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冷嬷嬷倾倒间,直接将太后也给撞了下去。
俩人倒作一团。
“太后!”
祁禾灵一惊,连忙上前搀扶。
“您没事吧?”
太后被撞得人都懵了,怏怏的抬头,对上封湛暴怒的眼神。
嘴中念念有词:“反了....”
“反了.....”
“你们夫妇俩人简直嚣张至极!”
祁禾灵:“太后息怒,先起身。”
太后被撞得连头上的步摇都歪倒了。
宫女们连忙围了上来,为她整理妆容。
祁雁知在看到那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背影后,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这再不来,她的脸都要开花了。
封湛冷眼,周身泛起一股寒意。
他并未理会太后的话,只是冷漠的转身,恶狠狠的盯着擒住祁雁知的四个嬷嬷。
眼神中有杀意。
那四个嬷嬷顿时一惊,连忙松了手。
祁雁知一被卸力,忍不住就想要瘫倒下去。
封湛伸手用力一捞,直接将她死死的扣在怀中。
那双手臂,苍劲有力。
祁雁知额间的碎发已经被冷嬷嬷打散了。
她缓缓的抬眸,对上了男人的眼神,顿时一愣。
还是第一次看男人对自己露出这样担忧的眼神。
有些稀奇。
封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抬了起来。
在看到她右脸那个极深的红色巴掌印时,眼睛瞬间就红了。
祁雁知朱唇轻启,有些无力的抓着男人的手臂:“你再来得晚些,我这脸可就对称了。”
语气中带着丝怨怼。
毕竟她可没想过要挨打。
封湛陡然间升起一股气,含着怒气和一丝说不清的柔声:“你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是只能对着我使出来吗?”
他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这平时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女人就已经被打得脸都肿了。
封湛有些怒气不争。
一旁的祁禾灵听到后,一愣,不自觉的掐着自己的手指。
心脏一阵阵的疼着。
她咬着粉唇,看着俩人紧贴的身体,很是刺眼。
祁雁知望向男人的眼神中带着不满,控诉道:“四个粗壮的老妇人擒住我,你让我如何反抗?”
“你怕不是把我想成你自己了吧!”
她的眼神中不知为何,竟带着丝哀恨。
看得封湛忍不住弯了唇角:“还能这般巧舌如簧,想来无事。”
祁雁知拧眉,目露凶光。
无事?你来挨那深宫老嬷嬷一巴掌试试!
你当这是深宅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高喊。
“圣上到!”
“皇后娘娘到!”
俩人行色匆匆。
未等他们上前,太后就将宫人挥退,步摇斜挂着,颇有些狼狈的上前。
“圣上!”
太后脸色说
不得有多好看。
“你可终于来了!”
“你若是再不来,怕是有人,要把哀家给拆了!”
圣上眼神瞟过太后倾斜的步摇,忍不住一笑。
极轻。
除了身旁的皇后,估计无人发现。
皇后淡淡剜了他一眼,目光没一会便被近处相拥的俩人吸引了。
“雁儿?”
皇后上前,一脸的担忧。
“这是怎么了?”
“哼!”太后冷呵了一声,面露嫌恶:“还能怎么?!”
“她辱骂哀家无知!说哀家不知轻重!圣上你说,这恶女该不该惩戒!?”
圣上微挑眉梢,细看下,还有些喜出望外:“竟有此事?”
皇后转身,凤眼带着股冷意:“怕是母后听错了吧!雁儿绝不会说如此的话。”
太后上前,与她四目相对:“她有没有说过,皇后问问邕乙侯夫人,不就知道了吗?”
“难道哀家还会冤枉诽谤她不成!”
封湛抱着祁雁知的手臂紧了紧,眼神中带着一股狠劲。
“太后如此殴打我夫人,如今自然怎么说都对!”
他背对着太后,声音更是凉薄至极。
祁雁知不自觉的颤了颤。
对于男人维护自己的行为,很是满意。
她顿时觉得自己安排郑迫守在战神府门口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事,实在是做得好。
太后怒而愤指着封湛的背影,手指直颤:“还有他!到底有没有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竟直接闯了进来,将哀家撞倒!简直放肆!”
封湛冷声斥道:“太后慎言!”
“本将军不过是护着自家夫人心切!你宫里的嬷嬷不识规矩,竟连本将军的结发妻子都敢打!这才叫做该死吧?”
结发妻子.......
祁禾灵讶异的张了张粉唇,眼神中闪过丝落寞。
他竟也承认祁雁知为自己结发妻子了.....
