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十月,鞍山的冬天总是来的特别的早,一场大雪之后,路面又湿又滑,天生爱玩好动的鄢红,骑着摩托车到处飒,摩托车一个失控,翻身栽到了马路牙子后边的沟里,被摩托车车身压住腿,强烈的撞击导致骨折了。
我慌急慌忙的赶到医院,她躺在病床上,虽然打了石膏,做了手术,但是疼的睡着了。
从医院出来,回到货运站,找货运站的财务,请求预支半年的工资,财务让找领导,于是买了两包好烟,三个五,请求领导签个字,批准我预支半年的工资,领导坐在沙发椅上,手指敲着桌子,看着报纸,斜着眼睛扫了一眼桌上的两包三个五香烟,冷冷的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遇到难事,朋友躺在医院里,她一直对我很好,想预支半年的工资”。
领导喝了口茶,说:“我不是说这个事,你给我两包烟,什么意思?”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领导把两包烟推给我,让我出去。
我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哭着对他说:“领导,求求你帮我这一次,以后我拼命的工作,一定好好干,只要你帮我这一次。”
领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路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起来,说:“鄢红,是我们辽阳的同乡,你能到这里工作,我完全是看在殷红的面子,你买这两包烟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低声说:“对不起领导,我错了”。
领导扶我站起来,说:“小伙子,有情有义,不错,这是5000块钱,算我借给鄢红的,另外有500,是我个人对他的一点慰问,因为我比较忙,所以我就不去医院了,你代我问她好。”
我膝盖又一软,又跪了下去,领导一把薅住我,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老动不动给人下跪?像个男人,去吧!”
我,站起身来,给领导深深的鞠了一躬,拿着5500块钱,倒着走出了领导办公室,然后像疯子一样拼命的往医院跑。
外面的雪仍然在下,鹅毛大雪吹破在脸上,遮住了眼睛,用袖子揉一揉,继续跑,不敢坐公交,怕被小偷偷了,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人民医院几个大字。
拼命的跑,噔噔噔的跑上四楼,站在楼梯口喘着气,鄢红的弟弟听到声音,拉开门,看见我站在楼梯口,扶着楼梯的木栏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身拿了一个暖瓶,倒了一杯开水,走过来递给我,说:“慢点喝,开水烫。”
接过那杯开水,使劲用嘴吹了吹,一口喝了下去,虽然烫的嗓子眼疼,但是心里面感到非常的温暖。
这时候听见屋里有人叫:“周恩铭,是你吗?怎么不进来?”
推开门,鄢红已经醒了,自己扶着床,用另一只手,吃力着梳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