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的少女此刻泪流满面。
“大姐死了,二姐也死了!”
南离沉默,眸中含着伤感。
“我恨你,我恨你们!”少女红着眼眶,向着来人控诉,“为什么要将我们卷进来?你们谁想称王,谁愿称帝,与我们何干?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战队!我们谁也没有招惹啊!凭什么!”
凡仙境的气场令得周边的雨水都扭曲了几分,狂风呼啸,雨水重重拍打在脸上。
“对不起。”
南离重复着这样一句话,他自储物空间中取出了当年的那把油纸伞,缓缓走到少女身前,为她挡下了雨。
“你的恨,并没有错,可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少女认出了这把伞,亦认出了少年。
或者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便知道了,是他来了。
“我不愿你死。”南离的声音坚定。
青鸟嗤笑,可还没等她说什么,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南离抱住少女,打着伞,一步步走下山。
“南离将军。”
那将领挡住了他。
“滚!”
恐怖的威压令得将领下意识退后了几步,等察觉到自己的服软,恼羞成怒想要去理论的他只看到了对方跨上坐骑,扬长而去的身影。
“南离!如此将军法惘然不顾,你等着到蚩尤殿下面前解释吧!”
……
“你醒啦?”
端庄典雅的房间中,青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窗前站立的男子,即便他外表依是少年,可却已然不复当年。
“这里是我的一处宅邸,你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搅。”
沉默中,南离开口道。
“你为何不杀我?”青鸟直勾勾地望着他。
身上原本的衣服也被换下了,不会是他……
强压下心中的羞恼,她冷声质问,“你是蚩尤的人吧?为何不遵军令?”
“我不想你死。”南离回答得很是坦然。
他轻笑着,望着她的面容。
她瘦了,也憔悴了不少。
可也更成熟了。
经历了这场人祸之后,青涩不再,天真的女孩也终于不再天真,在这冷漠的世界面前,低下了天真的头颅。
让我再看一看她吧,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背在身后的手掌紧握,南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我便走了。”
“站住!”青鸟想要叫住他,可南离的脚步没有一刻的停顿。
“你回答我啊!刚刚的问题,那根本不算答案!”
是啊,当然不算答案。
谁又能相信,我爱上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你呢?
南离苦笑了一声,身形如雾气般,消散不见。
他不知道的是,女孩在他走后不久,紧握着那把落下的油纸伞,跟了上去。
……
“南离,你冲动了。”
“请殿下责罚!”
一道叹息响起。
“如今时机已到,南离,你应当知道如何抉择。这是你的机遇,也是对你的惩罚,去吧。”
……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禀告将军,我叫七黎。”
“七黎?”南离轻笑,“是不是你儿子叫八黎,孙子叫九黎啊?”
“嘿嘿!”七黎一阵傻笑,“将军,我们这一脉,就是按着咱们九黎族的名字取的,我爹说了,这么好用的名字没人用,我们家抢了先机,其他人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这是什么歪理?”南离摇头,“这一战,说不定我们都会死,怎么样,怕不怕?”
“不怕!”七黎大喊一声,震得南离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呃,将军?”
“没事,你继续。”
“嘿嘿,我已经让我儿子把家里人都接走了,老头子我如今早没了后顾之忧,黄帝那狗娘养的东西,今儿个咱们就断了他的后路!”
“好!要的就是这个气势!通知全军,整装待发,目标,天台山!”
……
“南离,好久不见。”
“玄女?”
“怎么,不认识我这个老朋友了?”
“呵!你知不知道,对你这个叛徒,我很早就想杀了。”
“当年也不知是谁背叛了炎帝,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反倒看不起?”玄女冷笑,“人可不能这么无耻啊。”
“你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该如何面见殿下?”
“别跟我提他!”
玄女的眸中杀机隐现。
“你已经疯了。”南离目光悲悯。
“是啊,我早就疯了。”玄女大笑,“从他为了那个不值得的女人,生生害死了自己父亲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南离!你亲口告诉我,你不觉得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个笑话吗?!”
南离不语。
“怎么?为什么不说了?你不是刚刚还一副占着道德高点的样子吗?”玄女一身白衣裙摆飘荡,“南离,你知道的,我从来便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殿下,我愿意牺牲一切!”
这已经是畸形的占有欲了啊。
南离轻叹,一切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了。
“以前的时候,我总也斗不过你,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后来啊,我逐渐想明白了,单靠肉身实力,人哪里打得过妖呢?”手中长刀出鞘,南离语调漠然,“所以,我决定换个打法。”
玄女目光阴冷,“你很清楚吧?你不会是我的对手,不过相识一场,我会让你死的体面一些,留个全尸。”
……
涿鹿之战中后期,妖皇蚩尤遣九黎族先锋杀入天台山,欲废其五谷仓。
战事甚剧,九黎之师先死者尽矣,而天台山无恙。
蚩尤闻之,怒不可遏,率大军与黄帝决一雌雄。
时有九天玄女助黄帝,终克蚩尤,使之狼狈逃遁。
此役实奠定后世九洲疆域之势,蚩尤大败,身负重创。后世有云,其终遭黄帝所戮,形神俱灭。斯战也,影响深远。
——《九洲旧录·涿鹿之战》
……
“你叫什么名字?”
“青鸟!”
蚩尤沉默许久。
“此来,所谓何事?”
“报仇!”
他默然良久,“为谁报仇?”
雨季总是多雨,窗外的雨下了一阵又一阵,雨雾淹没了山峦,淹没了大地,淹没了天际。
一袭青衣的女子目光坚定,在她的手中,握着一把五尺长的漆黑长刀。
“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