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康县城坐落于九州大陆南部,原本是南沼下属,后南沼灭国,归于东启。
天朗气清,县城县衙门口早早地站满了百姓。
“不知道今日郑家娘子毒杀亲夫的案子县太爷会怎么审理。”
“这郑家两口子也是,刚刚从京城回来,就出了这档子事。”
“听说他们家的儿子今年科举,也不知道考得如何,若是考上进士,混了个官身,郑娘子是他亲娘,受拖累,怕是要丢官的。”
百姓们交头接耳,伸长了脖子往县衙中看去,毕竟是一个小城,几年也难得出一趟命案,还是娘子毒杀亲夫,这么有看头的案子,着实有吸引力。
人群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手举着一块刚刚出锅的饼子啃着,一边和身边的百姓一样,伸长了脖子,看着县衙里面。
万事俱备,就等升堂。
“小姐,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老爷和夫人还在家中等着您呢。”少女身后跟着一名家丁打扮的男子,正一脸警惕地盯着少女周围的百姓。
人实在太多,又是来看一桩有争议的案子审理,他怕一会儿会出什么事。
这次小姐出来就带了他一个,若是出现了什么纰漏,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县太爷出现了,理了理官帽,坐上了太爷椅。
“来了来了。”陆念张开一口白牙,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大饼,兴致盎然,“好好看着,看完了回去说给娘亲听。”
侍卫劝说失败,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着。
“带人犯!”上首的县太爷一拍惊堂木,看着堂下跪着的妇人,“人犯何人?”
“回老爷,民妇是南街郑家的,”妇人头发凌乱,瞧不清面目,说着,就呜咽出声,“老爷,民妇没有毒杀亲夫啊,老爷为民妇申冤啊!”
“老爷明察,就是这毒妇做的饭菜把我弟弟毒死的!”妇人身边,站着一个汉子,目光和县太爷对视了一眼,随后低下头。
“郑氏,本官问你,你丈夫吃的饭菜,可是你做的?”县太爷问道。
“是……是的。”妇人点头。
“啪——”
县太爷再次拍了一次惊堂木,“既然是你做的饭菜里面验出的砒霜,那你还狡辩?”
“老爷,真的没有啊!”郑氏百口莫辩,苦于没有证据,慌乱摆手。
“来啊,给这个毒妇上刑!”县太爷说着,和下方郑氏的大伯哥对了下目光,露出一个笑意。
衙役拿出刑具。
郑氏满脸惊恐。
“慢着!”
外面瞧热闹的百姓中,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何人胆敢咆哮公堂!”县太爷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小姑娘走出人群。
“你一个丫头片子可知道咆哮公堂,阻扰本官办案,是什么后果?”
陆念把手中啃了一半的饼子往身旁的侍卫手中一塞,“我哪有咆哮,我只是普普通通地说话。”
外面的百姓哄笑起来。
“就是,人家说了句话而已,声量可不大。”
“郑娘子和她夫君感情可好了,如何会毒杀亲夫,定然是有冤屈的,怎能一下就上刑,万一屈打成招了呢?”
县太爷阴沉的目光落在陆窈身上,“你就算没有咆哮公堂,但是阻扰本官办案是有的,来啊,给本官把这个藐视公堂的小丫头拖出去!”
“谁敢!”
陆念还没有所动作,她身旁一直绷着神经的侍卫立刻抽出剑,挡在陆念身前,和衙役成了水火之势。
“你作为朝廷命官,拿着朝廷俸禄,吃着百姓课税,就是这么审案的?”陆念朗声质问,“饭菜虽然是郑氏所做,但是难保旁人不会趁着郑家夫妻不注意,在碗碟之中下毒。”
话音刚刚落下,一直站在旁边的郑家大伯哥浑身一颤,目光躲闪。
陆念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见到他这反应,更觉得其中必定有蹊跷。
“姑娘,求姑娘帮帮民妇,民妇的儿子在京中赶考,这几日应是放榜了,民妇还要亲眼看着儿子中进士,如何会毒杀亲夫,自掘坟墓还连累儿子?”
郑氏膝行上前,拉着陆念的裙裾不放。
陆念正要详细询问,“啪——”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堂木响声。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就敢阻扰本官办案,看来,本官要教教你,什么叫公堂!”
“来呀,给本官打!”
衙役们纷纷冲上前,随后,被陆念面前的侍卫,以一敌十,尽数踹翻在地。
县太爷坐不住了,瞪圆了眼睛,有些忌惮地打量着陆念,他方才只当这个侍卫是个普通的家丁,没想到有这般好的身手。
他开始猜测起了陆念的身份。
“郑氏没有杀人动机,”陆念清脆地说道,“她儿子才去参加今年的科考,若是她犯了案子,她儿子终身不得为官。”
外面的百姓想想,也跟着附和。
“就是,郑娘子和她夫君感情一直不错,如何会突然毒杀亲夫!”
“怕是另有人看中了郑家二房的田产吧!”
“县太爷,要不把郑家大伯哥也下狱列为嫌疑人啊?”
外面的百姓群情激奋,越说越激动,县太爷的胡须都在颤抖,也顾不得猜陆念的身份,此刻在他眼里,这个小姑娘就是一根鱼刺,刺得他喉咙生疼。
县太爷清清嗓子,给下方有些惊惶的郑家大伯哥丢了个眼色。
“大家说的在理,今日先休堂,来日待本官查证后,再行审理!”
今日的审理,不了了之。
县太爷回了后书房,把官帽放在案几上,抬手拿帕子擦了擦汗。
“老爷。”师爷进来请示,“这个郑家的案子,您看后面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县太爷回身斥道,“先拖着。”
师爷领命正要离开,又被他叫住。
县太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晚上点一波衙役,就说怀疑今日在殿上找事的那个丫头,家中蓄意窝藏朝廷嫌犯,随本官去抄了她的家!”
县太爷深吸一口气。
“听说摄政王近日到了我们郡,一定要把这件事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