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艺不压身虎口脱险,宵小鼠辈不识贵人
陈富山老泪纵横,抱着吕青的大腿,苦苦哀求,求吕青给自己的独子留一条活路。如果是几天前的吕青,见了如此苍颜鹤发、痛哭流涕的可怜老者,必是恻隐之心泛滥,哪里还下得去手?可今日的吕青已经不是几天前的吕青,人间丑陋见的多了,心变硬起来;江湖险恶经历的多了,下手变狠辣起来。
四声梆子响,丑时以到,陈永亮眼皮微动就要醒来。吕青才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一脚踢开陈富山,天青剑刺向陈永亮的气海,再刺穿他三处俞穴,回手又绞断任督二脉。这几剑下去,陈永亮也与他爹陈富山一样,真气、元神顺着几处剑伤倾泻而出,如泄气的皮球,身形一矮现了原形。再看陈永亮哪是什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只是一个头顶生疮,脸上起癞,小鼻子小眼睛,短胳膊短腿,大肚子窄肩膀,黑不溜秋,满身猥琐的小矮个子。
陈永亮被破了功,顿时瘫倒在地满脸痛苦,大口喘气一动也动不了。
陈富山见状扑到儿子身上,抱着儿子连哭再喊。
过了好一会,陈永亮听到父亲的呼喊声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父亲陈富山容颜大变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用力揉揉眼睛,深吸几口气慢慢回过神来。再一扭头看到吕青站在面前,心中一惊,急忙单手掐剑诀还想运功,可体内的元神、真气都是空空如野。陈永亮心生诧异,急忙再用力,可就算咬破了舌尖依然无法聚气。用力越猛,身上几处大穴的剑伤越发疼痛难忍。
陈永亮看看父亲,扭头想找吴先生,却看到吴先生的头被砍下,尸身躺倒在血泊之中。陈永亮再看看自己的手脚都变了样子,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与父亲已经功法全失,此时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普通人不如。
陈永亮挣扎着坐起身,对吕青咬牙切齿:是那几个丫鬟把你放了?看我不扒她们的皮!
吕青冷冷一笑:那家那几个丫鬟都投胎去了。你娘在外面给你护法,我一剑穿她的后心,一剑挑飞她的人头,没让她受多少罪。
听到母亲死了,陈永亮手脚一软,闭眼骂道:你个小娼妇把我家害成这个样子,我陈永亮若是不死,总有一天要杀光你们吕家!
吕青柳眉一挑:你们陈家个个蛇蝎心肠,我来投奔,居然如此害我,一剑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陈永亮恨恨道:就算我陈永亮下到阴朝地府,也要咒你们吕家个个不得好死。一个个仗着命好,上天给的根骨好,有了一身修为就目中无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仗着你老子是仙侠盟主,就欺负我们陈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吕青正色道:家父是仙侠盟主不假,但名头并不是空手白来。先有舍命斩龙为天下除害,之后才有显赫威名。我吕青能绝地翻身,也不是靠我父亲名头大,而是从三岁起,每日教习身法,锤炼筋骨。否则我元神尽失怎么能斗得过那几个丫鬟?要想扬名天下,不光要有天资、运势,还要千般打磨、万般努力。你只看见别人的逍遥,没看到别人如何打熬,身上既没有本事,又不肯努力,只想投机取巧心术不正走这些邪门歪路,今日的结果是你们陈家必然的下场。
陈永亮挺身还想骂,却被父亲陈富山按住了嘴。
陈富山不停的向吕青作辑、磕头:是我们陈家对不住您。如今得了报应,我已知错了。还请侄女饶我儿一条生路,给我陈家留个后,我这给你磕头了……
吕青:当然可以放过你们,不过从今以后,你们父子二人要流落江湖以讨饭为生,还要把你们如何害人的故事编成小曲,传唱给天下人听,也是给所有心术不正之人作个榜样。如若能做到,我就放过你们,饶你们不死。如果做不到,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也算为天下的仙侠清理败类。
陈富山见有一丝活路,急忙挡在儿子身前,再次扑身拜倒:多谢侄女大仁大谅,我们父子必痛改前非,重新作人……
陈永亮后槽牙咬的咔咔作响,双瞳赤红,眼角?裂,猛一把推开父亲,向吕青扑来,大骂道:你个小婊xcv子,满肚子毒水,害我全家!嘴上却又说的漂亮!现在你我都是元神尽失,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斗得过我。
