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貌开车两只猫带着进城,给刘博士送新鲜的虾肉,顺便商量种子的事情。
即使是在现代世界混了一个多月的皇帝陛下,除了电视上浮光掠影看过几次高楼大厦之外,眼界基本都被局限于冷清偏远的乡村——虽然这偏远乡村已经让陛下色授魂与,难以自持,但繁华都市所带来的冲击力还要远远超出想象。
自从下了高速公路进入市区,两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土味君臣猫咪便从座位上迅速爬起,将猫脸紧紧贴在车窗之上,目瞪口呆的眺望马路边飞驰而过的汽车、重卡,高耸的立交桥,以及——
“咦咦咦咦!”皇帝非常之不体面的发出了惊呼:“那条长龙又是什么?!”
林貌从后视镜瞅了一眼:
“那是高铁,时速大概在四百公里左右……用陛下可以理解的比喻,这种高速铁路的列车从西蜀成都到中原洛阳,只要两个时辰。”
皇帝陛下瞬间心领神会,并以非凡的悟性察觉了这新工具的妙用。
“这么大的车辆,竟然能有这么惊人的速度!”他大声颂赞:“要是以此物往来运兵,必可以纵横天下了!”
只能说果然是马背上的皇帝,关注点总是如此的微妙。
大概是被速度刺激了心境,陛下紧贴着窗户仔细端详那连绵不断的动车长龙,毛茸茸脸上隐约有心驰神往、激动难耐的神色,似乎已经幻想着自己横刀立马,率领千万高铁大军纵横南北,踏平蛮夷于马蹄——车轮之下。
等到动车车组消失于天际,陛下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又突然向林貌发问:“如果自西蜀天险到洛阳都这么容易,那想必从此处到长安也不难吧?”
林貌随口回答:“一个半时辰顶天了。陛下想做什么?”
“如若得空,朕想去自己的陵墓看看,也见一见故人。”猫猫颇有些怅惘的说:“时隔千年,也不知这个世界的昭陵,风景又是如何?”
正努力伸长身子打量农贸市场各色货物的房玄龄脚下一滑,险些从坐垫上翻了下来。
刘博士忙着准备项目,实在没有功夫吃饭细聊,所以只是在农科院外餐馆约了个小炒,顺便带了一小袋样品过来。
“前几年刚通过技术检验的特优小麦种,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刘丽拉开椅子,简单介绍:“抗涝、抗病、抗虫、可育种、不易退化;就是播种上可能有些难度,操作略微复杂。如果技术不达标,产量上可能会有明显的影响。真要推广种植的话,最好对进行集中培训。”
如果种植流程对现代农业都能算“复杂”,那么对大字都不怎么认识的中古时代农夫,操作恐怕就更加艰难了。林貌皱了皱眉:“影响大概有多大呢?”
“每亩五百五十斤到六百斤左右。”刘丽道:“很难看的数字,所以现在种子销量不算高,还要进一步优化。”
正在桌下埋头共享鸡胸肉的猫猫君臣虎躯一震,齐刷刷抬起头来,猫脸震惊:
每亩五百五十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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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不上天呢?
面对两脸懵逼的猫猫,刚刚一眼瞥到的刘丽咦了一声,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哎呀!好可爱的咪咪!你养的?”
看见师姐眼神闪光,林貌自然不失时机,赶紧承认,同时向师姐提出小小的请求——虽然已经请熟悉的邻居接送房相公一周三次到农科院打卡,但毕竟一只猫孤零零听课还是不大放心;恰好刘师姐是农科院绝对的地头蛇,常常在此处办公,平时也可以看顾一二吧?
不出所料,刘师姐欣然应允:“就是让猫猫白天在我办公室吃喝休息是吧?小事小事,一定给你料理得妥妥当当。”
林貌正想指出,只是请师姐暂且看顾,并不必劳烦准备什么吃喝休息。却见刘博士已经推开椅子蹲了下来,挽起袖子朝猫猫招手,熟练之极的发出了一连串咪咪咪嘬嘬嘬的声音,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还真有几分猫咪呼朋引伴的架势。
“喵——喵——嘬嘬,嘬嘬,就是这只狮子猫吧?哎呀咪咪真可爱!咪咪吃饱了没有呀~吃饱了到姨姨这里来。”
房相公有些犹豫不决,但还是小心挪了过去。
等到长毛狮子猫走到半米以外,刘丽刘博士忽然俯身,右臂前伸动作微变,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向下一探,结结实实撸了一把狮子猫毛茸茸软乎乎的肚肚与肥屁股!
皇帝陛下:?!
房玄龄:?!!
林貌:?!!!
