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得用

天子剑、阴阳鱼(盾)、十六飞星、子午盘,五行剑、鬼门刀、七杀血镰、量天尺,封魂印、百炼枪、无量、梵音、问天钵,这就是朝天十三宗的所有兵刃的名字,具为尤多拉战甲所化。

曹阔摸索着手里的念珠问道:“那和尚就这么轻易的把无量珠给您了?”

八荒迟悔深感叹息:“对于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一切都可以作为达到目的的筹码,况且这件东西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价值了。其实一直以来后三宗多有不睦,至正二十七年攻破苏州城擒下张士诚后,后三宗同时不告而别,我本以为是功成身退,不想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无色无相,也不知其他两宗是否也在其中,或许那个时候他们就看出十三宗日后的下场了吧,区区信物,当真不算什么。”

曹阔一下子想到了迟悔也是十三宗宗主,手上定然有一件这样的信物,立刻问道:“那您的信物还需要吗?或者我打一件一模一样的跟您换换。”

八荒迟悔瞅了他一眼道:“战宗的量天尺我放在乾园震慑宵小了,日后你自取便是。”

乾园,太行山这边稳定以后下一步就是乾园,到现在曹阔还不知道乾园在哪儿,迟悔不提这事,说明他也知道现在去乾园不合时宜。

曹阔又想起天子剑,无不担忧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天子剑不会真的是皇上用的尚方剑吧?”

八荒迟悔似乎找到看曹阔的笑话机会,哼了一声道:“就是尚方剑,你若想寻齐这些宗门之物,此物怕是最难,反而流落于武林之中的更易得些。”

去抢皇上的剑,此事难度定然不小,让曹阔颇感焦躁,灌了一口茶起身:“这些事日后再说,我此去北平也不知是祸是福,家里您老得看好了,我那女人是个暴脾气的,您让着她点,还有我兄弟和妹子,您多指点指点,都是可造之才。”

八荒迟悔没有推辞,只道:“去吧,你不是短命之人,只怕这天下就要遭殃了。”

离开小院儿,曹阔思索了一番,这老头儿对他知根知底,能猜出他需要这些兵刃不难,毕竟他亲眼见过,当初若不是他提醒蓝夜弃刀,自己可能已经杀了蓝夜了,但奇怪的是他为何一直如此平静,难道真的是人老成精,见着妖怪也不怕了?

燕王要造·反的事不难从道衍口中得知,他为何对此也如此镇定,难道真的已经参透道法自然大道无为了?那他还守着乾园做什么。

曹阔不是阴谋论也不是纵横家,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想,且行且看。

吸收了无量珠后对惊涛楼做了一番安排和叮嘱,便随道衍出发了,路上他只带了柳毛毛,山外有燕王的人护送,一路上倒也没什么麻烦。

北京此时还叫北平府,袭用元朝的名字,虽然现在还不是帝都,但是作为边关重镇,这里也是气象万千。

曹阔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跑到燕王府去跪拜燕王,喝个鸡血纳个投名状然后开工干活,而是被马车带进一个小院子,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

燕王府此时正在召开一项紧急会议,朱棣之所以不见曹阔是因为道衍的一番话,他给曹阔卜了一卦:“初闻‘燕王不需我’,和尚认为此乃同道中人,或有观星望斗之能,早已探得天机,因此毛遂自荐要见上一见。初见此人和尚便惊于他的相貌,看其面相仁心慈目、和光同尘,乃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人,但观其九骨多暴戾恣睢、横行无忌。和尚阅人无数却从未见此怪相,不见阳数不见阴数视为大妖,百相居于一面诡谲多变视为不定,正如这卦上所说:大妖、无定。”

“那你为何将此人带回?”朱高煦拍桌子质问。

道衍没有解释,而是问朱棣:“王爷可知八荒迟悔此人?”

朱棣思索一阵,道:“我只知道八荒是当年十三宗的战宗,并不知迟悔此人,那时年少,父皇也少有提及,并不识得。”

道衍正色道:“先帝定天下,迟悔此人多有助益,多少战阵都是他夺旗斩将力勉狂澜,有沙场游鱼之称,但此人不喜功名少显勋绩,过着隐士一般的日子,即使定国后受到胡蓝牵连也没能诛杀此人,是十三宗里最飘忽不定的一个。”

“有一位故人说他得道家真传,通晓天机测得命数,和尚深信不疑,此次在太行山就见到此人,若和尚没记错,他早已过了百岁之寿,却身如常人无迟暮之像,最让和尚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迟悔早已与这匪首为伴,他的看法是‘妖仙得道,以身饲魔。’,所以是杀是留还请王爷做主。”

朱棣沉思过后看向朱高炽,问道:“老大,你觉得呢?”

