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窑听到祁雁知那么说,顿时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她都把将军夸成那样了,夫人还想着找别的男子啊。
将军日后的路,不知该有多难走。
两小只哪会在意那么多,只要听到有一个比大坏蛋更好的男人会成为他们的父亲,他们就会很开心。
“好耶!”
两小只同时扑进祁雁知怀里,笑得欢快。
屋门响起,几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去。
是阿紫,领着史先生来了。
“夫人,奴婢方才去战神府,将史先生请过来了。”
祁雁知连忙站起,带着两小只出去请安。
“先生。”
两小只双手有模有样的抬手,齐声奶气的行礼:“先生早。”
史先生的眼神在祁雁知身上略过去,笑着与两小只打招呼。
“见过夫人。”
祁雁知领着人往凉亭走去,一路上看两小只与史先生相处,松了一口气。
虽然史先生年纪略大,但似乎很懂得哄小孩子。
两小只也是,不过一天,就能十分有礼的与先生相处。
看来狗男人当真做了件好事。
史先生站在凉亭上,回头时恰好对上祁雁知的双眼。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却又很快回神,笑得如沐春风。
“说来也巧。”
他温柔如水的声音流入祁雁知耳朵里。
祁雁知听见这声音,想起了一句话。
陌上君子,人如玉。
原来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
一行一动,都宛如仙人。
她笑着点头:“先生请说。”
史先生垂眸,嘴角带笑:“战神夫人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实在相像。”
若不是他眉眼间带着认真,祁雁知都要以为这位先生在撩人。
“既如此,那改日有机会,一定得见见先生的故人。”
她是客套话,史先生听得出来,也随意一笑,当作回应。
祁雁知微俯身,笑道:“先生先忙,我便不打扰您教习了。”
言尽于此,她转身离开。
阿紫似乎在原地踟躇了一会,也跟了上去,喊住要离开的人:“夫人。”
祁雁知转身,面带疑惑。
“怎么了?”
阿紫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提醒一下祁雁知。
“奴婢近日出入战神府和
墓园,经常看到茉婆婆在落水院中走动。”
“昨日您不在,奴婢还看见茉婆婆往二夫人的贴身侍女身上塞了一包东西。”
茉婆婆与祁雁知颇有恩怨。
之前祁雁知招人来,把茉婆婆痛打了一遍,她至今仍记忆清晰。
所以看到茉婆婆来往落水院,她就多了个心眼,多留意了一下。
毕竟豺狼虎豹,最爱为伍。
不得不防。
祁雁知的右手指轻点左手手背,若有所思。
芝窑疑惑出声:“茉婆婆不是厨房的人吗?”
“莫不是她偷偷给落水院的加餐,然后吩咐厨房的人克扣我们墓园的膳食?!”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齐鹰:“........”
“你除了吃的,还能想到别的吗?”
祁雁知忍俊不禁。
本来还严肃的思考着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被芝窑的天真逗笑。
阿紫叹了一口气,无奈提醒:“墓园的菜品如今都是直接上街采购的。”
芝窑饶是再不聪明,此刻也懂了他们的意思。
她憨笑着挠发:“那她....”
“那她是想害我们?!”
“报复?”
其余三人:“.........”
“咳。”祁雁知嘴角带笑,一脸调戏的伸手,轻点在芝窑的脑袋上:“行了,你就别思考了,到时早饭都耗没了,多不值当?”
芝窑低着头,小声呢喃:“厨房还有些糕点呢。”
怎么可能饿到?
祁雁知挑眉,看向阿紫:“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阿紫觉得惶恐,连忙低头行礼:“夫人切莫折煞了奴婢。”
“那奴婢先下去准备午膳了。”
祁雁知看着阿紫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这阿紫,始终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可她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
不过她提醒的也不无道理。
那茉婆婆厌恶自己,自然想着算计,与那贺音联合,极为合适。
只是她们要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祁雁知这样想着,心中多留了个心眼。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先下手为强,她真的得找个机会,给贺音喂些暴躁药水了。
突然,不知何时离开的郑迫,又毛躁的跑了进来。
祁雁
知只是随意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径直回到屋内,坐下悠闲的喝茶。
郑迫一脸讨好的笑,在门口谄媚的喊道:“夫人?”
“属下进来了?”
芝窑端着茶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她伸出手,用力的推了郑迫一把。
郑迫瞪大双眼,踉跄站好,生气的喊道:“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
芝窑剜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挡着我路了!”
郑迫:“你!”
祁雁知怕这俩人吵起来,影响到注意力不怎么集中的两小只,连忙打断:“赶紧进来。”
郑迫瞪了芝窑一眼,抬脚进门。
“夫人,将军把修凉亭的金银送来了。”
“请了王都城最好的工匠,不出七八日,就能修好!”
祁雁知有些讶异。
狗男人竟然真的肯“割血”?
她直接应了下来:“可以,让工匠明日来吧。这几日,就让先生带着两小只往后院去学习。”
“齐鹰,你让两个护卫去搭棚子。”
齐鹰:“是。”
祁雁知思虑了一会,看向郑迫。
“将军既然这么痛快,那我也不能小气。”
郑迫有些懵,不懂战神夫人的意思。
看着祁雁知脸上的笑,有些骇人。
“夫人...何意?”
