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丁三被杀的地方挖了一个不大不小,刚好能盛下一个人的土坑。
扑通一声。
孙麻子被人丢在坑前,脑袋刚好压在一摊血上。
常宁半蹲下身子,指了指地上的血道:“看到没,这可是丁三的,热乎着还没干呢,人也没死多久,你要是跑得快,能追上。”
孙麻子哆嗦着身子,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
“不不,大人,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情,实情,没半分隐瞒......”
见他还嘴硬,常宁也不废话,一脚将人直接踹进坑内。
侍卫们动手,很快,几铁锹土下去,他的身子被埋进坑里,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
“小子,别说王爷没给你机会啊。”
“想说了,再放你出来,不想说也行,能不能扛过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
孙麻子脸色苍白,急促喘息,他艰难开口道:“小的说的都是实情,真的......”
见他翻来覆去还只是这么几句话,常宁呸了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好好呆着吧。”
远处,看着人埋好后,凤枭转身道:“石大人也回吧。”
“王爷,那他......”
凤枭看了一眼大口喘息的孙麻子道:“是死是活单凭他自己。”
等他一走,常宁等人也跟着离去。
林中,只剩下一个被埋进深坑中,只留脑袋在上的孙麻子。
头顶,乌鸦盘桓,呱呱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石南看了一眼孙麻子,再看一眼已经走远的凤枭,只得跺跺脚跟着离开。
夜幕很快降临,刺骨的北风吹得人脸皮发麻。
心神不宁的云九曦忍不住走出营帐,看到常宁,她一把将人拉住:“常侍卫,那个孙麻子难道就这么不管了?”
常宁目光扫过她落在胳膊上的手,如同被烫伤一般,一把甩开。
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啧,这个云九别说,有时候真是娘里娘气。
“管,怎么不管。”
“可只留他一人在那里,若是被人灭口了呢?”
常宁双手环抱,居高临下道:“不怕被灭口,怕的是不被灭口。”
“什么意思?”
云九曦有些听不明白。
“天机不可泄露。”
常宁神神秘秘说完,背着手离开,只留下云九曦满肚子的疑问不解。
回到营帐内,看到凤枭,云九曦踌躇片刻,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想说什么?”
云九曦一惊,明明凤枭在看书,怎么知道自己有话要问。
她硬着头皮道:“小的......”
“想知道本王为什么放任孙麻子不管?”
“是。”
云九曦眼睛盯着脚尖,一想到丁三的死,说不出的懊悔。
若是自己当时在细心一点,那丁三或许就不会死。
“不会。”
云九曦惊讶的抬头,震惊无比,他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本王说丁三的死和你无关,本王怀疑,他死另有隐情。”
“所以不杀孙麻子是为了引蛇出洞?”
凤枭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等着一会看热闹吧。”
见凤枭笃定的样子,云九曦这才将心放肚里。
一直等到深夜,并无半分消息传来,靠在柱子上,昏昏欲睡的云九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急忙站好身子,看到还在灯光下看书的凤枭,转身从外面端了一碗热汤。
冒着热气的汤捧在手中,云九曦端到凤枭面前道:“王爷,天寒地冻,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话音刚落,燃烧的炭火发出一阵噼啪声。
外面虽冷,但营帐内温暖如春,哪里用的着热汤暖身。
凤枭也不戳破她别有用心的殷勤,端起汤一口喝下。
看着他喝完,云九曦期期艾艾开口道:“王爷,小的想出去瞧一眼。”
瞥了她一眼,凤枭开口道:“不准。”
“可是,外面那么冷,小的真怕那个孙麻子会冻死的。”
云九想伸出手指:“一眼,只一眼,小的只远远的看一眼就回来,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她没发觉,此时她扭捏作态的样子完全一副小女儿状。
凤枭眼眸幽深,异样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这个云九太像女子了。
但一想到,上次看到云九惊人的胯下之物,这一丁点的怀疑瞬间抛掷脑后。
毫无察觉的云九曦,不知自己又在深渊中走了一圈。
她见凤枭不开口,只冷冷的注视着自己,讪讪放下手指,不甘心道:“小的只是说说而已。”
“想去看也不是不行。”
听了这话,云九曦惊喜抬头,但凤枭很快又道:“你去不行。”
云九曦脸上挂着惊喜后的失落。
纤细的身姿,唇红齿白,狡黠的目光,一颦一笑的神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格外的生动。
凤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云九曦,目光扫过她的胸口。
平的。
想起那天的场景,凤枭摇头,一个女子怎么可能长了个男人的玩意。
再像女子也不是女子。
“常宁。”
“在。”
“去看看什么情况了。”
“是。”
常宁很快去而复返:“王爷,没人出现。”
凤枭的手指无意的敲动着桌面:“想让人死,呵,本王偏不如了意。”
“好好盯着,若人不行的话就挖出来,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举妄动。”
“是!”
等常宁离去后,云九曦问道:“凶手是想借着王爷的手,要孙麻子死?”
凤枭冷笑:“本王是轻易会上当的人?”
这是一场博弈,博的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夜色冷如霜,军营后的林子一片静寂无声。
只有偶尔一两声救命声,显示这里还有人在。
“救...命......”
孙麻子只觉得浑身如同被压了一座大山一般,喘息越来越困难。
寒风吹过,刚才被乌鸦啄过的地方,刺骨的疼。
奄奄一息中,他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勉强蠕动着嘴唇发出一声呼喊。
“救命啊......”
孙麻子那个悔啊,为什么那天没有直接杀了丁三呢?
若是将人直接杀了,会不会就不会有今个这一出。
他不是不想招供,怕就怕招供出来人越多,粮草暴露的风险越大。
若是被王爷知晓粮草的事,那可再无回旋的余地。
如今他将整个希望都寄托到了石南的身上。
但愿他看在自己往日还算卖力的份上,替自己说说好话,让王爷能饶了自己。
“麻子,麻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孙麻子快要冻僵硬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