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年,战神夫人当真是天差地别。”
二皇子幽幽的出声,眼神似有若无的瞟向外屋那蓝色的身影。
好像这白雪中的精灵般耀眼灵动。
皇后喜欢她。
二皇子自幼便知道。
自己的母后没有女儿,一直惋惜,便把王妃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就算祁雁知长了骇人的红斑,皇后也疼她入骨。
要不然也不会允许玄引同祁雁知走得那般近....毕竟这祁雁知...可是洛阳王的外孙女....
封湛见二皇子直勾勾的盯着祁雁知,心里莫名不爽:“二皇子这是也觉得她变好看了?”
“何止是好看。”二皇子温笑一声:“她比当年的林桠枝美得还嚣张。”
封湛顺着看过去,蹙眉。
美则美矣,就是嘴太毒,手也毒。
二皇子落坐在床边,悄声道:“幼时这雁知小郡主与我三弟可是相好。”
封湛一怔,那脸色顿时就黑了。
二皇子挑眉,笑得张狂:“我母后喜欢那小郡主,还动了一些心思,就是没想到最后小郡主被你夺爱了。”
封湛扯着嘴角,冷呵一声:“三皇子该谢我为他挡去一场灾祸。”
“那可不见得。”二皇子添油加醋:“阿引也奇怪得很,谁都不喜欢,只爱同那小郡主玩耍。怕是在他心中,你还算半个情敌。”
封湛微微蹙眉,感觉腹部处有一股怪异的感觉,缓缓翻滚着。
大掌下意识捂住腹部,冷声道:“可惜了,三皇子一番情意,几年后的祁雁知可不记得他是谁了!”
二皇子挑眉:“怎么听战神将军的语气有些不痛快呢?”
封湛深深的呼了口气,眼眸半眯着,额头开始沁出汗。
“二皇子不必激我,祁雁知现如今谁都瞧不上,更别说三皇子已然有了三皇妃。”
“倒是。”二皇子悠悠然:“纪州的子嗣,向来都是高贵的。”
封湛冷眸:“洛阳王现如今已经古稀了,他可撑不住纪州了。”
二皇子冷呵一声:“战神将军连年征战,当真一点纪州的消息都不知道?”
封湛微怔,皱眉:“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二皇子看他满头的汗爆出,嘴唇发白,整个人显得极为虚弱。
“是不是毒....”
“我没事!”封湛咬牙:“你继续说,纪州怎么了?!”
二皇子担忧:“不要勉强。”
复又继续道:“纪州有一坊,名唤隐灵。坊主与坊内的
每一个人都极擅轻功。坊内以制作暗器闻名,听说其暗器的形状经常让人出乎意料,却杀伤力十足。”
“十年前,洛阳王曾与东临有一战。那时纪州的隐灵坊献上神弩,见过那弩的所有人,都死了。”
“那一战,洛阳王带领的焊铁骑无一人伤亡。”
二皇子双眸微闪:“他老了又如何?”
“纪州在他的带领下,人才尽出,那单单神秘的隐灵坊就可退敌千万,谁敢招惹纪州?”
他在回王都的路上,与公输曾秘密的潜入过纪州。
纪州繁盛,原以为封湛替代了洛阳王的战神名号后,它会渐渐衰落。
实则不然。
此时的纪州甚至比前些年还要更加繁华,绝不是现在的王都城可睥睨的。
如今南朝两大灵魂人物,便是纪州的洛阳王,王都的战神将军。
二皇子轻拍了下封湛的肩膀:“快些好起来,我需要你。”
他以“我”自称,给足了封湛足够的尊重与信任。
封湛还深陷在纪州的传闻中,眉间紧紧皱着,体内有股热浪涌了上来。
犹记得当年第一次出征,他出了意外,就是洛阳王出城相助的。
狮子盔,铁叶甲,兽面束带,脚踏焊灵马,威风凛凛。
那双丹凤眼半眯,杀气四溢。
是个让他都忍不住胆寒的人物。
隐灵坊....神弩....莫非就是他手中那柄弯钩?!
