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清晨,陈家瑞推着独轮车,走了一个时辰蜿蜒崎岖的山路,才来到大山深处第一个小山村,大洼村,爬了这么久的山路,陈家瑞早已精疲力尽,坐在村外的一块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待气息平稳之后,这才拿出水葫芦,咕嘟咕嘟喝了半葫芦水,清凉的井水下肚,陈家瑞感觉疲劳之感,缓解了不少。
又歇了一会,感觉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推车进了村子。
这个村子不大只有四五十户人家,村中大多数人家都是茅草屋,或是土坯房,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家,是砖瓦房。
别看村子不大,但道路却修得很平坦,家家户户后院都堆放着不少干柴,可见村民都是勤快的。
“收山货嘞!……”陈家瑞一边走一边吆喝,他虽天未亮就从村中出发,但因路途遥远,来到大洼村时,都已经辰时了。
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已经吃过早饭,正三三两两,坐在大院门口乘凉,有那勤快的妇人手中还拿着鞋底子,一边纳鞋底一边聊着天。
听到吆喝声纷纷看向陈家瑞,还是头一次看到长相这么好看的小贩,有几个小姑娘不禁看直了眼。
“你们几个干嘛呢!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定了亲的人。也不怕这事传到未来婆家……”望着三个直勾勾盯着小贩看的姑娘,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打趣道。
“嫂子,我们只是看一眼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有个小姑娘不服气的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哦!要是遇到那小心眼的,说不好真的会生气,来家里质问。”
“小伙子,我家里有一些木耳,你收不?多少钱一斤?”大娘挎着一篮子猪草走了过来。
“收的,干木耳六十文一斤,湿木耳十二文。”陈家瑞没想到刚进村就来生意了,笑呵呵的看着大娘回道。
“十二文?我没听错吧!”大娘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大娘。我给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镇上收干木耳,是六十三文一斤,湿木耳十五文,每斤他只赚了三文差价,可以说是很良心的价格了,没想到大娘竟嫌给价低。
“小伙子,你误会了,大娘没有嫌价低,而是心疼之前卖的山货,每斤差了两文钱嘞!我上次卖了十斤呢!那就少赚了二十文钱呢!”大娘一脸心疼之色的解释道。
闻言陈家瑞这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还以为这桩买卖做不成了呢!没想到峰回路转,此时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
谈定了价格,大娘就领着陈家瑞去了自已家,大娘家住的也是土坯房,但小院却收拾的特别整洁。
院墙下的大黄狗见有陌生人,把狗链拉的哗哗作响,呲着牙汪汪汪,朝陈家瑞叫个不停。
“土豆,不要再叫了,不然晚上没饭吃。”大娘朝着张牙舞爪的大黄狗吆喝道。
也不知大黄狗是惧怕大娘的威严,还是听懂了那句再叫就没饭吃,还真的乖乖闭了嘴,夹着尾巴回狗窝趴着去了,只是看陈家瑞的眼神依旧不友好。
果然万物都有灵性,没想到一条大黄狗都成了精,听得懂人话了,陈家瑞摇了摇头,站在大门外等大娘去取山货。
大娘家的木耳不多只有五斤,陈家瑞付了一百五十文,就准备推车离开。
大娘捧着铜板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想着要是能多寻些木耳就好了,可惜珍贵的东西哪有那么好寻,这次也是运气好,才一下子找到这么多,要知道之前卖掉的那十斤干木耳,可是她家老头子和两个儿子寻了差不多一年,才攒了那么多。
“小伙子,你等我一下,我回屋把铜板放好,带你去我那几个老姐妹家,她们几家也有山货要卖。”说完大娘就捧着铜板回屋去了。
大娘带陈家瑞去了另外几家,听到小伙子收山货价格比别人高,纷纷拿出家中积攒已久的干菌子,榛子,板栗等山货,虽然每家都不多,少的二三斤,多的七八斤。
但也能赚上几十文差价了,对陈家瑞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村子本来就不大,喊一嗓子,差不多整个村子都能听得见,在几个大娘婶子,左邻右舍的宣传下,没一会,整个大洼村,无人不知,村中来了个给价公道的山货贩子,纷纷把家里的山货拿来卖给他。
因前阵子有小贩来收过山货的关系,虽然来了不少卖山货的村民,但收到的各种山货并不是很多,加在一起,大概有五六十斤左右。
又接连去了两个村子,也只多收了三十几斤山货,看样子都被前几日那个小贩收去了,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从小山村到镇上,最少还要两个时辰的路程,再从镇上回村估计到家就得天黑了吧!
还好最近天气好,晚上有星星照亮,就算走夜路,也不怕,想到这些,陈家瑞便检查了一下拢山货的绳子,见挺牢固的,就推车原路往回走。
镇上摆摊的兄弟两今个生意都不错,可谓是开门红。
陈家旺买的这个猪头不小,去掉骨头竟卖出了十斤肉,还没算猪舌和割下去的两只猪耳。
猪耳脆爽,鲜香不腻,猪舌韧性十足,吃起来很香,小溪都是单独定价的,猪耳五文一斤,猪舌八文,猪蹄与猪头同等价格。
“新鲜的野鸭蛋,肥硕的野鸡嘞!……”
卤味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猪耳没有卖掉,还有六七个野鸭蛋和那只野鸡。
“媳妇,累了吧!坐下歇会吧!”陈家旺把凳子递给小溪,让她坐在阴凉下。
男人不说还没觉得,听完他的话,小溪顿时觉得又累又饿,起身去车上,把用油纸包的粗粮饼子和酸笋拿了出来。
“相公,趁没人过来买货,我们先垫垫肚子吧!”小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朝着陈家旺说道。
走了十几里路,早晨吃的那点东西,早已被消耗殆尽,确实有些饿了,以往是不舍得在镇上买吃食,一直坚持到家,回去吃午饭,今日既然家里带了,那肯定得吃啊!
两人坐在树荫下,一口饼子一口酸笋,吃得那叫一个香,看得过往的行人顿感腹中饥饿。
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望着二人手中的酸笋直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