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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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回去得晚,余小柔没睡,还坐在油灯旁绣花呢。

“怎么样!”一见阿银回来,她便把花绷子一扔,好奇地问。

“什么怎么样?”

“玩儿得怎么样啊。”

“吃挺饱的。”阿银揉揉肚子,如是回答。

余小柔噗嗤笑:“你怎么跟芝华一样,就知道个吃。”

阿银:“那是自然,我可记着你没去,喏,给你带了好吃的呢。对了,你肚子可还疼?”

余小柔:“虚晃一枪,没事儿。”遂美滋滋地吃起阿银带的小食。

阿银洗了脸洗了脚,上床坐着发了会儿呆,突然说道:“小柔姐,要不你教我编绳吧。”

余小柔鼓着腮帮子,答得干脆:“好啊。”

两个人就在床上一边编绳一边等,等到月亮都困了,芝华才姗姗迟回。

她一回来就坐在床上懒得动了,哀怨道:“我们也就去买个糖人儿,回来你们就不见了。大力哥带着我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们。”

阿银正和绳子斗智斗勇,抬头一笑:“你们找哪儿去了?”

芝华:“他说你们肯定找吃的去了,带着我在小食街从街头逛到街尾,嗝……”

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后来实在是吃不下……不是,实在是找不到,眼看着夜深了,只好自行回来了。”

余小柔哈哈笑起来:“你就没怀疑过哪里不对?”

芝华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茫然:“哪儿不对?”

余小柔指了指桌上还剩小半的点心:“世子就算带阿银找吃的,也不会是在路边摊子上。喏,八方楼的。”

芝华恍然大悟:“对哦!”

余小柔:“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孙大力笨,还是你笨。”

阿银听笑了:“孙大力要是笨,他能混到世子跟前去?”

笑到一半,停住,“不对,小柔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世子就算带我找吃的,也不会是在路边摊子。”

余小柔只笑不答。

芝华:“噗……还说我笨,哈哈哈……”

三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因吃得太饱,都想消消食再睡。

芝华回来前,阿银就在跟小柔姐学编绳,刚领悟了要领,准备趁热打铁,编完了再休息。

这绳结编好之后,她想送给世子来着。

今天的事,她也不知该怎么谢。世子什么也不缺,似乎只有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才能表达一点心意。

但她能做什么呢,写一首诗颂扬一下?世子肯定转手就丢炉火上烧个干净,并回赠她一个白眼。

余小柔:“你确定要如意结?”

阿银:“如意结有什么不好吗?”

芝华:“我上次编的是同心结啊。”

阿银:“你身份不一样,我怎么敢编同心结,那不找抽么。”

芝华和余小柔沉默了——她真的不是一般的迟钝。

第二天早上,阿银把自己辛辛苦苦编的如意结送到世子手上。

“如意结?”荆子烨捏着这玩意儿,脸上没见丝毫喜欢,同她确认了一遍。

“是啊,如意结。”

世子随手把绳编往桌上一扔,说:“上次那个好看些。”

阿银解释:“那个是同心结,寓意不一样。这个多好,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荆子烨:“我不管寓意,我单觉得它好看。重新编一个,明天给我。”

阿银:“……”这不太好吧。

无奈,世子的语气是不容反驳。

既然她要感谢世子,自然是世子喜欢什么就送什么。

终究,阿银还是编起了同心结。反正世子拿去也是挂马身上,就当促进一下人马感情。

不幸,编的时候遭遇了回冷,那天儿竟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她坐在火炉旁,手还是冷得哆哆嗦嗦。

好不容易编好同心结,手一抖,绳结掉进了火堆,烧得那叫一个温暖。

隔天阿银拿不出绳结,尽管她一再解释编了,但又烧了,世子还是一天没给她好脸。

阿银无奈,重新编一个。

“不是我不想编,是老天都不同意我做这玩意儿。”

余小柔在旁边儿绣着花,幽幽道:“你不懂,这叫红红火火,轰轰烈烈。”

阿银:“那你咋不把你花绷子丢里边儿烧个红红火火。”

余小柔:“我只求个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可烧不得。”

阿银耐着性子,终于编完了第二个同心结。

次日一早,她带着同心结在书房等世子。可烤着炉子等啊等,却始终没见世子过来。

屋外的雪下得纷纷扬扬。

打元宵那天半夜起,这雪就开始下了,片刻也未停歇过。

这是第三天了,丁点儿也没有要小下去的意思。

等了快半个多时辰,余小柔才找过来:“你可别等了,连着两日阴寒,世子他旧伤犯了,如今都下不得床了。”

阿银一听这话,手差点儿没撞火上:“下不得床了?!”

“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就是隐痛难忍,睡不好吃不好的。”

阿银听得并不要命,心头方才稍安:“可先前不也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冬天的雪,也没见世子犯病啊。”

余小柔发愁,叹气:“是啊,宫里来的老太医给调理过了的。他说世子还年轻,只要不是积了寒,就轻易不会弄成这样。”

努力回想着,“怪了,什么时候积的寒气?”

积寒?

听她这么一说,阿银想起什么,心情瞬时沉入海底——许是因为她吧。

先前在后花园湿了鞋,世子把鞋让给她穿,只踩着双袜子回的春安院。

所谓寒从脚下起,若当时他快些回去或许没事,可她偏偏鞋大走不动,又怕黑叫他等,连累他在冰雪地里冻了好久的脚。

她当时以为世子身体健壮,男人嘛,都不大怕冷,冷一会儿没关系的。

谁知道……

定是在那时候体内积累了寒气,再被这两日的严寒一催,便催发了寒症。

会不会,这一段时间以来,世子的身体一直都不大舒服?

阿银心头很不是滋味:“我可以去看看世子么?”

余小柔:“你去呗。”

阿银带着她的同心结,去敲响了世子的门。开门的家丁往里传了句话,出来却告知她,世子什么人都不见。

一连两日皆是这般,除了王爷王妃与两大善人,世子谁也没见过,包括三个吵着要和舅舅玩的外甥。

阿银便连着两日心不在焉。

到了第三天,世子依旧不见人,倒是王妃喊阿银到书房去见一面。

听得这消息,阿银忐忑得满手心都是汗,想着王妃许是知道了什么。可进了书房,王妃看她的眼神并没有不悦,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世子的病并不严重,只是实在难受。如此折磨之下,他气色不好,便是外甥也没想见。听说你连着两日求见,他也未你进屋,你可莫往心里去。”

王妃拉着她的手,如是说道。

将心比心,自己生病之时也不想自己那鬼样子被人看见。于是阿银理解了:“奴婢知道了。”

王妃心疼儿子,这两日都未歇好,满面憔悴与忧愁:“唉,他这次也不知什么时候,在哪里积了寒。我已问过孙大力,他说不知,那你可知?”

阿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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