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先圣上一步奶声说道:“准了!”
小小丫头,说起话来,十分有气势。
祁雁知不由得低头,朝她一笑。
有些感激。
圣上看这俩人一唱一和,他也不帮腔。
反倒是封湛,拉住了祁雁知,担忧道:“瞧她那手,中毒定不浅,你就别去掺合了。”
别到时自己中了毒。
祁雁知拧着黛眉甩开他的手:“我能治。”
她以为封湛又在怀疑她的能力。
封湛一愣,反应过来后,又很是不悦的说道:“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到时那毒不小心溅到你自己身上,你也想尝一下毒蝎子的毒?”
祁禾灵听后,身躯猛得一震。
明明坐在软榻上,却感觉自己浑身冰凉。
封湛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在乎的,是祁雁知会不会被她传染......
祁雁知顿时明白自己误会了他,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尴尬的笑了笑,安抚男人:“没事的,小毒,我能解。”
话落,她也不看封湛了,直接朝祁禾灵走去。
太后被五公主气得头昏眼花。
根本无暇顾及祁禾灵如何了。
她捂着额头,闭着眼缓冲。
恨不得把殿内的人都赶走。
明明中毒的人是祁禾灵,她却十分淡定的站在那。
度过了一开始的恐惧,慌张,委屈。如今的她只剩下一脸伪装的柔弱。
祁雁知还是很佩服她的。
毕竟今日若换成贺音,早就趴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祁禾灵虚弱的笑了一下,好似强颜欢笑一般:“有劳长姐了。”
话落,她将左手伸了出去。
祁雁知没有回应,顺势蹲了下来,掏出银针。
这时,五公主跑过去,趴在她的肩上。
这自来熟的小模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祁雁知顿了一下,堪堪的支撑住她的体重,甚是无奈道:“五公主,您又有何贵干?”
五公主嘟着嘴:“漂亮姐姐,好好治哦,羡儿支持你哦。”
祁雁知握着银针的手愣了几秒,无奈一笑,附和道:“遵命!”
面前的祁禾灵正中着所谓的剧毒。
俩人却如玩笑一般,丝毫不在意。
圣上看了眼池媛,眼神中带着深意。
池媛作揖行礼,撇过脑袋,就是不回应他。
众人只见祁雁知挥舞着银针,扎在她们所看不懂的穴位上。
那祁禾灵瞬间就脸色苍白,额间直冒汗。
她死死的咬着唇,眼睛盯着祁雁知的脸,都快看出一
个洞来了。
祁雁知自然察觉到那道炽热的目光。
她嘴角微勾,心中难免嘲讽了下祁禾灵。
与太后设计她,反而害得自己中了毒。
当真是自食恶果。
祁雁知抬眸,淡声道:“问题不大,替你放掉毒血即可。”
祁禾灵的笑就在嘴边,很是勉强。
疼得身体一阵阵发寒,却仍要维持自己的脸面。
圣上瞥了一眼,云淡风轻道:“也不是很严重,日后这些事,便别大惊小怪了。”
话落,他看向太后:“母后,您瞧雁儿不是解得如此顺手吗?您没事为难一个医者做什么,谁日后没个大病。”
太后那双早已混浊了的眼睛顿时间瞪大。
她所谓的儿子,是在诅咒自己日后得大病吗?!
圣上佯装没看到她的眼神,张望着祁雁知给人治伤。
祁雁知手脚干脆利落,直接就扎破了祁禾灵的左手臂,放出毒血。
落针的那刻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祁禾灵瞬间破防,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面露苦色,眼角滴泪,强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长姐,需得...放得如此多吗?”
众人看到那滴落的黑血,洒了满地,都纷纷别过头,不敢多看一眼。
心中十分庆幸,刚刚被咬的不是自己。
祁雁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邕乙侯夫人请看,你这滴落的黑血,确定要残留在体内吗?”
祁禾灵脸色苍白,紧咬牙关:“是灵儿多嘴了.....”