这一招兔起鹘落翩若惊鸿,快捷之至迅雷不及掩耳。要不是林貌修道以后目力绝佳,恐怕永远也不可能看到这迅速到能拖出残影的动作。就连——就连受害猫房相公本人,都是一脸懵逼、反应不能。
他刚刚——他刚刚难道是被偷袭了吗?
而作为心思老辣的始作俑者,刚刚才以无耻手段偷撸了狮子猫肚肚与屁股的刘博士却在刹那间恢复正常,笑容亲切、语气温和,继续热情的招呼咪咪。真正是浑若无事,一片坦然。
当然,在不巧得知内情的房相公与林貌眼里,这份笑容与眼神就格外的意味深长、充满刺激了:
——嘻嘻嘻~你一只可怜无助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小猫咪,就算被姨姨偷偷撸了,那又能怎么样呢?你反抗不了啦!
——姨姨是谁?姨姨可是博~士~喔!谁会相信一个博士偷偷撸小猫咪的啦?说出去大家都不会信的好吧?所以你就是出去喵喵叫到处告状,也没有人会搭理你的啦——嘻嘻嘻嘿嘿我们人类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你一个控诉不了的小猫猫你还能怎么样呢?你逃来逃去还能逃出姨姨我的手掌心吗?
——你不能啦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像你这样这样的小~宝~贝~生来就是要被姨姨猛吸猛撸的!
……想来,这温厚笑容下的放荡心声,大致便是如此。
处事镇定,从来遇乱不惊的房玄龄相公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就连狸花猫陛下都微微一退,神色中露出了古
怪的忌惮。
这样无言的精神压力,
才起身坐回座位,立刻变得端庄沉着,彬彬有礼。
“都是同学嘛,照顾一下宠物不是理所应当的?恰好我这里有商场积分,还可以兑换猫咪玩具的优惠券呢。”她殷切的说:“要不你把你家咪咪的忌口和喜好发我一份吧,以后我每天都可以准备喔。”
面对热情的似乎有些过分的刘丽刘博士,林貌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话说,他是不是犯了个什么错误?
料理完政事堂连篇累牍的琐务之后,杜如晦与长孙无忌终于抽出空闲,漏夜拜访了房府。
他们与房玄龄相识既久,交情又好,上门也无需通报;径直穿堂入室,见到了刚刚睡醒,正在静室独坐的房相公。
出乎意料,房玄龄散发盘坐榻上,神色从容镇定之至,并无下人传说的什么惊惶、梦魇。但长孙无忌仔细端详片刻,却不由暗暗起了嘀咕——房相公镇定倒是镇定,可平和淡然之中,又俨然是某种义无反顾、心意已定的决然,隐隐竟——竟有某种千万人吾往矣的风骨?!
……怎么说呢?当初他们为当天天子谋划着在玄武门诛杀李建成、李元吉时,房玄龄也不过就是这么个表情了。
所以,堂堂军国重相、皇帝心腹,又怎么会骤然露出这种视死如归的神色呢?难道还真有什么他们所未能察觉的惊天大事不成?
两位宰相心存疑虑,但仍然与房公见礼,询问近况。
“托圣上洪福,老臣自是一切都好。”房玄龄平静道:“本就无甚大恙,劳烦二位拨冗探视,老朽自惭不已。”
眼见相公吐字清晰,音色朗然,杜如晦长孙无忌也放下心来,只是依旧仔细叮嘱:
“相公还是要多多将息,为国珍摄才是。政事堂诸多要务,须臾也离不得相公呢。”
特意点出政事堂,既表示对房玄龄宰相职权的绝对尊重;也表达同僚们拳拳的真心——您老赶紧歇息好,继续来肝吧。
房玄龄点头感谢两位的好意,却又不觉出声感叹:
“什么‘为国珍摄’,不过是感激圣上厚恩,不能不尽犬马驽钝之力罢了……哎,天恩浩荡莫可比拟,只要能报答至尊于万一,别说区区一点劳苦,就是舍下那无谓的脸面、矜持,又算得了什么呢?”
杜如晦、长孙无忌:…………
虽然臣子颂圣的确是本分应当,只是怎么颂着颂着,还牵扯到什么“脸面”、“矜持”了呢?
难道,难道还真有谁逼迫您老出卖尊严,出卖脸面,出卖矜持么?
——谁这么变态呐?
两位重臣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大概穷尽他们所有的想象,也猜不出房相公意中之所指。
如此漫无边际的又聊了聊京中的琐务,等到这番鸡同鸭讲、莫名其妙的探视终于结束,两人告辞出门之时。房相公却若有所思,忽然出身叫住了杜如晦。
“蔡国公!”他称呼着杜如晦的爵位:“我听说国公在遣人打听楼观道,打听金丹?”
杜如晦不明所以,只能点一点头。
房玄龄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
“杜公,千万听我一句劝!”他低声道:“不要——不要再碰这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