陈富山还想拉住儿子,但老态龙钟,身手大不如前,只能眼见陈永亮向吕青扑去。
陈永亮双拳齐出,迎头向吕青打来。吕青一闪身,陈永亮扑了个空。陈永亮回身一脚,吕青依然轻松闪开。陈永亮步步紧逼,吕青闪转腾挪毫无惧色。吕青所言不假,没有自幼的一身功夫,怎么能熬到现在?虽然没有元神护体,腿上还有伤,但身形还是远胜常人。
陈永亮又一拳打空,想再调头,却看到自己胸前长出一朵红花。吕青手中的天青剑已经贯穿了陈永亮的后心口。陈永亮惨叫一声,当场倒地。
陈富山见儿子死了,求生的心气也没了,不再向吕青求饶,本想要高喊一声,却是只能发出老态的呻吟,步履蹒跚向吕青扑来。吕青也不手软,抬手一剑砍下陈富山的人头,尸身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吕青看着倒地的几具尸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天青剑还匣。
黄狼与驴精把边上的点心、水果一扫而光,也凑了过来。
驴精:小仙女报完仇了?
黄狼:一家人都死绝了,这恩恩怨怨也就都结了。
吕青:你们俩就会说风凉话,也不过来帮我。
黄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自己亲手斩杀仇家,这才叫痛快。
吕青:你也不问问到底因为什么?
驴精:过程问的多了,显得不潇洒,知道结果就行了。
吕青本还想对黄狼与驴精讲讲经过,说说心里的委屈。可驴精一句话把天聊死,让吕青接不出下句,只能瞟了驴精一眼,长出一口气作罢。
吕青一回身,看到那倒在地上的吴先生,尸身变成了一只无头的白蜈蚣。原来这吴先生居然也是一个妖怪,真身是一只白蜈蚣。吕青用剑挑开摊在那白蜈蚣身上的衣物,见这蜈蚣身形硕大通体雪白,一条蜈蚣腿下面还压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写着《五毒术》三个字。吕青心中一动,悄悄的把书拾起,收在怀里。
黄狼看到墙边兵器架上挂了几口剑、几把大刀,随手摘下来,迎空一舞这些刀剑全都弯了,原来全是些样子货,黄狼满心失望。
驴精看到丹炉的火门上摆着几棵炼好的金丹,眼精一亮,伸长了舌头想要把金丹吸到嘴里,可是金丹没有吸到,耳朵却先被炉火烧到。驴精左右甩头,转圈尥蹶子,耳朵上的火打灭了,却把丹炉也蹬倒了。丹炉里的火流了出来,瞬间蔓延开。吕青、黄狼、驴精见状,不敢逗留急忙退了出来。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蔓延的火苗引燃了堆在墙角炼丹用的木炭、硝石、硫磺、尸油……
惊天动地一声响,整个聚贤庄灰飞烟灭,院里的仆人、丫鬟如鸟兽散。
真是好大一场火。吕青、黄狼、驴精连夜走出十几里,还能看到冲天火光。
此情此景,有诗曰:
急功近利非长久,邪门歪路有远忧。
做事做局先做人,善行善念善心留。
凡事只取命中有,德行之外勿强求。
垂涎刀边火中栗,刀劈火烧把命丢。
离开了聚仙庄又行了几日,黄狼依旧被人称为“黄公子”,吕青依旧被人说成是“黄公子的夫人”。听的多了,吕青自己也就麻木了。
吕青还弄了些锅底灰,把脸画黑些、丑些,免得招惹一些心存非份之人,再惹出事非横生枝节。不过一路之上也算太平,再也没有遇到王婆婆、阿牛那样的心怀歹意之徒。也没遇到陈家父子、吴先生那样的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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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心之友。
这一日,一仙女、一妖、一驴行在路上。感觉道路越发宽阔,路上的车脚行人也慢慢多起来。挑了前后无人的时候,黄狼手脚并用跳上路边一棵大树,三下两下爬到树尖,手打凉棚向远处观瞧,远远望见前面有一个热闹的大镇子。黄狼心里盘算着快要到千峰山了。
又向前行了几里路,问了挑柴的樵夫,前面果然就是千峰山,而那个热闹的镇子就是千峰山脚下的隆昌镇。
一听要到家了,吕青又高兴又慌张。高兴的是能再见到父母爹娘,慌张的是自己现在如此落魄,还与两个妖怪走在一起,一但遇到下山吃喝玩乐的师兄弟,可就糗大了。还有就是那晚偷袭自己的刺客也不知是何方人物,不知此时身在何处?如果还藏身在千峰山四周,伺机再次出手,而自己此时元神全失,可是无力抵挡。
吕青想到此,索性拿了一块手帕挡了脸,还用块破布把天青剑缠起来,免得被人看到。
驴精一扭头见吕青用手帕挡了脸,冷笑道:和我们两个妖怪走到一起嫌丢脸是吧,有种你自己拄棍走回去啊!