话落,她闭上眼,没再看下去。
手臂上多了一条口子,很丑。
祁雁知嘲讽一笑,迅速的为她洒上药粉,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响起:“无碍了,邕乙侯夫人回去让人给你煎几包药即可。”
“这次,你可以随便请一个医师看看了。”
她话锋一转:“不过邕乙侯夫人经此一遭,应该也不想得什么大病了吧?毕竟,脑子没病的人,应该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呢。”
祁雁知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一字一句的落入殿内人的耳中,任谁都听得出,她是在报复方才太后与祁禾灵的刁难。
祁禾灵面色一僵,咬唇缓了一会才抬起头,柔和的笑了一下:“长姐误会我了,多谢长姐救我。”
祁雁知微挑黛眉,嘴角弯起:“不客气,医者本分。”
话落,她转身对上了池媛的眼睛。
后者对她眨了下眼,温柔一笑。
祁雁知朝她颔首,心尖一暖
圣上抚着五公主的头发,随意问道:“解完毒了?”
祁雁知回神:“回陛下,解完了。”
圣上抬眸看了她一眼:“筝贵妃的母家乃苗疆毒医世家,她那毒蝎子可是一绝。”
“这你都能解,倒是朕小瞧你了。”
苗疆毒医.......
祁雁知从原主的记忆中,没有一丝关于筝贵妃的信息。
看那小公主,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
难不成是新纳的?
还是毒医......
祁雁知很是好奇那筝贵妃的身份,更是对她的毒十分感兴趣。
“想来筝贵妃怕五公主伤着了,给的毒蝎子并非剧毒。雁儿为了治脸上的伤,更是卯足了劲的研究过各种毒,自然解起来会十分轻松。”
她这么说,圣上便清楚了。
此时五公主冒了出来,抓住了她的衣裙,好奇的仰头:“我母妃善毒,你善解毒,想来你定与我母妃十分合拍!”
“漂亮姐姐,你要跟我去宁凌殿见见我母妃吗?”
小公主的眼睛亮闪闪的,眼神里带着期盼,让人无端的不舍得拒绝。
可祁雁知抗拒得了。
她可是经常在两小只的猛烈攻击下存活下来的人。
祁雁知揉了下五公主毛绒绒的头发,柔声道:“不行哦小公主,姐姐还要回家呢。”
五公主一愣,有些不满的指着封湛:“漂亮姐姐可是随他一起走?”
封湛面无表情接下话:“五公主,她是微臣的结发妻子。”
五公主瞬间垮下脸:“漂亮姐姐,你生得如此好看,为何眼睛这般不好?”
眼神不好的祁雁知:“.......”
“他还没我二哥哥好看呢。”
祁雁知抿嘴一笑。
心中乐开了花。
封湛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祁雁知。
五公主再接再厉,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漂亮姐姐可要改嫁?我二哥哥十分好看!”
“定是这世间最配你的!”
“呜.....”
她话还没说完,池媛就连忙上前捂住了小公主喋喋不休的嘴,一脸歉意的看着封湛:“将军莫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封湛脸黑如锅底,默不吭声。
祁雁知轻咳了一声,替封湛答道:“三皇妃莫担心,将军可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话落,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封湛:“是吧?将军!”
封湛的脸面自然挂不住,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倒是一旁的圣上
,“哈哈哈”大笑。
他调侃似的看了眼封湛,拉过五公主,问道:“小五,他可是与你二皇兄一同长大的,你当喊他一声兄长。”
五公主不愿意,坚持拆伙:“父皇,可是你为漂亮姐姐与他赐婚的?”
圣上很是自豪道:“当然是!”
如今的祁雁知才貌双绝,家世显赫,配他的战神,极好。
他能不骄傲吗?
五公主眼睛一亮:“那父皇你赶紧下旨,让他们两个和离!”
此话一出,众人都震惊的看了过来。
封湛心尖一紧,眼神凶狠的看向五公主。
祁雁知却好像被点燃了一般,看着五公主的小身影,仿佛在看救世主。
五公主!会说话就多说点!
圣上眉峰一拧,低声斥责:“胡闹!”
