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准备

时光飞逝,天气逐渐变冷,期间还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到了婚期的前一天。

侯府里挂满了红绸,各处贴着喜庆的窗纸,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永宁侯府的那抹红越发耀眼。

白色的霜雪和严寒的天气也遮不住府内热烈的气氛。

谢宁在跟嬷嬷学习明天的礼仪流程,大嫂张氏在对宾客名单,谢母带着白玉在对明天要陪嫁的嫁妆单子。

谢宁出嫁后,他的嫁妆终归是要自己管理,白玉性情稳重,可以帮着打理嫁妆。

嫁妆单子上除了永宁侯府公中出的三万两银子外,还有永宁侯添的两个庄子,大哥谢博添了一间铺子,二哥谢明添了五千两银子。

至于谢母陪嫁的东西就多了,她的嫁妆加上这些年的经营,大半都给了谢宁。

真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备受宠爱啊。

白玉与谢母各拿一份嫁妆单子,由下人清点,再对照单子看是否对得上。

谢宁的奶娘是北疆人,谢家举家回京时,因为她的家人都在北疆,便没有跟着去京城。

谢母便把自己身边的嬷嬷给了谢宁,那嬷嬷是从柳家陪嫁到谢家的。当初谢宁在柳家族学被欺负,也有那个嬷嬷放任的缘故,才导致谢宁被欺负了一年多才被发现。

之后谢宁就不喜欢身边有年长的嬷嬷管着,也不喜欢有陌生人在身边。

谢母又从北疆找来了谢宁的玩伴白玉与荷花,此后谢宁院子里的事,都是白玉向谢母学着打理的。

白玉稳重,打理事物;荷花跳脱,陪谢宁玩乐。

最近谢母一直在想,要不要给宁哥儿陪嫁一个经验老到的嬷嬷,光白玉与荷花两个年轻小哥儿,她怕撑不起一个家。

还是谢母身边的刘嬷嬷看出她的烦恼,主动请缨,要求去给谢宁当陪嫁。

谢母犹豫:“可宁哥儿接受不了老嬷嬷指手画脚,哪怕只是好意的提点。”

刘嬷嬷笑道:“夫人忘了?我是北疆人。宁公子应该是不喜欢京城出来的下人,但对北疆人还是能接受的。不然白玉荷花也不会如此受他信任。”

刘嬷嬷是永宁侯刚到北疆驻守时临时请的下人,后来刘嬷嬷的丈夫战死沙场,她又无儿无女,就一直留在谢府做事。

当时刘嬷嬷刚到京城,也在学习京城的礼仪,也就这些年学好了,谢母才越发看重她。

谢母想想也是,但她心底还是有顾虑:“当时白玉荷花只是小孩,又是宁哥儿的玩伴,你……”

谢母的话没有说完,但刘嬷嬷也明白她的意思。

一时间,主仆二人相顾无言。

最后谢母还是跟谢宁说了,谢宁一开始的反应果然如她预料一般,激烈反对,说什么有白玉在就行,不需要另外的嬷嬷来管他的事。

刘嬷嬷上前自荐,表明自己北疆人的身份,谢宁回忆她确实是北疆人,抵触的心情也没那么强烈。

吃过大亏后,谢宁对京中的高门大户乃至仆人,一向抵触,觉得他们心眼太多。

在谢母的劝说下,谢宁最后还是同意了让刘嬷嬷陪嫁到陆家,平时也不用她做什么,遇到事情提点一下便是。

所以谢宁的嫁妆主要还是白玉来打理。

把嫁妆都清点完,确认与单子上无差。这嫁妆单子一般分三份,娘家留一份,送嫁的时候给夫家一份,本人留一份。这也是为了防止夫家侵占嫁妆,以后有个万一也好掰扯。

谢宁的单子由白玉保管,谢母对白玉说:“宁哥儿一向心大,儿婿现下看着不错,也不知道以后如何。宁哥儿的嫁妆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白玉一脸郑重:“夫人放心,公子的东西,白玉一定会给他守护好。”

谢母欣慰地点点头:“你一向稳重,我自然放心,银子那些花了就花了,只庄子铺子可一定要守好。”

京城里的铺子,可是人人抢着要买,她手上的铺子,十几年经营下来,也就三四个,还给宁哥儿陪嫁了两个。

京城周边的庄子也是抢手,一旦卖出,很难再买回来。

此次给谢宁的银子不多,倒是铺子庄子陪嫁了不少。便是不会经营,靠吃租子也够他花销了。

清点完嫁妆,谢母和白玉去看谢宁,谢宁正被教礼仪的嬷嬷折磨得不轻。

一瞧见谢母进来,立刻要求休息,要跟母亲说说话。礼仪嬷嬷见当家夫人来了,以为他们有话要说,便同意了休息,自己退了出去。

谢宁凑到谢母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那些礼仪好繁琐啊,我好累啊。”

念及宁哥儿明天就要出嫁了,谢母今天对他的态度特别温和。

谢母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说:“那就休息片刻,等明天出嫁就不用学了。”