相处几日,吕青对这驴精的一只臭嘴已经麻木了,心想: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不是君子所为,不过这卸磨杀驴似乎有点道理。
黄狼也问道:你要到家了,怎么还怕见人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吕青心念:这两个妖怪,两只臭嘴,一个比一个臭,也不知道是谁传染谁?
黄狼见吕青不回答,又问道:欠了别人钱嘛?
吕青不想多解释,白了黄狼一眼:我这样子太落魄,不想让师兄弟们认出来。
黄狼一听吕青还有师兄弟,又问道:你有多少师兄弟?我能打过他们嘛?
吕青心想:这虽是个野生的妖怪,没有人传功授法,可天赋异禀,把师兄弟都算上,他还真能算是个中上之材。
不过为了灭黄狼的志气,吕青便答到:算中下等吧。
黄狼:那和你爹比呢?我能打过你爹不?
吕青冷笑一声:你见面了就自然知道。
千峰山下,隆昌镇。黄狼牵着驴,驴子驼着吕青,活像是一对走亲串友的小夫妻。前面就是镇子口,黄狼打小也是头一次要进人气这么足的镇子,自然有几分心虚。
黄狼拉住驴耳朵,问吕青:怎么走?
吕青平时都是御剑、驾云,高来高去,哪里认得凡人走的路?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也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
吕青坐在驴背上四处张望,黄狼左看右看心神不定。那驴精提了提鼻子、眼睛转了转,迈开蹄子向前走去。吕青与黄狼都不认得路,只能任由驴子穿街过巷在前面引路。
这隆昌镇真是好一个热闹的镇子。大街上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叫卖声抑扬顿挫此起彼伏,各家店铺里生意兴隆,红男绿女嬉笑穿街而过。黄狼习惯了田野山间,进了这样的镇子眼花缭乱,前后左右,两只眼睛不够看,见了什么都感觉新鲜,没走几步路就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了。
驴精在前带路,穿大街过小巷,就在镇子中央最热闹的十字路口,驴精突然停了下来。黄狼一抬头,却是一间当街的食铺,楼面上高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千峰油饼”。油饼的香味扑鼻,闻上一口,不由得涎流三尺。那驴精任黄狼揪耳朵,四蹄锚定死也不向前走了。
黄狼顿时明白了驴精的心思,揪着驴耳朵骂道:你个吃饭没饱的东西!
吕青坐在驴背上,油饼的香味一个劲向鼻子里钻。这几日在路上,除了在聚仙庄吃了一顿饱饭,其余都是山泉野果充饥,遇到有人家的地方,才能买一顿简单的米粥,盐菜。吕青没了仙气护体,肚里连日不见油腥,再闻到这钩人的油饼香,凡人的种种欲望一起涌上心头,若不是还顾及一丝仙家少女的颜面,此时此刻真想哀求黄狼给自己买个油饼吃。
驴精可没有那么薄的脸皮,任由黄狼连打再骂,反倒后退了几步,一副任杀任剐的驴脸:我要吃油饼。
路人从黄狼的身后经过,还以为是黄狼一个人对着驴自言自语,不以为意。
黄狼用力的拧驴耳朵:没钱!
