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第一百六十九只沙雕

往事已矣,前路未尽,犬夜叉虽心有留恋,却也知晓时光不可追,二十多年的空白非“逝者”所能弥补。

他与他们一如天空中的星轨,短暂的交错,长久的别离,伴着前世今生的引力。

该放手了……

犬夜叉抬眸,看向前世的最后一眼。他深深地将他们每一个镂刻进眼里、心里,像是在封存一份再也不会开启的宝藏。末了,他洒然一笑,头也不回地同杀生丸离去,干脆利落地跃入井中。

刹那,黝黑冗长的井化作星辰满布的时空长廊,他的前世在不断下沉,他的今生在持续上升。复往是为了了却前尘,回归是为了重获新生。他该从“羊水”中出来了,卸掉“脐带”的牵扯,去落地,去经历,去建起新的羁绊与人生。

“哗啦!”

是衣袂翻舞的声音。

一跃出井,重见熟悉的枫之城,乍然嗅到风雀与风寺的气息,犬夜叉竟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仿佛是重活了第三世,让他彻底意识到了什么是“往事不可追”。

“大人!杀生丸大人!”

“犬夜叉大人!”

邪见在地上跑,信使在空中飞,他们一前一后赶到井边。

犬夜叉以为他们会率先过问“大人去哪里”、“有没有伤到身体”、“多了段什么样的经历”,谁知他们没半点人情味,刚到场就爆出一连串问题,像五百只鸭子齐齐叫唤。

邪见扒着杀生丸的裤脚,泪流满面:“杀生丸大人,自从你一个月前跳进井里不见了,邪见就以为被大人抛弃了,呜呜呜!大人,你为什么不带邪见一起走?邪见好伤心!”

杀生丸:“一个月吗?”

半妖的一百八十年,等同另一端的二十年,两边的时间流速相差极大,为什么现在变得一致了,是因为半妖穿过了井吗?

邪见觉得主子的“重点”歪了,不由地再呜咽了一句:“杀生丸大人,邪见好伤心!”

“邪见。”

“是!”两只眼睛亮起来。

杀生丸:“在被我杀死之前滚。”

邪见当场裂开:……

“一个月?怎么就一个月了?”

显然,犬夜叉对时间也没什么概念,直到回来了才发现过了许久,久到让他觉得有点不安:“风雀、风寺,这一个月来,迦叶、长狭、枫之城和鬼杀队没问题吧?”

鎹鸦与猫头鹰对视一眼,齐声道:“有。”

犬夜叉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回事?”

“人类起了兵祸。”风雀告诉他,战国已经拉开了序幕,“天皇与将军之争,贵族与武家之争,在月初起来了。”

“枫之城有犬族的夫人守着,还算安泰,可近日涌入了不少浪忍与武士,在椿米铺闹出过不少事端。直到久野武家出面斩杀了闹事者,才没人敢乱来了。”

“迦叶城一直由阴阳师守着,虽然也被卷入了兵祸之中,但保全自己不成问题。难的是长狭和鬼杀

队——”

“??”

“拒绝?”犬夜叉一怔,“鸟仓家拒绝了联合的武家,在我不在的时候?”

“是。”

“……他们还活着吗?”不会已经被宰了吧?

风雀:“大人,并不是每一代的鸟仓家主都像鸟仓胜那么不靠谱。”

鸟仓胜?

哦,真是相当久远的记忆啊,没想到他还能记起来。不过,鸟仓胜也死了百八十年了,他的坟头草起码有三人高了吧?他们在背后埋汰死者真的好吗?

犬夜叉开始走神。

风雀:“拒绝之后,鸟仓氏托我向西国求助,也请了一位犬族的夫人坐镇。那位夫人擅长织结界,长狭这才免于兵祸。”

犬夜叉蹙眉:“大妖不做亏本生意,鸟仓交换了什么?”

“交换了世代。”

“世代?”

风雀:“是,大人是西国的姬君,鸟仓氏是你的仆从,这份契约在西国过了明路。如果有一天他们背弃了大人,犬族会将他们诛杀殆尽。”

犬夜叉:……

服了,在他看来鸟仓家主是一代比一代不靠谱。

他们咋就那么“实诚”,实诚到不懂得假意逢迎,就不能先答应借船,等他回来再找回场子吗?

这下好了,好端端一段平等合作的关系硬生生被整成了主仆关系,还是赔上一整个世代的“生意”。

虽说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鸟仓氏不知道他在哪儿L、何时回来,可饶是如此,鸟仓家做的决定也太急躁太冲动了,有这么一群家臣侍奉,真的好么?

犬夜

叉:“我要鸟仓氏做家臣干嘛,他们能干什么啊?”