祁雁知轻点桌案,笑得漫不经心。
“前几日,皇后娘娘还送些了精致的宫廷糕点来我这。本郡主想着,毕竟是一家人,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不如借此机会,本郡主向将军致谢,感谢他花费那么多钱造亭子。再请一下二夫人,大家聚聚,维持府内和气,请将军和二夫人,一同到主厅品尝一下宫廷糕点。”
郑迫:“.......”
他怎么觉得这些话不可能是战神夫人说出来的?
芝窑:“........”
她以为夫人终于开窍了,知道主动邀请将军。可听到夫人还邀请落水院的,就有些生气了。
夫人没事吧?!
怎么能请落水院的女人!
哎....到底还是夫人太良善了。
屋内寂静了许久,祁雁知抬眸瞟了俩人一眼:“听到了吗?”
郑迫抿嘴咽口水,艰难出声:“属下听明白了。
夫人设宴。
怕不是鸿门宴吧.....
他到时还是想办法躲出去吧!
“还有。”郑迫似想到什么,上前小声道:“夫人,祁四小姐在墓园门口,求见您。”
“就她一个。”
祁雁知的秀眉蹙起:“祁奚?”
“你怎么不把她领进来?”
郑迫无奈道:“这属下哪敢作主。”
“那属下这就去把祁四小姐领进来。”
祁雁知点头,提醒道:“带她绕开凉亭。”
她目前还不想王府的人知道两小只的存在。
祁奚一路小心谨慎的走,不敢抬头四处张望。
她身着一套墨绿色的长衫袍,系着薄披风,很是低调。
“郑将军,长姐就住这吗?”
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出声。
郑迫见她声音细如蚊,怕惊了她,也不由得放小声:“是,墓园现在是夫人一人的地方。”
“但夫人过得很好。”
祁奚皱着眉,不作答。
这种地方,叫做住得好?
这些人莫不是在欺负长姐.......
“祁奚。”
祁雁知见来人,轻唤了声。
祁奚听到声响,连忙几步跑到木屋处。
眼神一怔。
方才墓园入口,还有些破败。
不过这院子倒是装潢得极好,木屋更是精致。
完全不似她想的那般。
“长姐。”
祁奚见到祁雁知后,脸上的小心翼翼和警惕才略有松懈。
她直接道明来意:“长姐,我替嬷嬷来拿药材。”
祁雁知猜到了,早已让芝窑把东西准备好。
她则一一向祁奚解释何时温补。
临末,她笑着道:“就是这些了。”
祁奚记得很认真,小脸钻研的模样还挺讨人喜欢的。
那朱氏是个虚与委蛇的小人,她所出的儿子,也很是讨人厌。
偏偏这祁奚,是王府的清流。
或许是自家长姐二姐的光辉过甚,导致年幼的祁奚明明生得这般亭亭玉立,清如芙蓉,却无人问津。
祁奚抬眸瞟了祁雁知一眼,温声说道:“我会带给嬷嬷,照顾好嬷嬷的。”
接着,她小声说了四个字:“谢谢长姐。”
很细小的声音。
祁雁知也听到了。
她觉得好笑:“你帮我照顾末姨,该是我
谢你才是。”
祁奚似乎很喜欢在说心里话时低头垂眸,像是要把自己藏进乌龟壳里。
“若不是长姐帮忙,那日王府,奚儿定要遭殃。”
“长姐其实....早就知道母亲有所图,是吗?”
祁雁知想到那日王府。
弱小的祁奚穿着最不适配的衣裳,可怜兮兮的朝她看过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竟想拉那人一把。
“你母亲,造不起什么大浪了。”
祁雁知认真道:“若是来日她又出来了,也简单。”
“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毕竟这种时候,林末的身边多几个体己的人,自己才更放心。
祁奚没了朱姨母的钳制,出入王府会更自由。
自己到时帮她。
理所应当。
祁奚的眼睛很干净。
是那种没染过世俗算计的洁白。
她笑得很天真。
“谢谢长姐。”
“对了。”祁奚浑身一激灵,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我有一事要告知长姐。”
她瞟了眼郑迫和芝窑,有些谨慎。
祁雁知了然,招手示意她上前:“没事,你小声说就好,这俩人耳力不好。”
芝窑,郑迫:“.......”
夫人直接让他们出去不好吗?
为何还要借机训他们一通......
祁奚附在祁雁知耳边,小声耳语:“我方才路过青楼,好似见着了贺小姐身旁的贴身侍女。”
贺音喜欢流连在贵女间,时常带着一个侍女。借着战神将军的光辉,耀武扬威,几乎是每次贵女小聚的中心人物。
她经常躲在角落里,自然而然,看得多了,就记住了。
祁雁知眼神一变。
禾儿.....是她.....
她去青楼干什么?
这青楼与原主有着莫大的关系,是自己无法在原主的记忆中看见的场景。
看来,贺音已经想好怎么对付自己了。
祁雁知抬眸,看向祁奚时,眼神温和了许多:“好,长姐知道了,让郑迫送你回府吧。”
祁奚点头,话也带到,她没什么问题了。
抱着药材离开墓园。
待四下无人。
祁雁知面若寒霜,吩咐道:“芝窑,把齐鹰叫过来。”
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