他这一声呵斥,不知道打断了多少人的妄想。
祁禾灵的眼神也因此而黯淡了下去。
唯有封湛一人,原本高提着的心,猛然间松了下来。
“朕亲赐的婚姻,除非俩人一生一死,否则谁都别想和离!”
他掷地有声的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祁禾灵看着那金黄色衣裙的女子,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人将她的眼神捉了个正着。
祁雁知的心脏更是一再下沉,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她的拳头攥紧,眼神清冷,面无表情。
为什么和离那么难?
一生一死.....这是在逼她弑夫吗?
封湛挑眉,不自觉的弯起唇角。
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顿时一愣。
此时的祁雁知一脸的冷漠,朱唇紧抿,甚是不悦。
封湛拧眉。
就因为圣上说和离不了,她就彻底不开心了吗?
也不知为何,看到祁雁知这个表情,他没由来的愤怒。
五公主哀怨的叹了口气,转身看着祁雁知:“漂亮姐姐,你好惨哦。”
祁雁知苦笑。
她也觉得自己好惨。
封湛冷脸,挡在祁雁知身前,冷漠道:“五公主慎言!”
五公主被他震慑了一下,连忙躲到圣上身后,差点哭了出来。
“呜....父皇他好凶.....”
圣上警告似的瞪了一眼封湛,软声安慰自己的小公主。
这时,久久不出声的太后带着威仪的声音响起:“陛下在这父慈子孝够了吗?”
她端正的坐在位子上,显然已经缓过来了。
圣上的眼神一顿,手上的动作不停,说着:“今日惊扰母后了,羡儿,快给你
太后祖母请罪。”
话落,他轻轻的推了下五公主。
五公主能屈能伸,小小的身子跪了下来,端正的行了一个礼:“小五惊扰了太后祖母,往祖母大人有大量,不与小五计较。”
祁雁知也跟着跪下,行礼:“雁儿身为郡主,没有顺着太后娘娘的意,惹太后不快,希望太后也不与雁儿计较。”
俩人跪在地上,双手端正的行礼,对视一眼,满眼皆是笑。
小公主甚至还调皮的吐了下舌头,惹得祁雁知差点笑出声。
这般小动作,太后怎会看不到。
她气得捂住了胸口,愤愤的砸了下桌子:“造孽造孽!”
这五公主和祁雁知,就是要来生生的气死她的。
圣上看差不多了,便劝慰道:“母后,雁儿和羡儿知道错了。都是两个孩子,母后便饶过她们吧!”
话落,他也不等太后回应,上前就拉起五公主:“既没事了,朕便先带小五回去了。”
太后视线一直紧随着圣上,眼看人就要离开了,她低沉着嗓音开口:“陛下如此袒护小五与祁雁知,就不怕寒了丞相府众人的心吗?”
这是她第一次拿丞相府做文章,要挟圣上。
祁雁知看向那个身着龙袍的男子。
只见他脸上神色未有丝毫的变化,低眉温柔如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淡声道:“朕的心就那么一丁点大,容得下的也仅有皇后与五个儿女,其余人会不会寒心,与朕何干?”
五公主弯了眉眼,轻轻的戳着圣上的手心。
祁雁知低眉浅笑。
虽然这个圣上几次见面都不太正经,但身为帝王的无可奈何与责任,自己貌似都感觉到了。
他娶了几个妻子,心中却只有皇后一人。
给足了皇后偏爱,知道自己伤了皇后无数次,更是对皇后言听计从。
想到这,连她都忍不住为这个帝王感到可悲了。
但在她心中,容不得自己的爱人娶了自己后还纳妾。
即使圣上有万般无奈,她也会觉得心里有根刺,时刻存在着。
可怜的皇后。
可悲的圣上。
祁雁知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封湛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着太后行礼。
“微臣有话问。”
男人泛着寒意的声音响起,骤然间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封湛那一双冷目,毫不畏惧的看着主座上的老人,掷地有声道:“太后如此万般为难吾妻。”
“就不怕寒了我西山军营众将士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