风雀:“他们擅长养鸟。”

犬夜叉:……

揉了揉眉心,犬夜叉心累地转移了话题:“不说长狭了,死不了就行,随他们吧。所以,鬼杀队怎么样了?”

猫头鹰风寺:“京都乱象已生,各族联合猎鬼一事名存实亡。除了神道和妖狼一族还能跟鬼杀队守望互助,武家与贵族已不再助力。”

“甚至,武家之争渐起,有些大族想得到鬼杀队,企图拉拢剑士去杀死对家,给的报酬还不低。”

可惜他们算盘打错了,猎鬼人是万万不会对人类动手的。

风寺:“产屋敷当主为了避开兵祸,也为了保存鬼杀队的实力,已经将据点、藤屋、斋居处换了一遍。枫之城的据点从足袋铺换成了大油铺,迦叶的据点从两替店换成租船店,以及……”

犬夜叉打住:“停,回去说。”他压根记不住!

“是。”

真是要命,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他离开时明明一切安好,怎么一回来就像过了十几年,局势说变就变。

但没办法,

战国终会到来,

这是历史的必然。而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在乱世中保全母亲与幸哉的心血。

之后,犬夜叉忙到飞起,光是长狭的事儿L都堆满了桌案。

他原以为经历过一场前世之旅,杀生丸多少会搭把手,毕竟在另一便宜哥面前,他还算维护他(?)。却不料,兄弟的小船说翻就翻,杀生丸的脸色说变就变,一过了食骨之井,他哪里还搭把手,他分明要跟他算总账啊!

彼时,他正伏案苦思,想着怎么解长狭的围,西国的侍女却匆匆进入天守阁,告诉了他一件十分荒唐的事。

大意是杀生丸去山上散步,遇到了一只读作大逆不道、写作倒霉透顶的“拦路”山鬼。他一爪子毙了它,再把它的尸体塞进食骨之井,把里头挤得一点缝隙也无。末了,他还擒了一块巨石压上井口,把食骨之井封了起来。

犬夜叉:……

这场景太过抽象,恕他想象不能,只能丢下纸笔赶赴现场,然后——他看着压在井口上的一座小山陷入了沉思。

“杀生丸,你到底是有多恨这口井,才会对它做出这种事?”

没必要吧!

杀生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抛出一个让他棘手的问题:“犬夜叉,你知道铁碎牙在哪里,对么?”

犬夜叉:……

杀生丸转过身,抬手,将微微凌乱的长发梳到耳后,优雅地偏过头:“所以,你一直看着我这个哥哥奔赴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墓地,然后一言不发?”

他往前迈进一步,犬夜叉本能地后退一步,气势上是完全被压住了呢!

杀生丸:“你知道天生牙与铁碎牙的关系,你知道父亲的安排与属意,你知道丛云牙在哪里,你也知道我迟早会有爆碎牙。”

说一句进一步,犬夜叉被杀生丸连连后退,近乎是毛骨悚然地被堵在御神木边上。

金眸对上金眸,杀生丸的声音极冷:“所以,你伙同那群家臣一次次地欺骗我杀生丸,是吗?”

谁知就是这最后一个问题,犬夜叉能够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立马硬气起来,大声又坚定:“没有!我没有伙同家臣一起骗你!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L的!而且我没有骗你,你只是不问,我只是不说!”

杀生丸:……

这个语气,这个眼神,这个表情,是他熟悉的真诚与耿直。半妖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出口,必定是没做过此事。

且,她的话也算有理,半妖不擅撒谎,不想回答的问题多是不回答。他不问她不说,倒也说得过去。因此,是那群家臣……

杀生丸摁下心头的不快,没忘记目的:“父亲的坟墓在哪里?”

犬夜叉扫过爆碎牙,警觉:“你想要铁碎牙?”

“不。”杀生丸冷嘲一声,“那家伙都不要铁碎牙,我为什么会要?”他下意识地与另一个自己作比,“不过是想见一见父亲而已。”

“怎么,犬夜叉,你不愿跟我这个哥哥一起去给父亲扫墓吗?”

犬夜叉:……

见父亲可,扫墓可,但是再被戳一次眼睛不可!一想到杀生丸从他眼睛里取出黑珍珠的事,他就觉得右眼疼。

杀生丸:“在哪里,犬夜叉?”

犬夜叉:“如果我不说,你会对我动手吗?”手按上了刀柄。

杀生丸:“对你动手?”蠢半妖还没成年,“只会让我沦为笑柄。”

“是吗?”天晴了雨停了,犬夜叉感觉

自己又行了!他的金眸瞬间闪亮,开始冲着他哥疯狂作死,在雷区反复横跳,“这可是你说的。”

点了点右眼:“父亲的坟墓藏在我右眼的黑珍珠里。”

“怎么样,你要戳我眼珠子吗?来呀!”

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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