封湛倒吸了一口气。
闭目敛了会神,哑声道:“这次多谢二皇子解围,日后若需,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二皇子:“就等着你这句话。”
“但可能需要你身边的郑令辛苦一阵子了。”
封湛抬眸,疑惑道:“什么意思?”
二皇子:“迫不得已,本殿下向父皇建议,让郑令与公输先生暂代你指导西山军营的将士训练。”
“让大哥与三弟分别掌管训练东岭山的两个军营。”
东岭山.....
封湛的眼神一凛:“大皇子与三皇子去了东岭山!?”
二皇子:“东岭山怎么了吗?”
封湛:“二皇子没听过当年废了洛阳王身旁几个心腹的岭山杀手吗?”
二皇子细想了一下。
洛阳王几乎没有败仗,唯一一次羽翼大削的,好似就是被一岭山令所害。
封湛沉声:“二皇子,若想护佑南朝百姓。这岭山杀手,必须屠尽!”
二皇子了然:“你需要我做什么?”
封湛:“我需要.....呃....
那股子的热浪蓦然间涌现,一下下翻滚。
身旁二皇子的声音急急的响起。
封湛却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那股子怪异的感觉涌向下体。
只听得极响的一声“噗噗噗....”
封湛脸色大变,那煞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连他自己都吓愣住了。
二皇子一怔,下意识站起,不可思议的望着封湛。
这声音?
“噗噗噗”“噗噗噗.....”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里屋外屋的人齐刷刷的看过来。
皇后有些错愕。
祁雁知却忽地勾起唇角。
堪比泻药的秘制药丸灵失泄,能让御医与医师都诊断不出来的东西。
既然狗男人要演她,她也不介意帮狗男人演完方才那出戏。
二皇子反应过来后,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眼角一挑,低头,握拳抵在嘴边。
封湛黑脸掀开被褥,他便好心的问了句:“本殿下扶扶战神将军?”
那一身里衣的男人半弯着腰,捂着肚子,直冲冲的往外屋跑,再跑出房门。
皇后低眉转过身,含蓄的捂着嘴。
祁雁知还好奇的扬声喊了句:“阿湛你去方便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声的“噗噗”.....
屋内三人顿时笑出声。
跑到屋外的封湛闻声,身子一顿。
那俊脸黑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祁雁知!”
“你给我等着!”
丢尽洋相。
皇后掩嘴轻笑一阵,又很快恢复端庄的模样:“好了,笑够了就收敛些。”
二皇子缓缓走了出来,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祁雁知身上:“战神夫人这药丸,后劲有些猛?”
皇后也才反应过来:“这....雁儿,阿湛会不会有事?”
祁雁知一愣,连忙道:“这药丸有清毒的功效。排毒的方法.....”
边说着边看向门口的方向,柔笑一声:“便是他这般模样了。”
皇后蓦然一笑,轻拍了下祁雁知的手背:“你办事,本宫总是放心的。”
祁雁知挑眉,不置可否。
二皇子直勾勾盯着祁雁知的侧脸。
真有意思。
当年不过是个看见封湛就两眼放光的小姑娘,现如今都能毫不留情的整蛊封湛了。
“母后,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想来封湛解决完也虚脱了,应当没什么心力再同他讨论。
也不急于一时,他还是慢慢等封湛养伤归来。
皇后低眉,有些不舍:“本宫先走了,雁儿可得好好照
顾自己与阿湛。”
祁雁知点头:“皇后放心。”
皇后温笑,轻抚了下祁雁知的脑袋:“若是有空,不如带阿湛回纪州看看吧!”
这般突然。
留在王都,没人放过他们。
祁雁知愣了几秒,苦笑:“将军太忙,皇后也看见了,他仍是像几年前那般不待见我,我那敢要求他做什么?”
鬼要带那个狗头蠢货去纪州!
死到他的战场去吧!
二皇子看倒不见得。
他总感觉现如今,不是封湛不待见祁雁知,倒是这祁雁知有些不待见封湛。
皇后黑脸,斥了声:“放肆!”
“本宫的郡主,谁敢不待见!?”
“你尽管提任何要求,若是有人敢为难或者制止你,本宫定不会轻饶他!”
