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珺说到做到，北辰的丽都成了容珺率领的铁骑下，唯一一个得以保存的都城。
当城门缓缓降下，老北辰王带领太子姬礼和一干大臣出城投降，容珺收了国玺的同时，大发慈悲地封了姬姓皇室一个闲散诸侯王。
东启大军留下驻扎的，其余退去。
回东启的路上，夜色中，众军安营休整。
“我要见我娘亲！”陆念伸长了脖子，对着拦着自己的两个侍卫跺脚。
自从娘亲被容珺抱下马车送入帐子里，她便再没有见过人。
“姑娘请回去休息吧，王爷和王妃这会儿应是没有空的。”小五动了动耳朵，一阵牙酸，对着自己面前这个和王妃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扯着满脸尴尬的笑。
“我们要不先回去休息，明日就进了东启的境了，”容慕坐在轮椅上，轻咳了一声，拉了拉陆念的衣袖，“边境郡守是钱叔，他是娘王妃的义兄，父王定然会让王妃见他的，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
容慕说着，偷偷看了一眼被侍卫围住的那辆华贵的马车。
父王一直惦记着王妃，他知道。
甚至，他也很清楚自己在父王心里的地位远远不如这位“死去”多年的王妃。
眼下，王妃死而复生，而她的孩子，就是陆念。
容慕垂眸，日后父王心里，更是没有他的位子了。
“又要明日，我都多少日没有见到我娘亲了！”陆念不傻，她的娘亲是王妃，从前小时候她闹着想要爹爹，娘亲便会说她爹爹忙着征战。
容珺，可不是忙着征战么？
马车里，衣裳凌乱地散了一地，陆窈浑身酥软地贴在车厢上，身后，覆着容珺。
“娘亲！”
外面，陆念喊她的声音急促却清晰。
陆窈紧咬着唇，僵在了容珺和车厢之间，不敢让一声暧昧的声响从自己口中溢出。
“晚晚，可要让我们的孩儿们过来？”
容珺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询问，没等回答，又是一阵疾风骤雨。
“不……不要……”
陆窈已经说不成一个整句，她的脸贴着车厢，清晰地感受到车厢的震颤。
她羞愤难当。
这个人，当着大军和北辰诸人的面，要她亲口承认自己是他的王妃，现在，甚至想当着他们孩儿的面……
“不要什么？”
容珺拨开她后颈处的长发，吻如雨点一般细细密密地落下，啃噬着，在她脖颈处敏感的肌肤上厮磨。
陆窈十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哪里熬得住，酥麻感流走在四肢百骸，身后是容珺炙热的身体，身前是冰凉的车厢，极致的温差让她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不要让孩子……”
后面的话尽数被容珺堵了回去，这个吻，容珺忍了十年，扣着她的下颌，攻城略地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姑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王爷和王妃也已经休息了。”
外面传来小五哄小孩的声音。
陆窈浑身发软，要不是腰间那只手臂，整个人早已经瘫在马车中。
朦胧中，她想着，什么休息？
十年不见，小五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倒是一点不差。
陆念没见到自己娘亲，还在纠缠，容慕也想知道自己父王是不是更不在意自己了，也眼巴巴地陪在一旁。
终于，马车车窗处，车帘动了。
一只手伸了出来，修长的食指勾了勾。
小五领会了容珺的意思，闪身放人，陆念一下就冲了上去，小五想拦，已经迟了。
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一把掀开车帘，而后，愣了一瞬。
昏暗的马车中只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落在容珺那张如妖孽一般的脸上，给眼尾添了一抹薄红。
“娘亲……”陆念喃喃叫着。
她的娘亲此刻被硕大的狐裘大氅裹着，只露着一张脸，阖着双目，靠在容珺怀中睡得正沉。
娘亲还真的已经休息了？
陆念吐了吐舌头，看了容珺一眼，转身就要走。
她只是想见见娘亲，至于这位刚刚出现的父亲，她没有多说话的欲望。
“念儿，”男声有些喑哑，语调却是温柔。
陆念顿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你娘亲说你叫陆念，”容珺抬眼，望着马车外那道小身影，目光低垂，看向自己怀中的陆窈，唇边的笑意再不掩饰，“挺好的名字，和慕儿的名字配上了。”
容珺说着，轻轻吻了吻陆窈的前额。
原来当年，那个分娩的妇人就是她，当时他心里只有失去她的伤痛，若是再细心一些，不去顾及那些俗礼进了屋子，她和他们的女儿，便也能同慕儿一样，在他身边。
十年，他们错过了十年。
马车外，陆念不发一言抬脚就走。
“念儿，你该叫我一声父王。”身后，传来容珺的声音。
陆念脚步微顿，随后继续往前走去，脚步加快，大有身后是洪水猛兽的架势。
容珺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凑近昏睡的陆窈耳旁，“瞧瞧，都是你干的坏事，女儿不认为夫了。”
裹在狐裘中的陆窈皱了皱眉，像是睡眠被惊扰了，将小脸往他胸膛上蹭了蹭，又缩着脖子，将脸埋进狐裘中，睡了过去。
容珺勾唇轻笑。
“索性不晚。”
上天还是厚待他的，原本他以为统一九州，完成父皇交代的遗言，培养了容慕这个接班人，他就可以安心赴死与她在黄泉下相会相守。
现在却是好得多，她在他的怀中，女儿虽然有些傲气，但是早晚会服软，还有他们的儿子，已经是一个挺合格的接班人。
“父王。”
外面传来容慕的声音，和气势汹汹的陆念相比，他倒是颇为守礼，语气中，都带着对容珺的崇敬。
“儿子来给父王请安。”
容慕低着头，刚刚父王对陆念说，让她叫父王，这句话像一盆凉水，在数九寒天中兜头而下，淋得容慕原本已经闷闷作疼的胸口更加冰凉。
他很羡慕陆念，因为她的母亲是父王最爱的王妃。
而他，只是一个外室之子，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