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问了问我的家庭背景和年龄工作,对此我是胡编一通,她问我,自己那有一份好的工作,愿不愿意跟她去试试。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这一说,有得必有失,这个女人信口雌黄,满嘴开花的说了一通,而在我耳朵里听到的其实就四个字,那就是我是骗子。
她说她的员工靠一个月的提成竟然买了飞机。
这他么不是扯淡是什么?
船,已经开了起来。
我开始放松,摘掉帽子,看着那个舌绽莲花的大姐说“行,等下了船,我就跟你去看看。”
大姐表现的很开心,满脸写着,又一个肥羊被吃到嘴的兴奋。
船在江面上飘了2个小时,我终于到了江北。
下了船,我和大姐一块上了面包车,我捏紧了自己包里的刀,准备等一会人少了,再他妈干一票。
我本能感觉,这个大姐不是骗子就是传销,劫她,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面包车开进一片幽暗的森林,我觉得这是个动手的好地方,我刚把手伸进包里,大姐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看到那个小屋没有,那就是咱们要工作的地方。”
我讪笑着,慢慢把刀从挎包里拿出来,掖进了后腰。
刀柄很凉,冰得我很想惨叫。
但是我忍住了。
因为大姐和司机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跟着他们两个一起进了小屋,司机热情的要帮我拿包。
我拒绝的很干脆,还狠狠的瞪了司机一眼。
司机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不怀好意,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一会有你受得。
进了屋子,扑面而来的霉味,让我想起了姑父的家,一样的味道,一样的恶心。
男人让我先坐沙发上等一会,一会带我去见他们的人事部经理。
我悄悄的把小刀放在了袖口,等待着所谓人事部经理的接见。
过了半小时,大姐拉着我的手,把我送到了二楼办公室,在这里我见到了他们的人事部经理。
这个男人,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看着他西装前挂着的工牌,我就觉得可笑,因为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起点。
工牌上写着,楼双喜。
他是楼老大的亲弟弟,楼老二。
我慢慢收起了匕首,坐直了身子对他说“我认得你,你是楼老二。”
楼老二显然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能叫出他的小名,他面露不悦的看着我问“你是干嘛的?”
“我就是个小流氓,想跑这来混口饭吃,这不是被大姐带到这了吗……”我犹豫了很长时间,然后对楼老二说“我攮了大头,想投奔你们楼家。”
楼老二双手撑着桌子,狐疑的看着我,一点也不敢相信,我是那种敢抽刀攮大头的人。
他背着双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对我说“想投奔我们楼家是吧?那你都能做什么呢?”
“那就看你们都需要什么吧?”
楼老二走到我身边,用他那双大手捏了捏我的胳膊“呵呵,这胳膊够细的啊。”
“嗯,我从小就营养不良。”我抬起头,盯着楼老二的眼睛。
“想给我做事是吧,那就先当几天打手试试,一百块一天,做不做?”
打手?我在心里好好想了一下,觉得这个职业真的比较适合我,我没敢犹豫,因为我怕楼老二会后悔。
我说“行。”
“那去取工作服吧。”楼老二坐回座位,挥挥手,让我可以滚了。
我又马不停蹄的跟着大姐上了五楼的更衣室,换上了难看的灰色工作服。
大姐试探性的摸了摸我的胸说“真帅。”
我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低下了头,在心里默默的骂道“你他妈真虚伪。”
到了晚上,楼老二对我说“一天工作要开始了,你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谁惹事,你就揍谁,往死了打,但是不能打死,明白吗?”
我点点头。
行,站在后排跟着一块听课吧。
楼老二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跟着一众灰工作服,站在了屋子的后边。
陆续的有人进来,屋子慢慢被人堆满,大家都拿着笔记本和笔,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楼老二拿着麦克风,对着下边的学员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他声嘶力竭的吼道“不发展就没有钱,发展才是硬道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来到江北湾,一天让你赚上1万5。”
我开始明白了,明白这个楼老二是干嘛的了。
他是传销。
而我的存在,便是用暴力让那些不甘被洗脑的人屈服。
我拿着拇指一样粗的棍子,门神一般矗在后排,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众众学员。
动员大会开了近两个小时。
我的双腿已经站到发软,楼老二和那个大姐走过来问我的听课感受,我竖起一个大拇哥,对楼老二说“好,真他么好。”
我必须说好,如果不说好,我可能会被其他的同事们从二楼扔下去。
随后,大姐又带着我参观了一下屋子,还带我去了宿舍。
在这里,八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四张床,上下铺。
我因为个头比较小,所以睡在了上铺。
把被子一蒙,我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发现竟然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来自老虎的。
“于老三,警察抓我们不是因为大头的事,我现在已经放出来了,你在哪?”
我本能的闻到了一丝危险,怀疑有可能是警方在利用老虎钓我。
我在江北。
我想都没想,就把地址发了过去。
我现在巴不得天降神兵,将我从这群魔乱舞的地方解救出去。
回了老虎的信息后,我蒙上被子佯装睡觉。
过了一会,我从装睡觉,变成了真睡觉。
碎片化的梦,让我睡得很不安稳,平均两个小时我就会惊醒一次,看看是不是有警察围捕过来。
一夜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如约而至。
我趿拉着拖鞋,准备去洗手间解手,在走廊我看到了楼老二,他在焦急的打着电话。
见我也在走廊,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快步走回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楼老二的窝点藏匿在一片林子中,利用自然进行隐蔽,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森林中的鸟是不会骗人的。
远处,群鸟惊飞。
我端着盆站在窗前盯了一阵,我发现鸟飞的地方,好像有几个人影。
我不敢犹豫,回屋穿上衣服和鞋,抽刀就准备走。
有人拦住我问怎么了?
我说“好像有便衣来了。”
一句话,惹得天下大乱,楼老二拿着手机从里屋跑了出来,问我警察是不是真的来了?
我心虚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刚刚群鸟齐飞的地方。
我这么一指,那些人已经发现了我们发现了他。
他们也不打算玩偷袭,领头的那个一招手,一大票人朝着我们的林间木屋包抄了过来。
那个领头的人不是别人,他是大头!
妈的,老虎果然把我给出卖了。
屋子里乱套了,大家跑得跑,伤得伤。
楼老二抽出一把长刀,站在高处,像古代的将军那样,让手下的人冲锋,跟敌人拼了。
“他们不是警察,他们是来抢地盘的!”楼老二这么一喊,大家就都有底气了。
不是警察就行。
灰色的工作服抄起棍子,守在了木屋的门口。
我顺着窗户翻了出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在这片森林中。
我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能跑到哪,我就跑到哪。
宁可累死自己,也不能让自己落到大头的手里。
因为那样会生不如死。
跑,我要一直跑。
我要跑到码头,然后想办法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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