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4 章 第两百六十四回

派吞在离开宅邸时,神色坦然,在路过唐糯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还没这么快死。”唐糯疑惑派吞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他们不敢说,所以需要我开口,你不是不好奇自己的身世,你只是不敢面对而已。”

唐糯还没来得及询问,阿秋就把派吞的手拨开,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看起来面色不善,派吞却用了讥讽的笑回应阿秋。

“他会死吗?”唐糯心有余悸,“他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死不了。”阿秋拉上唐糯。他们和派吞朝着各自的方向离开,唐糯好奇地往后探去,正巧和派吞的视线撞到一处,这样的目光被刻在唐糯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唐糯一直在思索着派吞说那句话的意思,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知道自己将来会遭到怎样的变故,又似乎尚存一线生机,而生机却和自己息息相关。

“不要想那么多,派吞只是随口一说。”

“如果是随口一问,你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唐糯一句话让阿秋语塞,“海桑研所的事你也听了,剩下的那笔巨额就是在海桑研所。”

“可金凯乐又是谁,这人我们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唐糯突然支支吾吾的,金凯乐现在就在唐飒那,唐飒的话他也不是不记得,如果告诉阿秋金凯乐的所在之处,现在就能带着他回国。

“与其在这纠结金凯乐是谁,还不如去一趟海桑研所。”唐糯拧起眉头,但是他说的不无道理,阿秋自然也是同意,“但是你就不用陪着我去了。”

“不可能。”阿秋想也不想就否决。

“是你说的三天时间根本来不及,现在我去海桑研所,你去那家鉴宝中心。”

“你要是出了事,我哥能把我皮扒了。”

“要是不去查清楚,你哥连扒我皮的功夫都没有!”唐糯就差没戳着阿秋的鼻尖,“我会让杨禹陪我走一趟,我们得在晚上七点前回去,毕竟我们是受邀的客人。”

“糯哥,糯哥…这,我觉得,不行。”阿秋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杨禹一把塞进车里,阿秋懵懵然地与后座上的派吞对视片刻,想跳车已经来不及了,车起步的速度倒是很迅速。

“你没事躲着他做什么?又不是见到鬼了。”杨禹发现自己说话是真没有听的价值还是怎么着,总之唐糯是没影了,坐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叫好的计程车上,“你不等等我?不对,你不带上我?”

唐糯当着杨禹的面让司机把车门锁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我有什么企图,你忙你自己的去。”

“你们这一家都有用完人就当甩手掌柜的习惯吗?”杨禹有些不满,虽然唐糯从某种程度上帮助了他们部门把派吞这个顽固分子给处理了,但…现在这架势确实叫人不悦。

唐糯点了点下巴,对着杨禹侧目一笑,笑的要多甜有多甜,“你是太闲了吗?”脸色瞬间一肃,“还是我要告诉卫亓你滥用职权?”

本着良好教育的家庭熏陶,杨禹虽说嘴碎但也不至于爆粗,现在‘C’音开头的字终究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唐糯准是没听到,毕竟这声泄愤还是埋没在扬长而去的尾气里。

……

远在境内的葵因,才结束了通话,她很清楚珠宝行这件事能暂时瞒住于韦洪和葵因,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能联络到塔星内部的机会就只有借着还在处理珠宝行的琐碎事务,而她只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把自己手里的职权全数转交给自己信任的人。

葵因念及至此,楼下就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叩地的动静,带着郁闷的情绪一步步朝着自己房间门口而来,葵因压实手下的文件,就等着声音主人进屋。

“葵因,你办事的效率怎么这么低,一个小小的于韦洪也敢来扰我…”容华面前多了一沓文件,“这是什么?”

“最近的合作方又有所增加,比起之后在一家一户的去落实,不如在开张之前就留底,日后办起事来才能提高效率。”葵因的语气拿捏的公事公办,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就让容华的不悦消去大半,“所谓磨刀不误砍材工,于韦洪真有真能耐,就别只是靠嘴来说说而已。”

容华随意地翻看几页文件,上面不仅有全新招聘的设计师,甚至还有二十余家合作商,腰果眼倏然弯起,“于韦洪来找过你,说你可不愿意搭理人家。”

“都说鲁尔有意占据整个境内的市场,我们重拾珠宝生意必然少不了曾经的名家来合作。”葵因抱着双臂,转身对着梳妆镜整理自己的发型,“鲁尔又怎么会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扫他的颜面,让于韦洪来催我们办事,若我前几日就交工了,这二十余家合作方可就打水漂了。”

葵因所说句句在理,把容华哄得一愣一愣倒是很难不信,一面迎合葵因的话,一面又把注意力落在文件上,“奇怪,为什么这合作署名留的是鲁尔的名字。”