呵。
冷嬷嬷跪倒在地,嚎到:“圣上,皇后明察!老奴绝不敢私自殴打战神夫人!”
“实在是战神夫人太过不识礼数,出言顶撞了太后娘娘,才会被教训的啊!”
“你放屁!”
封湛抬脚朝冷嬷嬷的肩膀恶狠狠的踢去,眼神中带着杀气。
冷嬷嬷:“哎呦!”
她的身躯瘫倒在地,砸得震响。
祁禾灵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
祁雁知挑起眉梢,当真觉得这场景,甚得她心。
封湛那般说话,惹得圣上和圣后也颇为意外的看向他。
他们可从没见过封湛这般没礼数。
太后目瞪口呆:“反了!”
“封湛!你竟敢殴打哀家宫里的人,你简直就是要造反!”
皇后扬声盖过她的声音:“母后慎言!”
她细瞄的凤眼冷不盯的瞧着
太后:“阿湛为南朝出生入死,几次死里逃生,只愿为陛下守这疆土。你说他造反,谁信?”
“母后还是不要胡言乱语,寒了南朝武将们的心!”
这太后向来瞧不上武将,自然看不起拼死拼活的封湛。
在她眼中,封湛就是封侯府内的一个弃子。不过幸运的被圣上收留了几年罢了,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
太后含着怒气恶狠狠的剜了皇后一眼,朝向圣上:“陛下你说,这事该不该罚那无礼的战神夫妇?”
“如今封湛当众殴打哀家宫里的人,你总不能视而不见了吧?”
祁雁知悄咪咪的抬眸,恰好就对上了男人垂下的眼眸。
霎时间,她的身体一僵。
被男人那般看着,好像被他吸进眼睛里了一般。
祁雁知连忙低下头,心脏陡然间跳快了几下。
圣上摸了摸短短的胡须,正言道:“着实是看见了。”
他话音一落,皇后当即怒瞪了过去。
圣上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说道:“母后这宫里的老嬷嬷不行啊,竟如此出言诋毁阿湛和雁儿。”
“哎....实在留不得。”
说完后,他又看向皇后,眼神中还颇有些得意。
皇后冷冷的盯了他一会,不屑的移开目光。
这还差不多。
太后算是看明白,不住的点头:“好好...好...好!”
“简直好得很!”
“圣上看来就是不把哀家这个母后放眼里,就是要护着那个封湛和祁雁知!”
话落,太后哭嚎了起来,蹲坐在地,破罐子破摔:“那哀家这个太后,不是死了算了啊!”
“不孝儿!简直不孝!”
圣上轻叹了一声:“母后这是做甚?这地上多凉?”
他上前想扶起太后,却被太后一把推开。
“别管哀家,就让哀家死了算了啊!”
皇后笔直的站着,冷眼旁观:“母后这般模样,是否有失皇家威严?”
每次争不过就这番哭闹,怪不得先皇瞧不上她。
在这么多宫婢面前,更是荒唐。
“母后爱哭嚎便哭嚎吧!我们总不能因为您的任性,而惩罚无辜之人吧?”
皇后嫌恶到没眼看,头撇向一旁。
太后猛得望向她:“你身为皇后,竟敢如此说哀家,便是知礼了?!”
皇后低眉与她四目相对:“臣妾身为皇后,更应匡扶后宫正义。而不是让有些人,占着身份的高低,处处踩人一脚!”
“母后别忘了,先皇生前,最厌恶的,便是您这番模样!”
一旁的圣上的眼睛在俩人身上来回瞟,之后又佯装若无其事的看到别的地方去。
太后“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不虞:
“圣上是该好好瞧瞧你的皇后了,这嘴是何等的厉害,竟连哀家,都敢随意编排了!”
“哀家就算再如何,也是先皇亲封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轮不到你在这放肆!”
皇后对于她陡然间拔高且尖锐的声音毫无所动,冷着脸:“母后也知自己贵为太后,如今毫无形象的狼嚎,是要所有人看皇家的笑话吗?”
太后一惊,不住的摇头,步摇更是岌岌可危。
她猛得抓住了一旁圣上的手臂,愤怒的指着皇后的侧脸:“圣上便是这样容忍她欺辱哀家的?往日她便在后宫霸道横行,要不然这偌大的后宫,怎会就只有两个贵妃?!”
“你瞧瞧,瞧瞧,嘉贵妃何等仁善,她这个皇后,又是什么强势的模样!”
