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人的念叨,其余病患也沉默下来。
韩信和钟离眜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故事,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
直到吕泽轻唤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
韩信和钟离眜小跑至队伍处,等走出门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吕泽扫了他们一眼:“还在同情那人?”
韩信和钟离眜齐齐一激灵,他们摇摇头又点点头。钟离眜悄声将病患们讨论之事告诉吕泽,吕泽惊讶:“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吕泽叹息一声:“那女子的确可怜,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了一眼韩信和钟离眜说道:“只是她可怜归可怜,阻碍我们工作也是犯了大错。”
“她明明可以事后再来询问治疗方案,偏偏要当着其余人的面胡搅蛮缠。若是我们同情她,便让她进入治疗组,那其余对照组的病患呢?也让他们进入治疗组吗?”
“还是让他们留在对照组里?”
“如何公平?如何服众?”吕泽摇摇头,“更何况胡亥公子想的是对照以后救助天下黔首,因她一人之过而拖累了进度,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吕泽沉声道:“可怜归可怜,但不值得同情!”
韩信和钟离眜连连点头,心理负担瞬间少了大半。
他们的脚步也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干劲十足,斗志满满地引着太医和民医往下一处院子而去。
吕泽跟在后头,看着两人眼底阴霾尽扫,显得整个人精神气都提高不少,他的嘴角也止不住上扬了些。
另一名巡卫凑上前来:“还是小孩子呢!”
吕泽哈哈一笑:“那是——”
话音落下,走在前面的钟离眜连忙回头。
他不服气地看了巡卫一眼,大声回答:“我才不是小孩子——”
巡卫乐呵呵:“只有小孩才这么说!”
吕泽并其余巡卫齐齐笑出声来,就是太医和民医嘴角也止不住往上扬起。
钟离眜气得面红耳赤。
韩信见状,笑嘻嘻地看向吕泽:“吕卫率如此有经验,难道——”
他拉长调子,好奇看向吕泽。
韩信小声问:“您不会犯过类似的错误吧?”
巡卫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吕泽含笑道:“你猜对了!”
众人悚然一惊,齐齐看向吕泽。
吕泽神情淡然:“我以前也曾这样过……不!我比你们两个还不如呢。”
韩信和钟离眜张大嘴,忍不住面面相觑。
吕泽神色未变,淡定说起自己曾经历过的糗事:“我曾和我弟两个,连着十几天?给捡拾死鱼烂虾的老太太铜板。”
吕卫率的弟弟是咸阳城游尉吧?
巡卫眼前一亮,吃瓜魂瞬间熊熊燃烧:“后来呢?”
吕泽想了想,笑道:“结果老太太不捡死
鱼烂虾,全等着我和我弟弟给钱……后来各种以孩子生病,全家没钱进账什么的,怂恿我和我弟弟往家里偷钱!”
韩信、钟离眜和巡卫齐齐吸了口气: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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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走在最前面的太医和民医的脚步也渐渐变慢,竖耳倾听着八卦。
吕泽也不介意,自顾自道:“我和我弟弟还傻乎乎相信,真的起过偷钱的念头呢。不过在我们实行之前,我阿父阿母便发现我们不对劲,遣人跟着我们也就得知了这件事。”
“我阿父拉着我们,带着家里役夫去找。”
“结果你猜怎么着?家里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还有和我弟弟一般大得男丁孩童,都不干活,只让老娘和细君操持。”
巡卫吸了口气:“好家伙。”
韩信想了想:“我们那也有类似的……全家不做活在外乞讨营生。”
巡卫们齐齐愣住:“啊?”
韩信笑道:“不过因着游民管理,所以他们后来全家被抓,齐齐都被贬为城旦了,想来后来也不敢做这等营生了吧?”
巡卫们这才松了口气。
吕泽接着叹道:“他们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能有赚头?非得赖在家里靠老母细君照看,偏偏老母还愿意,非要拉着媳妇去干活养儿L子孙子。”
“可怜之人真的定要同情吗?”
“要我说可不一定。”吕泽摇摇头,又侧身吩咐两句:“回头让人查一查,那孙娘子的孩子有没有出现过。”
韩信微微一愣:“卫率是……怀疑对方没死?”
吕泽颔首道:“我也是地方上到咸阳去的,知晓的要多点。”
他压低声音,轻声道:“你们知道的吧?此前秦律中有一条——凡所征戍边兵丁,不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者,一律处斩。”
巡卫想了想:“是……这样。”
吕泽低声道:“在遇见天灾人祸以后,常有兵丁索性出逃为盗匪游寇的。”
顿了顿,他笑道:“你们可曾听过?”