驴精冷笑一声:你当我是那么好骗的?你从那老太婆和那个傻儿子家里搜出来的钱还没花光呢!
黄狼:我留几个铜板,咱们俩讨完赏回去一路还要吃喝呢!
驴精:你再管吕大仙人多要点赏钱不就行了?
黄狼瞄了一眼吕青:还想要钱?她能换出把好兵刃就不错了!
驴精:我不管!我要吃油饼!
驴精来了倔劲,黄狼也拗不过,手伸到口袋里捏了一捏,还有最后几个铜板。白来的钱花起来毫不心疼,可怜王婆婆一辈子的积蓄,几天就被黄狼败个精光,想想还都不知道花在了哪里。
黄狼手里摸着口袋中的铜板,抬头看了一看墙上挂的菜牌:油饼两文一张,菜汤一文一碗。
黄狼掰着手指头来回盘算:一人一张饼、一碗汤,那头驴只要一张饼不用喝汤,给它讨点泔水就行……一共要八个铜钱。
黄狼手插在口袋里,暗暗把钱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还有八个铜钱!刚刚够用!
掐着这几个铜钱黄狼心中犹豫:回去的路上一分钱没有,总不能顿顿杀人吃肉吧?真把捉妖的散仙、游仙招惹出来也是麻烦。不过看这位吕二小姐有想吃饼的意思,把她饿着肚子送上山,保不齐背后说我的坏话,拿一张油饼堵她的嘴到是个好办法。不过回去的路上一分钱没有,也真是个麻烦。
有钱的时候胡花乱花,没钱的时候手里掐着八个大子犹豫不定开始想省钱。一文钱难倒吃人的妖怪,黄狼左想右想犹豫不定。
在这停了一会,油饼香味不停的向鼻子里钻,吕青越闻越饿,看着黄狼抓耳挠腮的样子,说道:买个饼吃吧,算我请客,到了山上,我还你钱就是。
驴精一听有饼吃,心里自然高兴,也不再对吕青使绊子,主动四蹄一蜷,趴在地上让吕青下驴。吕青腿上的伤似好非好,还是有几分痛意。正是爱颜面的年纪,尽管用手帕挡了脸,吕青还是紧咬牙关不让自己跛行。
见来了主顾,店小二连忙上来招呼引路。吕青说要请客,黄狼也乐得顺水推舟,由着店小二指引到一处桌边坐定,还掏出折扇给自己打凉。
店小二嘴甜,手上殷勤又擦了一遍桌子:一看二位客官就贵人,二位是要……
黄狼生怕吕青乱点一些不管饱的小菜,到头来钱不够,忙说:三张饼,两碗菜汤,别的不要了……
店小二上上下下打量黄狼与吕青,眼睛一笑,向后厨高喊:三张牛油酥饼,两碗羊肉菜汤,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不一会的功夫,油饼、菜汤都端到了黄狼与吕青的面前。黄狼抓了一张油饼,向驴精一扔,驴头一晃接住了饼,三两下就把一张油饼吞下去了。
黄狼咬了一口油饼,眉头一皱。这一路吃了几顿人肉,口味变的叼起来,嫌这油饼太素难以下咽。一抬手把咬了一口的油饼也扔给驴精,只喝了两口菜汤解渴。驴精到是不挑食,一仰脖这张油饼也下了肚。
吃了两口油乎乎的饼,吕青心中踏实了一些。一碗杂烩热汤,上面漂了两个绿菜叶,吕青喝了两口,虽然味道比不上每天侍女收采的百花露,但也算是人吃的东西。
黄狼招手叫过店小二,向店小二问路:上千峰山,得怎么走?
店小二一笑:客官去千峰山可是去拜师修仙的?
黄狼也懒得解释,草草回答:是……
店小二:那可得一大笔费用,不知客官钱带够了没有?