葵因从镜子里注意容华的表情,“面子留给人家,里子留着我们自己赚。”

“好啊,多亏是把事交给你来处理。”

容华把这事告知九爷,资料便被他拿了去,再迟些时候就去找了葵因要她改了这份文件,署名当时就变成佘耀文。

葵因本还奇怪为什么九爷要这么做…后来才知道这是想一石二鸟。

‘今晚来出席酒宴。’鲁尔曾经给她的消息起码还有点戏谑的成分,现在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他不容拒绝的神态。

葵因犹豫了片刻,决定这份文件还是她亲自交给鲁尔比较妥当。

鲁尔在葵因家门口等候多时,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从大门口款款而来,不由地眯起双眼,“这是什么东西?”鲁尔指着葵因手里的那份文件,“拿来给我看看。”

“这是要给佘耀文的。”

“佘耀文?”鲁尔在看文件的空隙,葵因稳坐在副驾驶上,“唐糯好说歹说才要我把珠宝生意交付给你们,怎么又和佘耀文有了联系?”

葵因眼珠子一转,从鲁尔手里接过文件,“话是这么说,怎么能不给佘耀文面子,总归是从他手里取来的生意,前些时候还让于韦洪来催促我们。”

鲁尔启动了车子,“于韦洪来,就一定是和佘耀文有关?”

“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葵因瞥了鲁尔一眼,“看着我做什么…你自己要出车祸别拉着我。”

“也是…你都知道了,还有谁是不知道的。”鲁尔把视线转向正前方,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直到今天要见得都是谁吗?”

葵因也不在乎鲁尔看没看见,摇了摇头。

“海|关局的,si法|院的,税|务局…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葵因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脸色有些不好看,鲁尔还在说着,“境外的货想送进来可不容易,佘耀文在境内为我办了不少事,开拓了交际网,你为我考虑了佘耀文的面子…还真是贴心。”

葵因捏紧自己的裙边。

……

“最近日子可不好过,往日的青年才俊,现在却不方便出门半步。”青阳林让说话的人进屋,对他的调侃报之一笑,“就不怕手里的生意亏空?”

“亏空是不可能,如果我考虑不到这件事,也不会打算和于韦洪放手一搏。”青阳林怎么不知道唐飒在打趣他,“你不该在里威那,来我这做什么?”

唐飒手里牵着木糖两只,隔了许久一段时间见到主人的两只犬科动物异常激动,唐飒有些烦恼,在门口逗留了片刻还是决定把牵引绳挂在门把上。

“虽然生意是交给唐糯,但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批货可是救你水火。”唐飒跟着青阳林上楼,一路进了书房,这个地方他上一次踏入就在脚下的这个位置正蔓延着粘稠的血污,“我看你最近比较操劳,想必徐煜的事情你还没有解决,来看看需不需要帮衬。”

青阳林清晰地捕捉到唐飒留意脚底时不经意蹙起的眉头,“想让徐煜破釜沉舟还是有点困难,这件事牵扯到太多人物。”

“啊…这样。”唐飒反而笑出声,“他倒是真因为胆子小,他要是胆子小就不会持续这几年都在接受贿赂。”

“那是…”

唐飒在房间里踱步,手指在桌沿游走的动作带着隐晦的眷恋,“如果这件事到他这里就算一个了结,说实话…死刑,不至于,如果他提供有效证据减刑,顶多只会丢进监狱几个不入流的炮灰角色。”青阳林目光跟随他移动的轨迹,“是进去的人份量不够,今天进个药监,明天进个税务,后天再进去个si法,所有人都会为了减刑而出卖昔日‘好友’,你看徐煜他配不配合。”

青阳林认可唐飒的话,这法子绝对是万全之策,徐煜是他必须要的证人,他和当年掉包试验报告息息相关,可是从哪找来这么些罪人。

唐飒制止了青阳林询问的打算,把兜里小型的录音带掏出来摆在桌面上,“你要的证据在这,葵因今天陪同鲁尔去参加酒宴,会面的就是这些上层人物,你要谁,指名道姓的要。”

“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青阳林不蠢,唐飒同是精商,在盈亏交易这方面倒是滴水不漏。

唐飒笑道:“让唐糯在T国多玩几天。”

“说好的三天…”青阳林拦住唐飒要撵断录音带的举动,“最起码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如果不合理,这录音带要或不要我都无所谓。”

“鸽子血的事出了纰漏,劣质珠宝流入市场,T国正在严查,我觉得你留自己的人在身边受到一手消息会更有利。”唐飒的话语里夹杂着录音带中传来的窸窣声,人声逐渐清晰,看样子葵因已经接触到那些人群。

青阳林抿紧双唇,放开唐飒的手,“我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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