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江轻轻地“啧”了一声,“好歹我昨天晚上也是帮你说了话的,你对我就这态度?”
“再说了,我也是怕你遇到危险,好心送你一段还被你暴打一顿,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还恶人先告状了?”
说起这事儿季江就来气儿,昨天晚上他明明得到消息说霍家那人正好在边境,听说还受了伤。
那可是他报仇的好机会!
他们季家是京城的清流派,他爷爷是医学界的北斗,门下学生遍地五湖四海,他爸爸在教育局上班,他妈妈是京大附属医院的主任,这次下放根本没有他们家什么事!
都怪霍家!
要不是霍家,那他们家现在还在京城享受生活。
整个家族,他们现在只剩下老爷子一个人在京城苦守,一直盼着能把他们接回去!
霍家跟他们家本来是一派人,一方从政一方从军,没想到最后出卖他们家的竟然就是他们最信任的人!
所以他恨霍家人!
霍家不就是靠着一代又一代在军中累积人脉吗?
听说那个人在军中更是表现极好,所有人都说霍家后继有人,那他就把那个人搞下来。
就算是豁出他自己去,他也非要把霍家咬下一块心头肉下来!
结果他出村子刚好和杨芳撞在一起,最后那个人也没有找到。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杨芳遇到那个人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他现在才出现在这里。
杨芳看着他眼底压不住的不甘,直觉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啥好玩意儿。
虽然不知道这人在不甘什么,但她嘴闲得很,就是喜欢逗个猫儿耍只狗。
她一咧嘴角,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
“你这话说得,要说你对我没点子那意思我还真不相信!”
闻言,季江顿时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杨芳,你只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孤身的女人,说话这么得罪人会嫁不出去的。”
“谁说我非得嫁人?我嫁的男人要是在乎这些,那说明我眼瞎!”
季江暗错着牙,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吊儿郎当的笑脸。
“好好好!算你能耐!”
说完这话,季江转身就走。
杨芳是块硬骨头,他再留下去也不可能从对方嘴里知道答案。
看着他离开的气愤背影,杨芳只觉得莫名其妙。
“切!大白天的跑来挨一顿损,真是有毛病!”
吃完饭,杨芳又跑去地里摸了一下午鱼。
这个季节除了种玉米就是育烟苗,还有稍微轻巧一些的就是收小麦。
但这三种活儿杨芳都不会。
上午只是简单地挖地她还能做做样子,下午要放烟苗她是真做不了。
就算有原主的记忆,她做起来也没轻没重。
而且这年头烟苗都是定亩的,要是因为她的技术原因造成烟苗的死亡,那更得不偿失。
所以她索性就在地里摸鱼。
一整天的时间三分地都没干出去,地里跟她一起栽烟苗的王大婶脸色从信心满满到愁云惨淡,看着两人干的那点活儿脸色是越来越差。
“杨芳!你那力气都使女人肚皮上去了,今儿连锄头都不知道抬起来?你看看这一上午你挖了几分地?下午又栽了几棵苗?”
“怪不得说你们老杨家是老赖子,我看你也是要步你爹的后尘,一点都不想好好过日子!”
“嗯。”
杨芳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压根就没听清这人在说什么。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
她压根就不是活儿的那块料。
治病救人她在行,让她干农活她是一点都不会。
这原主干得还净是些男人活计,她就算是把自个儿累死也干不出来十二个工分!
看来,她是得找个法子先赚点钱。
这时,耳边一道又急又惊的女声忽然炸起。
“哎呦喂!还真让我给说准了?”
“我还说一米七八的大高儿平时都能干十二工分的活儿,今儿连两工分都干不上?”
这话一出,周围地里昏昏欲睡的村民顿时惊醒,纷纷都竖起八卦的耳朵,恨不得能直接过来蹲两人脚下听。
杨芳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怎么只是发了个呆一下就变成了众人舆论的中心。
这边,王大婶的叫嚷声还在喋喋不断。
“大家都来听一听,杨家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昨儿晚上祸害了谁家女娃,累了大半宿今儿连提锄头的劲儿都没有,今儿连两工分都干不上,连城里下来的王知青都不如!”
这年头,对于乡下农民来说,骂对方干活连知青都不如,已经是非常贬低的话语了。
这话和说她连三岁小孩都不如没有任何区别!
一旁,杨芳听着耳边这熟悉的骂声,她终于想起来对方的身份了。
情报组组长王大花,人称王大婶,掌握着整个大井村最为人所不知的密辛。
这王大婶嘴大得很,每天一有时间就蹲在苦楝树下扒东家长西家短,这整个村里的人就没有不被她编排过的。
她干活的时候还偏喜欢跟原主一起。
就因为原主干活又快又麻利,她还可以趁机使唤原主帮她,以前没少占原主的便宜。
看得出来,对方是看今儿这便宜占不上了,恼羞成怒了呗!
杨芳挑了挑眉,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你有劲儿你能憋住尿吗?一上午尿七回,我大老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臭味!”
王大婶先是一怔,接着张口就跟机关枪似的骂声响了一串。
“有娘生没爹养的小崽种,活该你爹不待见你把你赶出来!”
“那你是什么?胎盘成精吗?一说话就满嘴喷粪,熏得我脑仁儿疼!”
看王大婶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杨芳都觉得这架吵得没什么格调,眼神同情地看了对方一眼。
“脑子没事儿就多装点东西,别连点水倒不出来,怪惨的!”
听着旁边人窃窃私语的笑声,王大婶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杨芳是在说她笨,顿时恼羞成怒地喊道:“你个小崽种给我站住!”
杨芳无奈耸耸肩,脚上速度更快。
“你是我谁啊?让我站我就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