谢宁难得见母亲这么温柔,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他娘这么温柔的时候,他只在刚回京那一两年见过,之后又恢复在北疆时的强硬。

谢宁立直身板,正色道:“不用了,我现在就开始练习。”

谢母拉住谢宁,声音依旧很温柔:“想着你明天要出嫁,娘心里舍不得你。”

谢宁的身体逐渐软化,这段时间不是学这个,就是学那个,忙得他都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此时被谢母提起,压在心底的焦虑与不舍都爆发出来。

谢宁眼角微红,但还是安慰道:“别担心了娘,我们陪嫁的房子就隔了一条街,到时候我天天回来看你。”

谢母拍了谢宁肩膀一掌,嗓音微哑:“你个傻孩子,哪有嫁人了还天天往娘家跑的。”

谢宁扭脸:“我不管,反正到时候他天天去读书,我一个人在家,想去哪就去哪!”

谢母:“你就庆幸你没有婆母吧,不然得把你拘家里天天立规矩。”

思及此,谢母倒是觉得被连英杰退婚也是件好事,以宁哥儿的性格,最不喜被人管束。若是嫁到连家去,估计得天天闹得鸡飞狗跳。

现在的儿婿虽然父母双亡,没有长辈帮衬,但宁哥儿嫁过去就可以当家做主,不必受婆母的气。

谢母刚嫁到谢家时,也是被婆母立过规矩的,幸好没多久就去北疆了。谢母也知道婆媳之间难相处,她的宁哥儿幸运,嫁过去没有婆媳矛盾。

谢宁反驳道:“我才不会让自己受气呢。到时候我天天回家找你。”

谢母嫌弃道:“得了吧,在府里都没见你天天给我请安,出嫁后还能指望你天天回来看我,我不如多吃两碗饭。”

谢宁:“……”

谢宁嘿嘿一笑,仔细想想也确实做不到。

在母子俩谈心时,陆川也在花溪村操持着成亲事宜。

陆家毕竟是在村里,没有京城里热闹繁华。

陆川没有什么亲人,唯一亲近的就是秦夫子和村长。秦夫子明天婚宴开始才来。

陆川想着迎娶侯府的哥儿,肯定不能寒酸了。而且村里的人帮助他颇多,哪怕陆父陆母离世,也没有哪个跳出来欺负原身一个十五岁的小孩,抢占陆家的财产。

虽然陆川觉得他们是在顾忌他的秀才功名而不敢动。

但原身也确实受到了不少的照顾,陆川决定这次婚宴,邀请全村人来吃席,并表示不需要送礼。

村里人都很高兴,平时见到陆秀才他都爱答不理的,没想到成亲会想到请他们。

大家兴奋之余,都不用村长去请,自发到陆家来帮忙,下雪天也压不住的他们兴奋。

村长正领着人热火朝天地铲雪。京城周边的官道,官府每天都会安排人扫雪,谨防大雪封路,朝廷无法迅速获知外面的消息。

从村里到官道有一段距离,平时村民要出行,都是等到雪化后再出门。

明天陆川陆川就要成亲了,娶的还是永宁侯府的哥儿,以后定有大出息,大家都想跟陆秀才打好关系。

而且陆川还要免费请他们吃席,所以村里的女人哥儿都去他家里帮忙,青壮则去铲雪。

王媒婆今天也在陆家,要指点陆川方方面面的礼节。

陆川感叹,不管哪个时代,结婚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啊。

陆川以前参加过大学同学的婚礼,还当了伴郎,跟着跑了整个流程,婚礼结束后累得不行。当时他还庆幸自己是gay,不用办婚礼。

这古代的婚礼比现代的繁琐多了,不过来帮忙的人比较多,还有王媒婆在主持大局,陆川觉得强度跟现代差不多,还能接受。

王媒婆找到陆川,说道:“陆秀才,你这宅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也贴上了喜庆的红纸,家里应该是没问题了。就是还有一件事……”

王媒婆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

“我知道你们村里没有马,但京中富贵人家娶亲,最次也要骑马去迎亲。我今儿叫人带了匹马过来,不知你可会骑马?”

这个陆川还真会,他大学毕业的时候跟舍友去内蒙古旅游,跟着当地人学了骑马,虽然马术不是很好,但慢行还是可以的。

陆川:“会骑。”

王媒婆顿时松了一口气。其实骑马迎亲这事儿她早该跟陆川确认了,偏偏最近事情多,硬是没想起来。今早出门在街上看见别人牵着马,她才想起还没跟新郎官沟通,明天骑什么去迎亲。

她当时就叫车夫转头,去经常最大的车马行,租了一匹高大俊朗又温顺的马。

幸好陆秀才会骑马,不用临时学。

大安朝缺马,即便是最繁华的京城,高门大户家也没有几匹好马。

所以京中没有马的人家,成亲时便会去车马行租马。租马成亲倒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陆川想着自己太久没骑马了,便牵着马到扫干净的村道上,来回练习,确保明天不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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