吕青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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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一皱,心想:拜师修仙怎么还要一笔费用?父亲收那么多徒弟,拜师礼收过一些,但也没见谁还交过学费。费用一说从何而来?难道有人假借父亲的名头骗人钱财不成?我到要听听他如何说!
黄狼也是纳闷,心想:都说修仙是为了降妖除魔、惩恶扬善……怎么还要花钱学?
黄狼追问那店小二:修仙要花多少钱?
店小二笑答:那可贵了,我听说学一次土遁就要一百两银子,腾云驾雾要二百两银子,御剑飞行要五百两银子,长生不老得一万两。而且人的资质不同,交钱了还不一定包学会,没学会还想学,就要再交一遍钱。不知客官你是要学啥?
听了这店小二的一番话,吕青差点没把一口菜汤喷出来,心想:这是什么人如此可恶,居然用这种下三流的缺德办法败坏千峰山的名声。
吕青忙问店小二:我要是想修仙在哪里交钱呢?
店小二笑道:女子修仙到是少见,不过听说只要人长的漂亮,还不收钱免费教呢,嘿嘿嘿。
店小二几声淫笑,吕青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骗子居然还是个淫贼,等我问清楚告诉父亲,定将这骗子拿下,大卸八块以儆效尤。
吕青又问:我们就是为修仙而来,不知要找谁拜师?店家如果知晓可否给个指点?
店小二笑道:不用找谁,你们就顺着大道上山,找到山门,说想拜师修仙,交够了钱,他们就会派人教你。
吕青一听,心中一动:难道是师门中出了贪财好色的败类?父亲也是疏于管教,怎么能在千峰山上容留这种人?等我回到山上,定要将那败类逐出千峰山。
吕青想到此处,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向外走。黄狼把八枚铜钱拍在桌上,起身也要走,却被那店小二一把抓住:客官,你这钱不够啊!
黄狼纳闷:三张油饼,二碗菜汤,八文钱,怎么不够?
店小二笑道:客官老爷,三张油饼,二碗菜汤,八文钱不假,可是您吃的是三张牛油酥饼,两碗羊肉菜汤,这牛油酥饼是十文钱一张,羊肉菜汤也是十文钱一碗,一共要五十文钱!
店小二一边说,一边指菜牌。黄狼定睛一看,墙上菜牌的最末尾,有一行蝇头小字“牛油酥饼十文一张,羊肉菜汤十文一碗”。黄狼一下明白了,江湖处处险恶,一时大意居然中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术,转身想找那店小二理论。
那店小二贼眉鼠眼,坑蒙之实自己心知肚明,他听黄狼不是本地口音,衣着也算光鲜,还拿油饼喂驴,还要去千峰山拜师修仙,定是一个有钱的阔少,客从门前过,不宰是罪过。不过他也不曾想黄狼看起来衣着体面,身边还有美人相伴,可全身上下却只有这八个铜板。
黄狼一转身扭住店小二的前襟,骂道:好你个小崽子,还骗到本大爷头上来了!
店小二心亏嘴硬,双手一摊:我怎么骗你了?本店小本买卖,诚信经营,明码实价,童叟无欺,全靠这一张招牌吃饭,做的都是回头客生意……
黄狼又气又笑,一只手轮圆给了店小二一个大嘴巴:我先赏你个回头大嘴巴!
黄狼也不敢用力,怕一巴掌把他脑袋打飞了,即便收了力道,这耳光打的也是又响又脆。叭的一声,店小二脸上多了一个通红的大手印。
那店小二见黄狼来硬的,顿时腿软,捂着脸扭头向身后高叫:来人啊,来人啊,打人了,打人了!来了个吃白食的,来了个不给钱吃白食的。
听到店小二的呼声,瞬时从后厨跳出几名膀大腰圆的伙夫,个个吹胡子瞪眼,手中各执刀枪,看来这店小二也没少挨打,后备的援兵也是时刻准备。
众多伙夫中有一名青衣壮汉,看来是个领头的,大喝一声:什么人敢来撒野?
