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女素来聪慧机灵,骤听刘妈口舌,怎会不明白刘妈言语?
虽能理解,却不认同。
看向自家小姐,忆起姑爷叮咛,幽叹唏嘘,恶言恶语:
“不杀贱婢,难道留着?”
“等她同小姐争姑爷?”
“等她骑在本姑娘头上?”
一连三问,呵的刘妈惊魂皆冒,暗道不妙。
顾不上如何胆大妄为,飞也似往苑外奔去,口喊:
“老爷!太太!家要败在小姐手中!你们快来看看啊!”
令狐莹闻声大怒,呵斥:
“小菊、小柳,将那老货按住,让他睁眼看着,她侄女怎么死的!”
众仆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心中嘀咕:
“小姐管家也太苛刻,还是老夫人来管的好!”
……
发落完贱婢秦含香,令狐莹唤道:
“青松苑守门林妈何在?”
林妈颤着臃肿的身子,“咚”的一声跪倒。
翠儿唱道:
“青松小苑守门林氏,二等婆子,平日偷奸耍滑,以至放纵规矩,玩忽职守,此次收受银钱,放人进苑,与秦含香等罪,一律杖毙!”
林妈乃王氏陪房,资历很老,闻听“杖毙”,指着翠女骂道:
“小贱人,你什么东西?”
“令狐家几曾有杖毙仆人的规矩?”
“小贱人那着鸡毛当令箭,拿老婆子开刀?”
“老婆子是令狐夫人的人,来这里是伺候小姐的,不属小贱人辖制。”
翠儿倒不怒老婆子骂她,而是厌恶老婆子“指桑骂槐”。
因见他拱火,招惹众仆,架空小姐权威,反斥道:
“老东西,等本姑娘将你的身契取出,看你还敢胡搅蛮缠?”
小柳、小菊将刘婆子押了回来。
刘婆子“破罐子破摔”,同林婆子一对眼,一唱一和,哭天喊地:
“令狐家要败落了,要败落在小姐身上!”
“夫人啊!你快来看看……”
“我等乃忠心无二,为牛做马一辈子,竟落的这么下场。”
一干婆子最是见风使舵,齐跪雪地,倚老卖乖,哭天喊地:
“令狐世家真的要败落这一代啊,老太爷!老老太爷!睁眼看看!”
余下男仆,跪地磕头,掉泪啜泣,
“老爷啊!”
……
青松苑内,男仆女婆,哀嚎不止,哭声震天。
令狐莹哪有持家经验,被刁奴逼宫,吓得小脸煞白,翠儿亦是一叹,以她素日机灵,未有见过此等场面,无有经验可循,一时不知所措。
张、刘、秦三个门子,早被吓住,哪敢下手?
各持哨棒,退至一旁,等待局势变化。
哭将半日,林弦羽领百名外门弟子,急赴青松小苑。
“不得放肆!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令狐家,你们这是逼主!”
往日,脸皮未有撕破,林弦羽身为大师兄,又是令狐男管家,大家敬他半分,卖他一点薄脸,如今他等联合逼宫,如不能让令狐少夫人宽宥了秦含香,往后日子才非他等所想的。
那刁婆见自家男人被摄住,扭头呵斥林弦羽: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姓什么都忘了?”
“我等姓令狐,你姓林,你凭什么辖制我等?”
“就是!就是!外姓人,你算什么东西?”
……
林弦羽吃众刁婆言语一激,面红如血,无有言语,黯然地退至门外,领着众多外门弟子防备万一。
哭声盈天,青松无情。
于时,躺在床上的江鹤轩,自“精疲力竭”中苏醒,闻听外间动静,暗忖:
“嗯?敌人打来了?令狐嘉死了?”
一骨碌自床滑下来!
“嗯?本座怎么躺在翠儿的床上?”
拉开帘子,窥伺外间。
见一大片男女仆人,或跪或躺,哭声盈天,皱眉蹙额,不知情况。
屈指一弹,一缕真气射着至翠儿的玉枕穴。
翠儿昨日与他亲密接触,感受那先熟悉的先天真力,知姑爷醒转,附在小姐耳畔,低语几句,转身钻入房内。
“姑爷,奴婢服侍你穿衣,你快去看看外面罢!”翠儿取来衣衫。
小半盏茶工夫,翠儿将“含香爬床求欢”、“众仆联合逼宫”简厄阐述一遍。
听闻差点失身,鹤轩吓得神魂皆冒,暗忖:
“好一个贪图富贵的贱婢,本座定饶不了你!”
套上外衣,舍了皮袍,迈出青松居,蕴气一呵:“秦含香何在?”
众仆从见姑爷出来,各有神情。
男仆知林弘文惨被阉割,一个个噤若寒蝉,缄口不言,止收眼泪。
有婆子畏惧江鹤轩的杀性,止住撒泼,慌忙起身;
有婆子知道他手段,擦去眼泪,颤抖身躯,不敢出声;
林婆、刘婆等十多位婆子不肯止啼,撒泼卖刁,口喊老爷夫人。
张三见鹤轩出来,忙持着棍子领着秦、刘两人站在阵前,将秦含香拖至他跟前。
“干犯家规,法理难饶,情理不从,送官法办!”
江鹤轩简简单单寻个由头,将家务事丢给官府。
刘婆子急道:
“少爷不可,家丑怎能外扬,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都是祖宗教训,怎么能送官?”
“官府法办不喜,家规杖毙不愿,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老指条明路,教本少爷安家理事!”
江鹤轩拱手作揖,冷冷一笑。
林婆子见少爷允许“讨价还价”,以为事有回转,说出治家方略:
“少爷是令狐家的下一任家主,总该念着令狐家百年仁善,网开一面,留秦姑娘一条性命。”
那刘婆子见江鹤轩拱手作揖,以为他服软,得寸进尺:
“少爷,秦侄女既入了少爷的房,总归是有福的!”
“少爷何不纳入房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她与小姐一起伺候少爷。”
令狐莹何曾受过这等恶气,气的身子发冷,咬牙骂道: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小姐并驾齐驱?”
翠儿气的身子发抖,恨不得当场毙了老货。
江鹤轩笑眯眯点头:
“您老说的不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各位婶婶,谁还有侄女外甥女之类,不用一个个送,现在一并推来,少爷一同纳了,让她们同与秦姨娘一起伺候,省得大家藏着掖着的!”
有眼色的婆子仆人,哪敢言语;
无眼色的,纷纷介绍闺女、侄女、外甥女。
“翠儿去笔墨纸砚,一一记下,本少爷按单下聘,连夜送上,一同纳了!”
令狐莹听他不仅不拒绝,反而大肆选秀,怒道:
“师弟!你个花心大萝卜……”
鹤轩强搂着令狐莹,按摩推宫,帮他疏通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