韩信和钟离眜点点头:“我们也听说过……”
比起迟到而被砍头丢掉性命,变成盗匪游寇好歹也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直到秦律修改以后,这种迹象才渐渐转少。
像是韩信和钟离眜这些乡土出身之人,不止听说过而且还见到过,甚至韩信还打过这个主意。
吕泽缓缓道:“因陛下东巡之故,周遭秦师曾将盗匪扫荡一空,大多数人都被抓捕并送到骊山修造陵墓,又或是派遣到各种修缮直道……若是孙娘子之子被抓,也应当在其中才是。”
韩信接话:“若是孙娘子的孩子还在世,即便是为盗匪而被充作役夫,孙娘子也可以跟着过去做活,无需再和兄嫂侄子住在一起了。”
钟离眜瞅瞅吕泽,悄声道:“果然吕卫率还是很心软的……”
大家也就同情两句,吕泽却是连后续都想好了。
眼看周遭众人纷纷同意,瞅着自己的眼神一个比一个
复杂后,吕泽的脸也挂不住了:“去去去!今日的事才刚刚开始,一个个净是瞎胡闹!!!”
巡卫连忙收敛表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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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和钟离眜连忙也转身跑开,推着反应慢一拍的太医和民医往前走:“快快快,咱们还有好多没处理呢。”
太医:“哎……慢点,慢点!”
中症病患有部分人表示状态好转,偶有人可以抛下拐杖乃至长时间步行。
重症病患感受较差,但也有人表示能睡个安稳觉。
甚至有状态最好的病患在韩信的提示下,在几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可以成功,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等等?等等!我,我,我能坐起来了?”
其余病患纷纷投来欣羡的目光。
同住一个院子的治疗组病患斗志满满,甚至还有两人不死心地尝试了下,又垂头丧气的倒下。
韩信连忙安慰:“后面还有好些天!”
他环视四周,朗声说道:“大家都能好起来的!”
治疗组病患欢腾得如同过年,对照组病患则又是欣羡又是忧伤,强颜欢笑地看着治疗组病患。
明明站在同一个院子里,却像是站在两个世界中。
韩信和钟离眜迅速注意到对照组病患眉眼间的忧色,他们纷纷上前说明情况:“大家放心吧!若是确定这回治疗方案有用,后头会登上邸报向外公开,让全天下的黔首都知道的!”
巡卫们也醒过神来,齐齐附和道:“没错没错!”
知道内情的太医更是抚着胡须,朝着众人笑道:“这是公子从老天爷手里得来的福祉,原本陛下打算立刻推广于世,只是公子担心世人不信,为了得出确切的答案才准备的对比实验!”
对照组病患怔愣在原地。
半响终于有人醒过神来——躺在榻上的女人用胳膊肘支棱着身体,挣扎着撑起身体:“真的?这是真的……?”
太医温声道:“是真的。”
片刻的安静以后,室内响起一片抽泣声。重症病患能在这里的,那都是家里人愿意赡养照顾的,常年饱受流言蜚语和自身内耗的压力。
在见到治疗组病患的成效,再从太医口中得知自己能够治好这个答案以后,没有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别说对照组病患,就是治疗组病患也红了眼。
听着病患们细碎的哭声,吕泽示意众人退出院落,留给他们一片放松心情的空间。他们返回到书房,将统计的数据重新整理——光是翻看记录,太医和民医们都已彻底无法控制情绪,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我的天哪……七成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好转!”
“看看!不但轻症患者都有明显,而且连重症患者也有转好的趋势。”
太医和民医们在病患前还要控制情绪。
而如今回到书房以后,他们也彻底放飞自我,欢呼声是此起彼伏:“不愧是胡亥公子!”
“哎……那时候还有人说胡亥公子是骗人呢!”
“这才两年?都还没两年时间吧?那些人的脸都打肿了!”
“就是说啊……最厉害的在于没用药啊!”
“没错没错,光是食补就能达到这般的效果!”
“就是不知道胡亥公子说的钙,维生素啊……到底是什么?”
“仙人描述之词,咱们听不懂也是正常。”
“……也是。”唯一保持疑问的太医被简单的消除了疑问,又开始奋笔疾书。
其余人的反应也几乎没有差别。
众人嘴上聊得热烈,手上动作也没停下。
晚些时候,正跟着始皇帝读书的胡亥看到吕泽喜气洋洋的进了殿。
胡亥眼前一亮,脖子都长了好些。
嬴政摁住儿L子,示意吕泽将奏章送上前。他先翻看到最后查看结论,当看到太医令确定治疗方案有效以后登时大喜过望:“好好——好!”
嬴政顺手将奏章塞给脖子快伸长一截的胡亥,又遣人去将淳于越唤来,令其也加入此事之中,务必要将病患从重病缠身到康复诸事全数记录下来。
等到实验结束,邸报也当发送天下!
看奏章看得眉飞色舞的胡亥:“…………”
【阿父牛逼!】
【看看!这就是大秦效率!】
嬴政眼底闪过一缕笑意,撑着头听着胡亥的吹嘘。
另一边,淳于越也干劲满满地去病院查看情况。
淳于越现在已是邸报的金字招牌。
见到了他,太医和民医仿佛已经见到自己名字登上邸报,而后名满天下的时候。
太医和民医们瞬间精神抖擞,腰不酸腿也不痛了。
一帮人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地留宿于病院之中,只恨不得每天都去检查一轮病患。
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病院引发不少黔首的注意。
他们皆知始皇帝在附近乡里征召病患,一时之间竟是传出各种消息。
有好有坏,有真有假。
眼见黔首议论已经无法遏制,吕泽索性将骨瘘已能治愈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消息一出,周遭乡里直接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