朱高炽眼神晃了两晃:“如今形势已经逼得我们不得不加快赶工的速度,多一件盔甲就多一分胜算,神鬼之说不可尽信,父亲是天命,又何惧妖邪,儿子以为,得用。”

“那就用,人是老三选的,就老三去办。”朱棣一锤定音。

朱高燧见到的曹阔的时候他正在教毛毛下五子棋,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朱高燧初时以为是围棋,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并不是,棋中自成天地倒也趣味横生。

曹阔在老盘口子的时候已经知道旗卫头子就是燕王三子朱高燧了,当初在太行山里一追一逃也算不打不相识,虽然如今身份转变,但王侯将相的王霸之气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何况这货不戴虎威铁面的时候也就是个半大小子。

曹阔望着他一脸亲热的打招呼:“来了老弟。”

这种不拿领导当干部的随意让朱高燧有些接不住,应了一声先让人把酒菜摆上,打算和曹阔拉个家常缓解一下尴尬,可曹阔哪有时间和他攀关系,摆摆手道:“客套就省了吧,咱们开工吧,带我去铸刀的地方,早一天出刀早一天给钱,家里还有没奶吃的娃呢。”

朱高燧把酒杯放下,温雅一笑道:“铸刀这种粗活何劳金先生动手,只要先生肯将淬取的方法告知,自会有人去做。”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曹阔并不怕把这些告诉他,一种工序的掌握和运用可不是照本宣科按部就班就能达到想要的结果的,即使曹阔手把手去教,工匠们也得经过一个适应的过程,况且他们控火的临界温度都未必能达到要求,于是当场写下一种淬火方法交给他,并告诉他同样的方法不同工匠淬出来的刀剑也不一样,随便试,不行的时候在回来,这等于告诉朱高燧你离不开我,别耍花样。

朱高燧走后柳毛毛凑过来问:“义父,刀家的女人有了?”

曹阔气的一巴掌拍过去,柳毛毛没躲,而是凑到跟前道:“义父,你把法子给了他们,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吧,我看这院子小,但是护卫可多,都是看着咱们的吧。”

曹阔拍拍他:“小子,他们要是不傻,就会拉拢咱们而不是动咱们,即使真傻,义父也不是好惹的,咱们父子杀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提起曹阔的变态身手,柳毛毛心里就毛毛的。

朱高燧盯在火炉前已经三天了,同一个炉子烧出来的剑坯,不同工匠淬出来的剑千奇百怪,还有淬裂了的,这让他气急败坏,带着人冲到曹阔的小院理论。

院子里柳毛毛正在和一个侍卫缠斗,他想知道到底是山里的野匪凶悍还是王府里的侍卫厉害,曹阔正在和道衍下五子棋。

有道衍在,朱高燧没敢掀桌子,见过礼后将那张写着淬炼方法的方子扔在桌上:“你不是在糊弄我吧?”

曹阔没理他,抬头对道衍说道:“还是和尚厉害,知道三公子这臭脾气顶多三天,赶着过来护我。”

道衍落子赢了这盘棋,笑道:“楼主说笑了,少将军一定是不得其法,故而出了纰漏。”

曹阔起身面对朱高燧,将那张纸叠好塞还给他,说道:“既请我来就该信我,怎么,不请我去看看你的刀坊吗?”

“你若用此法能淬出好刀,本公子自掏腰包给你双倍的银子。”朱高燧叫嚣。

“一言为定!”曹阔应战。

二人击掌做赌,道衍笑着起身对朱高燧道:“少将军以后怕是要随和尚吃素了。”

三人刚行至院门,外面忽有使女问道:“张护卫,三公子可是在里面?”

朱高燧闻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拉住曹阔的手就往回跑,边走边道:“快,随我去后门,大师帮我挡一下。”

“风流债寻上门了?”曹阔感兴趣。

“浑说,那是我四妹贴身丫鬟,你不是要铸刀吗,跟我走。”

出了小院绕了几个弯子,朱高燧带着曹阔来到了一处养猪场,浓重的味道让他呼吸变得困难,可朱高燧穿梭在其中却健步如飞通行无阻,看来信念使其意志坚定,令曹阔佩服不已,最终他们在一处猪圈的后面打开了一个地洞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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