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妃伤心欲绝,安妃也几次哭昏过去,皇上顾念往日情分去看看吧,乔大人爱女心切,整整三日未进饭食,礼部上下都不安啊。”刘公公把话递到,台阶给足,皇上应了下来,“那便去瞧瞧吧。”
萧绝守夜,灵堂的火炉烧的旺,白衣穿在身上,在漆黑夜里有些瘆人,十三皇子萧遂打着瞌睡,身子歪歪扭扭却还强撑着,其他的皇子都去了院落歇息,明日早晨萧邬尸首葬入皇陵,他们都要随着过去。
“参见父皇。”萧绝碰了下身旁的小十三,萧遂迷迷糊糊睁眼便见到父皇,吓得魂差点丢了,“儿臣拜见父皇,实则是困乏打了瞌睡,还请父皇赎罪。”
“既然困便下去休息吧,萧绝你留下。”皇上挥手让人退下,整个前厅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人和躺在棺木里的萧邬尸首。
“陪朕给你四哥上炷香。”三根香点燃,猩红的光亮在这黑夜中尤为明显,插进香炉后的青烟升空,味道有些呛,“他可怪朕?”
“四哥不曾。”萧绝看到父皇眼角处的泪珠,沿着沟壑滑到皱纹里,父皇是真的老了。
“萧邬懂事,可就是懂得太多了。”皇上抚上冰冷棺木,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孩子,“众人皆道帝王富贵,皇家子孙多,活到最后的却没有几个,历代如此,谁也逃不脱啊。”
“父皇要走?”萧绝看着父皇背影,“不送皇兄入陵吗?”
“你替朕送吧,朕乏了。”皇上不再回头,“刘公公,回宫!”
来时街道空荡,走的时候却有商贩身影走动,薛崖护住前方,一行人回了宫。
太阳初升便抬棺入陵,一直到午时才行完规矩,林娇娇让厨房准备了餐食,她知道萧绝一定会来找自己,果不其然日过正午萧绝就飞进了她的院落。
“都是素菜,吃吧。”林娇娇把碗筷放到他面前,萧绝苦笑一声,“终于都结束了。”
“你侄子身体还算健康,只是忧虑过重,我给他开了些安神的药,喝段时间缓解下他的精神。”林娇娇那日穿着男装去了趟李家医馆,医馆白日里没多少人,掌柜的见她来,小跑上楼唤东家下来,
“你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了?”李三新制了几颗药丸,拿来给她品鉴一番。
林娇娇接到手里,清香扑鼻是上好的滋补之物,“叔父下了不少功夫。”
“你母亲身体有伤,要好好料理才行,不然老了要留下病根的。”李三查阅医书典籍,用数百种名贵药材才制作这么几小颗的补药来,宝贝的很,塞进瓶口揣进了袖口里。
“叔父对我母亲一往情深,娇娇佩服。”林娇娇打趣他,李三反倒脸红起来,“你这丫头,大人的事莫要掺和,你母亲听到了怕是要生气的。”
林娇娇在药铺里四处瞧,李三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心思,“缺什么药材了?说吧。”
“萧绝最近睡得不安稳,侄女想着找些静心安神的药材。”林娇娇拿出一张纸,上面列出了十多种药材,价格一个比一个贵。
“你还真是不客气!”李三把纸递给掌柜的,让他准备好,用油纸包裹严实了,再用麻绳系个活扣好方便她拿。
“莫怪我多管闲事,萧邬已死,储君之位只有三皇子萧卓,你和萧绝是怎么想的?”李三关切询问,
林娇娇并不能说出萧岷祁,只能含糊回应,“他有安排,不用我费心。”
离开医馆向七王府走去,萧邬身死,一时间七王府门外盯梢的都消失了,林娇娇顺着墙壁飞去进去,轻功练的有几分样子,如今不用费力爬墙了。
萧岷祁手握书册,坐在院中凉亭,阳光柔和并不刺眼,树荫下的翩翩少年孤坐于此,林娇娇一袭男装打扮靠近,
“来者何人?”萧岷祁警惕的很。
“你猜。”林娇娇逗孩子玩。
萧岷祁看着远处的暗一,他未动,也就证明来人是和七叔像熟识的,能直登门王府的人少之又少,萧岷祁支支吾吾,“你是,李匠叔父?”
这么多年未见,李匠叔父竟变得如此年轻?
“啧。”林娇娇还对李匠伤了琉璃的事耿耿于怀,听到他的名字忍不住翻白眼,“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眼神怎么这么差,我这么个俊朗少年,怎么能是李匠那个混蛋呢!”
“……”萧岷祁确实承认面前人俊郎,但由本人亲口说出来,颇有些自夸。
“我叫林娇娇,你也可以叫我娇娇姨母。”林娇娇只比萧岷祁大上几岁,可辈分在这里摆着,她耸肩无奈得很。
“原来是七叔母。”萧岷祁人小鬼大,起身作揖,“岷祁不知叔母驾到,未曾迎接,请叔母见谅。”
林娇娇回头,看着远处的暗二正望着天空,摇头晃脑的不正经,这些话定是他教的!
“你七叔说你久居乡下,让我替你号号脉,把手伸出来吧。”林娇娇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包,里面细细小小的银针有三四根,“不用怕,我下手轻,只要你别乱动就不会痛的。”
“七叔母还懂得医理?”萧岷祁乖乖听话伸出手腕,眼里满是好奇,
“马马虎虎,太医院掌院你知道吧,我手下败将!”林娇娇丝毫不谦虚,毕竟李太医的医术实在是丢人,以前有萧邬护着,如今萧邬死了,李太医早晚要给掌院的位置腾出来。
“还好,没什么大毛病,只是你这心脉淤堵,心绪过于繁杂,比你七叔还要严重几分。”林娇娇施了几针,扎几道穴位助他安眠,
这对叔侄一个德行,调理用药方子都不用变,林娇娇把从李家医馆拿来的药材交给暗三,“每天两顿,看着他们二人喝下去。”
萧绝听到一半,听到自己也要服药,本就疲惫的脸直接垮了下来,“不喝不行吗?”
收到林娇娇狠厉的眼神,他闭上了嘴。
喝,他喝还不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