说到这个,皇后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冰寒无比。
祁雁知悄咪咪的竖起耳朵,借着这个姿势,赶紧多听听皇家秘辛。
皇后微眯凤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说起这个,倒是得多谢母后,要不然这后宫,当真多不了这么多贵妃!”
圣上一脸的为难,连忙阻止:“行了。”
“方才可不是在说这些的。”
他也硬声不到几秒,触到皇后的眼神后,又连忙把头撇向一旁。
祁雁知没听到好戏,无奈的撇了撇嘴。
太后脸色难看:“既如此,那圣上便说说,到底处不处置那两个狂妄之徒!”
她的手指向祁雁知和封湛。
祁雁知稍一抬眸,伸手抵着男人的肩膀,缓缓离开他的怀中。
封湛察觉到怀中暖烘烘的脑袋离开,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下一秒便见到祁雁知捂着右脸,低着头,垂眸,软声喊道:“陛下,皇后娘娘。”
那熟悉的声音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祁雁知缓缓的抬起脑袋,那双灵眸,此时沉满了泪水。
要落不落的。
朱唇更是饱满的呈现出一个委屈的弧度。
圣上眉梢一拧,不悦道:“捂着脸干什么?”
“放下!”
皇后担忧的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祁雁知的手臂:“脸怎么了?”
封湛挑眉,双手环胸。
祁雁知被那么一问,朱唇无意识的抿了下。
垂下的眉眼顿时流出几滴泪珠,哽咽道:“皇后便别为了我,同太后娘娘争吵了........”
皇后本还一脸的冷漠气愤,看到她的眼泪,顿时心疼了起来:“哭什么?”
她这辈子最可惜的便是没生下小公主,自然把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郡主视为己出。
霎时间看到她这个模样,心疼得不行。
“有事便同本宫说,有何好哭的?”
祁雁知抬眸,眼角
下垂,委屈巴巴道:“雁儿不知为何太后娘娘硬是要将我说的所有话都换作是雁儿不孝无礼......”
此言一出,太后顿时怒了:“你对哀家不敬还敢狡辩!?”
皇后当即伸手挡住了祁雁知。
封湛更是一脸的防备。
祁雁知满眼的无辜,摇着头:“真的是太后娘娘误会雁儿的意思了。”
祁禾灵看着这副场景,觉得十分刺眼。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封湛会这般护着祁雁知。
更加想不到,祁雁知也会有一日这般做作,扮成柔弱的一面,将太后全然的粉饰成为一个苛责的老太太。
宫宴上,她气场全开,嚣张无比。
当众教训眉安荣,给所有贵女一个下马威。
如今又这般可怜模样,惹得封湛和皇后都为她出头。
呵。
她这个长姐,当真是不一样了。
圣上脸色阴沉,抬手示意道:“你把手放下!”
祁雁知满眼都是惧意,手指更是轻颤着,无意识的落泪。
看得封湛都愣愣的。
所以这疯女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祁雁知垂下眼睫,缓缓的将右手移开,露出可怖的巴掌红印。
她清晰的听见,周围人倒吸了一口气。
祁雁知的眼神中顿时闪过狡黠的光。
封湛猛得上前,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中带着一股恼意。
祁雁知被他突然这番举动,搞得也是身体一僵。
猝不及防,重新对上男人的眼神。
封湛手指暗自用力。
怎么会肿成这样!?
那右脸上的巴掌印不知何时,竟肿大了几分。
这回去让两小只看到了,他还能有好印象吗?
皇后惊讶的捂着嘴,后退了两步:“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就连圣上,眼神都严肃了起来:“母后是否太过狠决了一些?”
太后眼神中闪过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她顶撞哀家,陛下可觉得有何不妥?”
圣上目露不忍:“再如此,她也不过是个孩子,您何必同她计较?”
太后一脸冷漠:“陛下此言差矣。她如今可是战神夫人,南朝郡主,理应约束自身。”
封湛侧脸,阴恻恻问道:“那敢问太后,究竟是吾妇没有约束自身言行,还是你在故意寻她麻烦?!”
“放肆!”
太后尖锐的声音响起:“若非她无礼,哀家怎会自寻麻烦?”
“母后!”
皇后愤而转身,扬起衣裙:“您太过分了!”
“您怎么能纵容宫婢打雁儿?”
说罢,她也不等太后作答。
指着地上的冷嬷嬷,寒声下令。
“来人!”
“把这个殴打郡主的狗奴才给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