对面人多,可黄狼并不怕,揪着店小二的衣襟,轮拳又要打。
那青衣壮汉上前一步,高声喝道:撒野也不挑挑地方,我们这是吕大仙人的买卖,你也敢来挑事。
吕青在一边本还想劝架,让黄狼少惹事非,可是一听“这是吕大仙人的买卖”顿时也有点火了,心想:就在千峰山脚下,居然就有人敢打着父亲名头干这样的坏事,就让这个妖精教训一下他们也好,回头再叫几个师兄来,定把这黑店铲平。
黄狼一听是“吕大仙人的买卖”气势也是一矬,不过又一想:教人修仙练气,就能赚大钱,教个长生不老就要一万两银子!又何苦弄个饼店,十文二十文的坑人钱财?定是这店家弄了大名头来吓我。再说就算真是吕大仙人的买卖我也不怕,他的女儿和我一起吃饼、喝汤,其中的是非曲直,她自然清楚。我何苦怕这帮鸟人?
黄狼想到这里脑袋一晃,腰板又硬了起来。
那店小二被黄狼拎着衣领,还挨了个耳光,可见自己的帮手到了,脖子一挺依然嘴硬:你敢打我,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祖宗十八代缺了大德,跑这来吃白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没钱装什么大爷?
黄狼嫌店小二呱噪,抬手把他甩到一边。那店小二高高飞起,重重落下,劈了啪啦桌椅板凳刮倒了一片,店小二被埋在板凳堆里疼的哇哇乱叫,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地处繁华,争执一起,四面八方的人都涌过来看热闹。片刻功夫里三层、外三层就把油饼店门口包了个严严实实。店内的食客有人躲出去,也有人放下碗筷看热闹,那驴精见状也不客气,驴头干脆伸上桌,把人家的油饼、菜汤都偷吃了。
那青衣壮汉见黄狼手劲不小,颇有点功夫,也不敢贸然上前,双手抱拳:在下秦三,是这店铺的掌柜,不知这位客官怎么称呼?
黄狼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这黑店的掌柜,居然还会说句人话!
秦三见黄狼手上有功夫,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互相给个台阶息事宁人,不想黄狼反道开始呛声,脸上顿时挂不住,不过依然压着火气:这位客官,出手伤人,不知小店什么地方得罪了客官。
黄狼冷笑一声:你这开黑店的狗头掌柜,今天本大爷心情好,你跪地给本大爷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本大爷就饶你这一回!
秦三看看左右手下,后槽牙一咬,又压了压火气:客官凡事好商量,何苦这么大的火气?
已经到了千峰山脚下,离讨赏就差最后一步。黄狼也不想多生事非,无奈口袋里只有八个铜板,可这顿饭钱八个铜板又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去,只能死硬到底了,骂道:你要不叫这三声爷爷,我把你们一个个的屎黄都打出来。
秦三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你是故意找事,我今天定把你的皮扒下来!
秦三一声骂,顿时有二个伙计冲出,轮起手中的家伙左右合击,奔黄狼的头上砸来。
见真打了起来,吕青把剑一抱,抄手看热闹。那驴精趁人不备干脆把驴头伸到柜台里去偷吃偷喝……
这两个伙计怎么会是黄狼的对手?几拳几脚下来,两个人满脸乌青倒在地上起不来。秦三见两个得力的伙计吃了亏,一挥手一群人都冲了上来。饼铺里顿时桌椅板凳横飞,呼喊声、叫骂声、惨叫声……乱成一片。黄狼抄起两个桌腿左右出击无人能敌,一时杀的起兴。掌柜秦三肚子上也挨了黄狼一脚,飞出老远再也爬不起来了。
店小二从椅子堆里爬了起来,见驴精把头伸到柜台里去偷吃,急忙伸手去拉驴尾巴。那驴精偷吃的正香,也没回头,直接尥蹶子,把店小二踢飞了。店小二再次飞到空中,惨叫一声,连打了几个滚,正落到黄狼头上,把黄狼的帽子打掉了。
黄狼的帽子一掉,两只狼耳顿时露了出来。
围观的看客中有人惊叫一声:这不是人,这是个妖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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