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然睡意昏沉,没什么精神地趴在桌子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言深:“回去吧。”
夏慕然头也不抬,语调软乎乎的:“我不要走路,车车开进来。”
这条小巷子不好停车,来的时候车停在了路口。
林奇一:“行,我去开车。”
言深去买单,夏衍早就离开了,角落的小桌,只剩下向沂和夏慕然。
向沂没忍住,弯起手指,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夏慕然拍了一下他的手,但是因为太困没什么力气。
“臭流氓……”
向沂心虚地收回手。
“你要不是长得帅也是臭流氓……”
“上次也是……那个臭流氓……”
夏慕然自顾自地嘀嘀咕咕,向沂更心虚了。
夏慕然一上车,就彻底睡了过去。林奇一从后备箱拿出毯子给她盖上,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静谧的车厢里突然响起哭声,急促而痛苦,只有短短的一声,扎进了向沂三人心里。
夏慕然的手抓着胸前的毯子,双眼紧闭,眉头紧蹙,流动的光影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身上、脸上,眼角滑落的泪珠湮灭进发丝中。
“多大的人了,做噩梦还哭。”
言深这句话说给向沂听的,向沂看着夏慕然却没有听进去。
向沂下车的时候,夏慕然醒了。在向沂回头关车门的时候,她又闭上眼睛装睡。耳中传来向沂和言深、林奇一道别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明明不想哭的啊……
到了地下停车场,言深打开车门,见她醒了在发呆,附身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温声问道:“哥哥背你上去好不好?”
夏慕然反应迟缓,好一会儿才抬眼看他:“哥,你再帮我……一个忙吧。”
夏慕然从卧室里捧出那个陈旧的小匣子,里面放着一些旧照片,她拿出那些照片放在茶几上,打开了匣子底部的夹层,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言深、林奇一面前。
照片上的夏慕然大概十一二岁,天真烂漫满眼笑意,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坐在草坪上,那个孩子圆润可爱,戴着一顶黄色的、有猫耳朵的毛线帽,露着雪白的乳牙笑得很开心。依稀可以分辨,两个人的眉眼极其相似,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夏慕之,我的亲生弟弟,走丢的时候三岁。如果现在还在的话,应该有梅旭那么大了。”
夏慕然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缓缓讲述十三年前夏慕之走丢的详细时间和地点。
“是怎么弄丢的?”言深问道。
夏慕然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记得准确的时间、地点,却不记得经过。
言深没有继续追问,收起那张照片:“我会让人去找,但是这么多年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夏慕然点点头:“我知道。”
“对了,他的胸口,心脏的地方,有一颗红痣。”夏慕然点了点自己的心口,透过薄薄的衣服,摸到了已经愈合的伤疤。
夏慕然被安顿睡下,言深和林奇一对坐相顾无言。
林奇一:“喝点儿?”
“家里有酒?”
为了防止夏慕然偷喝酒,家里除了做菜用的料酒以外,什么酒都不会有。
林奇一起身,打开厨房一个上锁的橱柜,里面是两套刀具,林奇一每次做完饭,都会把刀具锁起来,用的时候再拿出来。拿出两套刀具,这橱柜比看上去的深了许多,里面林林总总摆满了酒。
“嚯,你这藏品挺丰富啊。”言深伸手就拿了一瓶最贵的红酒。
“妈的,就你会挑。这瓶是阿念特意从柏林给我带回来的。”藏了许久,都舍不得喝,最后居然进了言深的嘴。
言深拿出两个酒杯:“喝酒就喝酒,大半夜的别撒狗粮。两大男人整天腻腻歪歪的,像什么样子。你是没断奶吗?三句话不离江念一。”
“我祝你早日给秦总当伴郎。”
“……”
酒杯相碰,言深和林奇一坐在阳台的吧台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你觉得,她是真不记得了?”
林奇一摇摇头,“不确定,有记忆缺失的可能性,但是她没有头疼……”
也可能是疼的,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林奇一很是烦闷,心里堵得慌。
言深给他倒上酒,“你该好好休息了。”
林奇一自己也能感觉到,他受夏慕然的影响越来越大,所以才会有之前那半个月的休假。
“我才刚休完假。”
言深:“这三年,多谢你了。”
林奇一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别煽情,我受不了这个。你和秦总也没少我一个子儿,我这两年可存了不少。”
刚开始,林奇一接下这份工作,丰厚的薪水确实是主要原因。他做着保姆、司机、助理、保镖四份活儿,收入却不止四倍。
“应该的。”言深碰了碰他的酒杯,“等《十二月》开机,你好好休息几个月。”
林奇一忍不住笑出声:“我走之前一定给你留一份《育儿指南》。”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