话落,似又想到什么,阴恻恻道:“还有那狐媚妾室,你要打便打,本宫给你撑腰!”
祁雁知突然冷冷的来了句:“那若是雁儿将她杀了呢?”
此话一出,皇后与二皇子都同时震住了。
皇后眼神顿时变得难测:“阿湛....”
祁雁知锲而不舍道:“皇后当年为了圆雁儿的梦,便逼着封湛娶我,自觉有愧,更不敢再说什么。”
“陛下更是同意等时机一到就让封湛娶了贺音。”
“但现如今雁儿若看那妾室不满,将其杀之,皇后可会护着我?”
二皇子已然皱眉。
这祁雁知怎么变成这样!?
莫非恢复容貌,学了一身本事后,当真谁也容不下了?
皇后眼神复杂:“本宫....”
“...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但若封湛不舍....软禁了那贺音就是...何必杀她?”
祁雁知温柔一笑:“雁儿好奇问问罢了,皇后别介意。”
闻言,皇后松了口气。
祁雁知却冷了笑。
不能倚靠王都的任何人护着自己!
“雁儿送皇后与殿下出去。”
皇后:“算了,天冷,你还是在屋内待着合适。”
待俩人离开后,祁雁知柔笑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双眸闪着精光。
断肠。
该慢慢为自己报仇了!
封湛扶门而入,看见那冷脸,僵了一瞬。
暴怒:“祁雁知!你又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祁雁知那双掺了冰渣子的冷眸望了过去,扯着嘴角:“你不是同皇后和殿下卖惨,想借机污蔑我无用吗?”
“我便送你一记清肠丸!你就好好受着吧!”
封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扶着门一点
点挪了进去,瘫坐在椅子上。
祁雁知寒声道:“断肠滋味如何?”
封湛一怒:“你不是说一个月只会发作一次吗?!”
为何才入肚就.....
祁雁知嗤笑一声:“你不会是觉得你这两天难受是断肠在发威吧?!”
封湛一愣。
他好像什么都没乱吃.....
“那你可太小看断肠了!”
封湛错愕的抬眸,质问:“你什么意思?!”
祁雁知冷冷道:“断肠入肚只会有短暂的绞痛刺伤感,维持时间不过两天。”
“而当它真正发作,是会让你整个人犹如置身火海,翻滚作呕,坠楼之感,可维持四五天。”
“如今不过小小的绞痛与刺伤,算得了什么?”
封湛无比震撼。
那折磨自己两日的东西...竟不是断肠每月一次的发作.....
祁雁知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狗头废物,好好受着吧!”
封湛冷呵道:“等等!”
祁雁知不耐:“又.....”
一纸信封,转头之时,朝自己飞了过来,落在脚边。
封湛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阴鸷:“本将军倒想问问你。”
“一直在我们面前装得有多厌恶祁隆昌!实则暗地里与他有所密谋勾结!图的到底是什么!”
........
与此同时,闽南王府,祁奚院内。
“啊!”
屋内传来女人带着嘶哑的喊叫声,凄凉惊恐。
硕大的院子里,竟一个人影都没有。
祁奚分到的院落还在府内的角落里,平日里根本无人想靠近。
有了那玉氏的准允,那些下人果断的选择其它院落。
走的走,遣散的遣散。
那般无措惊恐又撕心裂肺的喊叫,竟没人察觉。
祁奚双眸含水,一片通红。
一身浅绿色的里衣被半扯开,香肩半露,发丝更是凌乱不堪。
那小脸煞白,生生的两个巴掌印极其夺目。
一路踉跄着被半压在桌上,手臂处的衣裳更是被“撕拉”一声扯破。
压在祁奚身上的男人半裸着,笑得极其猥琐。
那是刘家的长子。
祁奚落下绝望的泪水。
“咔”的一声,手臂近乎被掰扯了下去。
俩人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窗门半开,一个小身影落下。
下一秒,一块砖头恶狠狠的朝着男子的后脑砸了下去。
“砰!”“砰!”“砰!”
接连三下。
血染满地。
最后一声“砰”。
是砖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