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什么?杨玉琪,她,了半天,她不出下文来,幸亏那窟底又升起了娇笑,唤道,玑妹妹,你笑什么呀,还不下来吃饭吗?
杨玉琪闻声,方才,她,出来道,她是来唤我吃饭的!
说完,也不管雪儿懂也不懂,迳自搂住仍在痴笑的苏玉玑拥身飘坠、坠入树窟中去了。
上面的雪儿果然尚不了解,闻言,自语道,叫你吃饭也用不着又吵又笑的啊,真是莫名其妙!
树底杨玉琪闻听得雪儿自语,骤然失笑。
苏玉玑瞥见,忍住笑、一瞪凤目,杨玉琪赶紧把那刚刚烈开的双唇,重新闭拢,却伏首欲亲苏玉玑绽开的朱唇。
苏玉玑轻轻在玉哥哥胸上擂了一拳,挣脱怀抱,推开暗门,抢先入内,又回头做了一个鬼脸,悄啐一声,没羞!
瞥见杨玉琪作势欲扑,吓得惊叫了一声,娇笑着抢入室内,一头钻入正在整理桌椅的朱玉玲怀内,撒娇告状道,玲姐姐,你看玉哥哥欺负我。
朱玉玲凑趣道,轻拍着玑妹妹的香肩,安抚道,乖乖别怕,姐姐帮你,快坐下息息吧,玉哥哥可还不曾来呢!
说着,将苏玉玑扶坐椅上,自去门中,迎接杨玉琪。
杨玉琪正在天井中,渡步而来,瞥见朱玉玲腰系围裙,袖挽玉腕,衬着那一身紫裳、与那安详的体态,更显似一名容光艳艳的家庭主妇,与苏玉玑相较,虽然是体态、容貌、身段均极相似,却似是显然不同。
苏玉玑性情儿娇憨俏皮,让人见着她,不由自主心生怜爱,朱玉玲则较之沉稳安祥,使人有如沐春风,自然会产生舒服又敬爱的感觉。
杨玉琪展颜微笑,唤了声,玲妹妹。
朱玉玲报以清笑,舒掌挽住杨玉琪,婉声道,玉哥哥,快来吃饭吧,再等一刻就要凉了呢。
说着,瞥见苏玉玑装成气鼓鼓的样子,继续道,看你把玑妹妹吓成什么样儿了,还不去陪不是去吗?
杨玉琪果然听话,飞上前一揖到地,道,娘子请勿生气,小生知罪有礼了!
朱、苏两姊妹咭咭而笑,杨玉琪哈哈郎笑,一时间,笑声满堂,三人好半响方才落座用饭
餐罢,苏玉玑抢着收拾,杨玉琪见那朱玉玲将室内的明珠,盛放于两个玉盘之内,上罩红纱,使珠光流转粉红,恍如两盏宫灯,将一室映照得强弱适度,看上去舒服异常。
杨玉琪就坐在桌边坐下,候两人收好碗盘,丰上香铭之时,方将、欲着雪儿送信曲阜,禀告二人成婚之事说出。
朱、苏两人,自然唯玉哥哥之命是听,何况是向家人报告喜讯儿呢!
故而朱玉玲首先赞好,立即洗笔磨墨,请杨玉琪执笔。
杨玉琪当仁不让,倾刻间挥就一笺,首先禀、乃因中了海外阴阳双魔弟子的暗算之故,不得不从权完婚之事,亦述明苏玉玑亦女扮男装,而今亦已一并娶过等情,以便使北儒朱兰亭明了个中情形。
朱、苏两人看过一番,认为满意,三人并签姓字,向北儒老夫妻叩安,最后,小妇杨玉琪唤下雪儿,系于钢爪之上,嘱咐它速去速回。
雪儿已然去过两次曲阜,自然老马识途,闻言只说了声,玉哥儿放心。
便自鼓翼飞去。
在以后的两天之中,杨玉琪左拥右抱,于飞之乐乐融融,而直把这树窟地室,视作了天堂仙境,再也想不起来,要去金陵的那回事儿了。
至于那朱玉玲与苏玉玑,过去就已经深爱着玉哥哥,誓欲以身相托。
如今,求仁得仁,素志得尝,哪能不喜庆苍天有眼,作成好事,而亦有与那杨玉琪同样的感觉呢。
故此,这一双新婚夫妇之间,恩爱愈恒,平日里彼此都是亦步亦趁,舍不得分离半刻,相好的程度,直似那密里调油一般。
只是,由于杨玉琪体质大异......
因此之故,第三日晚,苏玉玑佯装叱责,朱玉玲软语乞求,好不容易费了大半日唇舌,方才博得杨玉琪首肯,到另一房中独宿。
初时杨玉琪独卧一榻,确实是有些不习惯,心中老想着偷偷回去。
但想想两天来,两位妹妹那等楚楚可怜婉转承欢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又好笑得意,又觉得怜惜不忍,便只好静下心来,把念头转开。
他这一转念,思及其他,不禁有些儿省悟,暗责自己不应该贪图这眼前之欢,而忘掉了自己亲仇大事。
一忆及亲仇,那正被他忘去多时的恶梦,重又兜上心头。
他惊然世齿,重申他自己的誓言,即便是寻遍天涯海角,也得把毁家仇人找到把仇人碎尸万段。
一想到找仇人,便不由又想起那唯一知道仇人来历,姓名的玉淋表姐与玉英表妹两人来了。
想到这一双姐妹,杨玉琪便不禁有一种愧疚的感觉,自心底升起,虽然,这一切的作为,而冥冥中机缘巧合,使杨玉琪仍有愧对的感觉。
因此,在黑暗中,杨玉琪心底,缓缓浮现了一对双生的姑娘,似乎在用那两对大而灵活的眼神,斥责着杨玉琪,那神色那么凄婉,眼神充满着失望与叹息,那似乎是说,玉哥哥,你对不起我们呀。
杨玉琪惶惑了,虽然他并不曾真不受到这种责备,而只是出于自己的幻想,但他都已经受不住了。
因为,他对于赵玉琳、赵玉英姐妹两人的感情之深厚是刻骨铭心的,她们俩、可说是他的两个影子。
他们之间,从小便没有任何的隔阂与秘密。
虽然有三个不同的身体,虽然分离了达六年之久,在他心中,却仍然是尤如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