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走在双山市的大街上,感到什么都是那样的没有兴趣。他想看场电影,可是刚走到了电影院就又离开了,他想去夜市逛逛,可是在夜市上转了没有多大功夫就又离开了那迷人的闹市区。他觉得无聊极了,一种失望的感觉总是深深地在心里游荡。他似乎感到那种满怀胜利的希望此时却已变成了一个很大、很薄、被风一吹即破的气泡。他的肚子里突然咕咕地叫了两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饭。肖博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前面正是一个小饭馆,便无精打采地走了进去。
“您是住店还是吃饭?”一位长相俏丽而面带诱人微笑的姑娘走上前来对肖博说。
“先说吃饭。”
肖博要了两瓶啤酒、两个凉菜和半斤水饺。他并没有先喝酒,而是狼吞虎咽地一气儿把菜吃了几乎一半有余,然后才端起了啤酒。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瞅着放在桌子上的皮包心想:完了,这次看来是失败了,你这种神奇的功能,今天也不神气了。奇怪,真他妈奇怪,天下竟然还有这种不吃腥的猫。看来“官不打送礼的”这句话并不具有普遍性的意义,钱也有办不了的事。怎么办呢?难道说就这样回去吗?不行!绝对不行!他们厂生产的彩色电视机虽说比不上日本的东芝、日立,中国上海的金星,但也是国产的名牌产品啊,是市场上的紧俏货啊。那又用什么办法使师广庆上钩呢?送送看吧!这样肯定不行。他是出了名的人,出了名的人最注意的就是名声。他苦苦地思索着,大脑就像机器马达一样在不停地转动着。他把酒杯顶在了嘴唇上长达十多分钟。突然,他连续喝了几大口之后,又狠狠地吃了几口菜,然后,他自言自语地说:“好!就这样!”
酒足饭饱之后,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正要起身,一个妇女笑嘻嘻地向他走了过来。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她大约有五十上下的年纪,胖乎乎的,活像一个啤酒桶。她的脸长得有点独特,脸宽的要命,如果把她的脸转动九十度角,那么还像是一个人样。从她那又黄又黑的牙齿上也不难看出,她还是一个大烟鬼。尽管如此,她却来了一个老来俏。她的脸上纯像是被霜雪打了的驴粪蛋,挂着一层厚厚的粉子,但是仍然没有抹掉她那又深又多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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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的眼睛长得还算是明亮,五十多的人了,那眼神还倒是挺含情的,加之那张笑脸,对于从未涉足过女人的老光棍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说:“哟!师傅啊!在哪里发财啊?”
“发财?发什么财!”肖博误以为他身上带着的几千多块钱露了马脚而惊疑地问道。
“哟!还发什么财!你看啊,要是不发财那又怎能抽得起这‘阿诗玛’的烟啊!”那妇人指着桌子上的烟笑嘻嘻地说。
肖博恍然大悟了,心里立即又平静了下来,一边起身一边笑着说:“让你这一说,我就成‘万元户’喽!”
“哎!别走,我们这儿也有住处。”那妇人拦着肖博说。
“噢!几个人一个房间?”
“几个人的都有!”
“单间多少钱?”
“你先看看住的条件,再说价钱。”
肖博跟着那个老妇人走进了一间屋子,他环视了一周问道:“像这样的一晚上多少钱?”
“你先看看条件怎么样。”老妇人看着肖博的眼神说,“好好看看!”
“就这样呗!我都看到了。”肖博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看!这是英国进口的,这是日本进口的……”那妇女指着床上的被褥说。
肖博听罢心想:吹什么牛啊!不就是这玩艺吗?他一边想着一边去掀了掀那床上的单子。突然,一幅男女裸体的彩色照片呈现在了肖博的面前。肖博不禁一阵惊悸。“暗娼”这两字立即在大脑中出现了。
对于暗娼,肖博只有耳闻,而没有目睹,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眼下这幅令人肉麻心跳的照片呈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心里慌张极了,心脏也在嗵嗵地急跳着。这幅比起伟英的身体更加刺激的照片,在他的心里立时形成了一团火,这团火几乎要把他的心烧酥了似的。不过,他心中更多的还是害怕和有一种威胁感。这不仅仅是他对这样的事情缺乏应付的经验,而更重要的还是他身上携带的巨额现金。
那妇女看着肖博吃惊的样子说:“小伙子,条件还是不错吧!到时候让你自己定价,好不好?”
肖博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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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两眼仍旧在看着那幅富有刺激的照片。尽管肖博的两眼正在看着这幅照片,但是,他的真正注意力并没有在这幅照片上,而是正在琢磨着逃脱的办法。
“别看了,一会儿我给你领个美人来,让你看个够!”那妇人一边淫笑着一边说。
此时,肖博感到这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太平间一样那么阴森、凄惨。那个老妇人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阴魂。他觉得这是一个凶险的魔鬼地带,若不火速离开,不但让魔鬼把钱抢走,说不好还会被这魔鬼吃掉。一种求生的欲望使他猛地转过身来就要向外冲。那老妇人早已看出了肖博的心理,没等肖博起步就把他给拽住了。
“嘿!嘿!想跑?没有那么容易!难道说你就这样地走吗?”那妇人恶狠狠地说。
肖博又向外迈了一步。
“你敢跑!我要是一喊,你是吃罪不起的!那妇人瞪大了眼珠子说。
肖博被吓唬住了,他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往那妇人的手里一塞,老妇人故意一松手,让肖博给跑了出去。
那妇人看着肖博离去的背影说:“傻瓜,笨蛋,这样的美事都不会享受!”她说完又看了看那张“大团结”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肖博快步走了一阵子之后,觉得已经脱离了危险区,脚步也就放慢了下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想:天下最可恶的就是钱了,多少人拜倒在了它的脚下,又有多少人不分白天黑夜、不择手段地为它奔波。这也不知是怎么啦,人们干嘛同钱这么亲热?工人多干一点儿活也得先讲价钱,就是在下水救人的关键时刻也要预先讲好价钱,真是他妈的笑话,这些人竟然为钱卖起“人肉”来啦!难道说衡量人的价值标准只有钱了吗?
哎!人就是这样,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那个时候,穷得连饭也吃不上,可也没有人卖“人肉”。眼下政策放宽了,让人们大显身手地致富了,可是这些人的胆子大得简直是出奇了,竟然把这个也作为致富的手段。悲哉!悲哉!他妈的,又该用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扫帚扫扫这些牛鬼蛇神了。尽管他在十分气愤地谴责别人,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也在为钱而不停地奔波着,也许他认为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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