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今晚几点回家》全本免费阅读

江挽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往下落,思绪在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里跳跃,上一刻还在自由翱翔,下一刻就如坠深渊……

渐渐的,坠落感似乎慢慢消失了。

江挽湮灭的意识一点点回笼,耳边隐约捕捉到了匆忙的脚步声,他感觉自己被放在一张床上风驰电掣往前推。

最后落定,接着是温言细语的交谈,后来声音渐渐远去,又陷入长久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江挽有种从梦里醒来的昏沉感。

这在哪儿……

好浓的消毒水味。

病床上的青年眼睫微颤几下,睁开了眼。

阳光透过窗玻璃,在雪白墙面上投出宽宽窄窄的亮影。

江挽眼前闪着几道白点,视线无法聚焦,待意识渐渐清晰,看清周遭环境,拢在病号服里的纤细指尖下意识抠了抠。

正巧这时护士进来查房,看见人醒了,快步来到床边确认情况:“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江挽茫茫然眨了眨眼。

五分钟后。

医生来到病房对江挽一番检查,确认除了“轻微脑震荡”和“手关节软组织挫伤”并无其他大碍,只需住院几天即可。

“医生,”江挽面色苍白坐在病床上,身穿松松垮垮的病号服,看似虚弱,口吻却强硬:“不用安排住院,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可以回家休养。”

“年轻人要爱惜身体,”医生看着他,“不是你感觉不严重就是没有问题,车祸前你饮了不少酒,已经昏睡了一夜,何况你伤的是脑袋,不要疏忽大意。”

“谢谢医生,”江挽道,“但我还是坚持出院,如有事会联系家庭医生。”

医生沉静注视他两秒:“……行吧,观察半天,等确认无不适症状,你依然坚持,会给你办理出院。”

江挽:“谢谢,还有,医生和我一起送来的人呢,名叫邓良。”

医生:“在隔壁,他伤得轻,随时可出院。”

江挽点点头。

挂完吊瓶,江挽去隔壁看望,恰巧遇见警察,便顺带做了笔录。

这次车祸事故责任全在对方,他们是天降横祸,碰到了酒鬼,属无妄之灾。

待警察离开,江挽让司机先回家休息,自己则拿着单子去缴费。

恰逢周末,上午医院人流巨大,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患者以及患者家属。

江挽站在人流里,看着乌泱泱的人,眼前有点眩晕,思绪也是一团乱麻。

他难受地闭了闭眼,心里想着缴完费回病房躺一躺在出院,正想着身边忽然掠过一阵飒沓的风,有人经过。

江挽睁开眼,眉心轻蹙,凭借直觉扭头。

男人没看见他,径直越过,一手勾着食品袋子,一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声音很沉很慵懒。

“霍……”江挽嘴唇嗫嚅,眸子眨了眨,眼底浮现一丝疑惑。

随即迈开腿,跟了上去。

挂了电话的霍远寻站在电梯口,低头漫不经心划着手机,察觉有人朝自己走来。

他侧了侧身,一个让路的姿势。

奇怪的是,那人站在身侧,似乎直直盯着他。

霍远寻抬眸,侧首,看清来人,眉梢不自觉轻挑,有丝错愕:“江总……”

声音顿住。

霍远寻用目光重新将面前的人打量一番。

眼前人眉眼间的疲态浓重,向来打理得体的乌发软软搭在额前,脸颊嘴唇透着病恹恹的白,松垮的病号服套在身上,平添了几分阴郁感。

霍远寻:“你这是、你生病了?”

江挽手里捏着缴费单,没回答,只问:“你怎么在这儿?”

嗓音是如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隐隐透着几分质问口吻。

霍远寻顿了瞬:“江总,据我所知,这家医院不是您开的吧。”

闻言,江挽眸光微微闪动,脑袋歪了下。

“你叫我什么。”

江挽这话说得平淡,却不按常理,蓦地给霍远寻弄不会了,难得犹豫:“江、总?”

话落,周遭气氛明显瞬间冷了下来。

医院走廊的白织灯非常明亮,照得江挽的脸有些冷峻。

霍远寻不是第一次被江挽冷冷盯视了。

只是这回与之前截然不同。

首先江挽主动寒暄就不同寻常,其次哪怕江挽身体抱恙,也应对他阴阳怪气、嘲讽不屑、明褒暗贬,等诸如此类。

现在却……

霍远寻莫名,未等拨开疑云。

江挽接下来的话更令人百思莫解了:“算了,我不想和你计较这些,随你怎么叫吧。”

霍远寻:“……?”这是我的问题吗。

“对了。”

江挽话题一转,继续发问:“你来医院做什么?谁告诉你的。”

霍远寻直觉对话有点不太对劲,但介于江挽神情语气十分严肃郑重,甚至熟捻寻常,便没有多想。

“我奶奶住院了。”

末了,霍远寻补充道:“在神经内科,你要不要一起去……确认?”

其实他想说你要不要一起检查一下,似感不太礼貌,就更换了措辞。

江挽:“我不太舒服,不去了。老人家身体不好,你多陪陪她。”

说着,目光落到他手中的透明袋子:“买的早餐。”

霍远寻察觉他的眼神异常直接,客气询问:“你吃了吗?”

江挽抬眼:“我吃不下这么多,拿一份就够了。”

“……………………”

江挽没有听从医嘱,吃了早餐,坚持办理出院手续。

他将后续赔付事宜移交给律师处理,又给邓叔放了五天假,自己则照常去公司上班。

虽然已将车祸轻描淡写,但程迦杜慎说什么也不同意他插手工作,最大让步是他能坐在办公室里品茗。

“我这是被架空了吗,”江挽简直哭笑不得,“我真的没问题。”

江挽的“我真的没问题”两人领教过的。

大学里为救女神差点被水淹死、毕业后高强度工作五十六小时导致突发性晕厥而送去医院抢救、四年前高烧三十九度带病出差……此类事件,不胜枚举。

这在江挽眼里,都是“我真的没问题。”

江挽能扛事,但也总在某些事上不合时宜的坚持逞强,且不顾及身体,隐隐有种平静的疯感。

程迦以上犯下骂了他一顿,随即在总群发出公告。

就这样,公司总裁成了名副其实的吉祥物,原本该摆满文件的总裁办公桌换成了一杯又一杯新沏好的茶水。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特助拿着副总批好的文件进来,江挽正百无聊赖托着腮。

他看见上司空的那只手覆在一张空白的行程计划表,食指中指间夹一支黑色派克笔,笔身靠在虎口凹陷处。

笔夹箭羽处有些掉漆,杆帽设计也是比较老旧的款式。

这支笔他刚进公司见过,后来消失了,现在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找了出来。

特助收回视线,心里为上司的节俭点赞,随即恭敬地将文件放在桌上。

江挽收回思绪,摆摆手,示意出去。

程迦性子虽急躁,但工作能力数一数二,处理的文件无需过目。

他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相信伙伴,是成功关键。

江挽把笔插进笔筒,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漫不经心地划了划,寻找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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