好胜心是每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天性。
再沉默内敛的人,在某些时刻,都会突然爆发。
曾巩其实很能理解少游的不服输,别说他了,就他身边这所有人,又有哪一个甘心认输?
大家都是寒窗十年。
头悬梁,锥刺股,谁也不曾懈怠。
凭什么背书不如他,作诗填词也不如他?
但理解归理解。
不如……的确是不如。
他知道少游才情不俗,要不然如梦令也不会点他了,只是事实证明,和那位比起来,终究还是有些差距。
曾巩的本意是换一个人填这鹊桥仙。
毕竟最后一首了。
他是真不想输。
可迎着那双坚定的眼神,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拒绝。
也不能拒绝。
他笑了笑,温言道:“好,少游既有此心,我等焉能辜负。”
“不要有压力。”
“用心填一首也就是了。”
“面对这样的对手……倾情一战吧。”
那少游长长躬身,并未说话。
尔后。
他忽然离席,就站在大厅中央,来回踱步,细细思量。
他眉头紧锁,不知不觉,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如狂风,如骤雨。
没有人知道他陷入了怎样一种状态。
没有人理解他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看他在方寸之间来回走动,来回转身——楼里,包括顾廷烨等人,不免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回事?”
“傻了?”
“看不懂。”
“转的我头晕眼花。”
猝然间。
少游脚步急停,他低低吟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瞬间。
只此两句,一幕波澜壮阔的星夜图,浮现在这楼里的每一个人眼前。
而此时。
拿着酒杯的齐衡,就像被定身了一样,猛然凝滞。
紧接着,第二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听到这里。
曾巩等人骤然起身!
哪怕险些撞倒身前长桌,也毫不理会。
所谓万事开头难。
有了前两句,后两句便也浑然天成。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再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了。
高台上的魏行嫣和张好好就像傻了一样。
楼上楼下的所有人,也顷刻间变成了哑巴。
曾巩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少游,竟感觉从不相识。
到最后。
终究还是楼上的蔡襄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他也顾不上让齐衡先填一首,以作应对,然后再来评价了。
他长长一叹。
“方才,叔原的一首临江仙,子固说是前无古人。”
“而现在。”
“少游这一首鹊桥仙,老夫却想说。”
“千年以前无少游,千年以后……再无鹊桥仙。”
这个评价已经很高很高了。
尤其是在齐衡还没填词之前。
但纵然如此。
齐衡知道,这个评价依然不够高,甚至根本没有人能够随便评价这首鹊桥仙!
一点都不夸张的说。
上下五千年,没有任何一首情诗,任何一首鹊桥仙,能真正比肩眼前此人。
不管是谁!
谁比谁死!
……
齐衡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天真。
他居然还想着,这个籍籍无名的少游,总不可能是哪个牛人。
可如今。
少游,秦少游,秦观!
不管他再如何声名不显,这么一首鹊桥仙摆在这里,天下谁人不识?
他一阵心累。
很想拂袖而去。
随随便便拎出来个人,就是个让人绝望的不世之才,这还怎么玩?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
这时候,曾巩等人也都清醒了过来。
“少游,妙哉!”
这是他们今夜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
“少游,好一首鹊桥仙!”
“好一句朝朝暮暮!”
这是他们今夜第一次如此士气高昂。
再然后。
他们顺理成章的便也齐齐望向了齐衡,只想着,有这样一首鹊桥仙在……难道他还能填词?
齐衡确实头疼。
任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他也不可能找到同等水准的鹊桥仙。
他一阵无奈。
然而与此同时。
他耳边却传来顾廷烨这帮人的小声议论。
“这首词很好么?”
“瞧他们一个个激动不已……怎么回事?”
“我也不懂。”
“什么金风玉露,朝朝暮暮,腻不腻?”
听到这些话,齐衡幡然醒悟。
众口难调,各有喜好。
文人才女的确偏好这种儿女情长,但像袁文绍他们……肯定更喜欢纵马飞扬。
他又何必非得拘泥于缠绵悱恻?
要知道,还有一首鹊桥仙,同样征服了无数人心。
……
……
ps:回头一看,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主角不应该抛出一首诗,然后众人仰望五体投地的么?
这倒好,反而是配角一个个出来装逼。
但……秦观也好,曾巩也好,晏几道也好,是真的牛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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