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张天钧与梁天舒二人大笑。
原来鲁山派在后山有一块菜地,紧临温泉,是以可以冬天播种,不畏严寒,如果赵贤满真得是去播种这也是好事。
只是鲁山派近年来女弟子众多,男弟子极少,阴盛阳衰,女弟子们怨气极重。
无居观师徒来到这里,张天钧已经年长,平日里更是深藏不出,看到鲁山派的小师妹们如避蛇蝎,生怕远在天都的田不归误会,见面时一本正经,目不斜视;梁天舒年纪又小,皮的就像邻家的顽劣小孩,鲁山派的师妹根本没有感觉。
只有赵贤满面容粗犷,然而却五官立体精致,而且因此更添几英气,年仅二十一岁已是纯阳,前途不可限量,登时成为大众情人,把一群鲁山派小师妹迷得两眼放光。
他虽然平时顶着一副冷面孔,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对年轻的妹子却极为热忱,鲁山派的师妹们三天有约每日来请,赵贤满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日就欠下了一屁股风流债,答应了无数次约会,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小师妹簇拥。
今日刚刚归来,赵贤满才闲着,鲁山派的女弟子就遣人来请,让赵贤满前去践约,到后山去种菜。
少年少艾情怀初开,情意朦胧却你侬我,侬曲意奉承又不失原则,此等美事岂能错过,赵贤满高冠博带、精心打扮了一番前去赴约,哪里会是去种菜?
只是他此时故意蹬着一双木履,忍不住的在张天钧的精舍里左摇右晃放浪形骸,借此表达心里的快意,然而嘴里却胡说八道、一本正经地埋汰师兄,怨他把自己的好事搅和了,而且把这种事情说成是前去践行诺言,高尚情操。
难得看见赵贤满如此开心,又妙言趣语,张天钧和梁天舒乐得不可开交,捧怀大笑。
“这倒是愚兄的不是了,不知赵师弟乃是前去践行诺言,令凌霜将汝唤了回来。”张天钧笑道,对着赵贤满行礼。
他含笑说道:“既如此,吾这就遣凌霜再走一遭,向彼等赔礼致歉,让师妹们再约佳时,好让赵师弟前去一履前言。”
“这还差不多。”看到张天钧凑趣,赵贤满嘟哝了一声,表现的非常满意。
众人又是大笑,依次入座。
张天钧看到两位师弟都已准备妥当,正严肃望着他,于是稍作酝酿,坐在案后说道:
“今日巳时,吾与凌霜从前殿回来,来到舍内……”
他详细的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只是刚刚说完,梁天舒就跳了起来,问道:
“汝何故出手相助?莫非你已知它是雌儿,想留下来与你为伴,共享齐人之福?”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天钧,埋汰道:“吾那只是戏言,汝岂可当真!”
说完,梁天舒故意横眼瞅着张天钧,目光不屑的样子。
他性子散漫,崇尚无约无束,平时最恨麻烦缠身,没想到他最信任的张天钧居然惹下一件麻烦事,等着他们去收尾。
张天钧老脸微红。
“呃,天舒错怪矣,愚兄……愚兄岂有那等心思?”
张天钧惭愧的不是他对那鸟儿有什么不良企图,而是惭愧梁天舒居然不相信他的为人,解释道:
“某只是想救下那鸟儿一条性命。无论生死,总是待夫子发落才是。”
“哦,这还差不多。”
梁天舒嘀咕了一声,转过身去再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张天钧和赵贤满。
他从小就在无居观追随张天钧,耳熏目染,十几年下来自是相信张天钧的为人和品质。先前只不过是一时口快,忍不住吐槽,倚杖的是两个人之间十几年的感情,晓得张天钧能够看懂他的用意,不会因此而责怪他。
如今弄明白了,他自是不愿再做出头鸟,把麻烦揽自己身上,更何况他只是行四,修为又不如两位师兄,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张天钧本来也没指望梁天舒出力,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赵贤满,怔怔地看着。
赵贤满微微皱眉,也是沉吟不语,一脸深思熟虑的模样。
过了许久,见到梁天舒和张天钧都不开口,他才开口说道:
“朕亦无十足把握,不过尔等皆以为某才最适合,那就由某来办吧。”
说着,赵贤满站了起来了,向张天钧走去。
“多谢赵师弟,有劳了。”
张天钧大喜,赞道:“赵师弟曾是猎户,潜居深山,熟悉鸟兽习性,最是恰当不过。”
他离案让开了位置,道:“那鸟儿就停留在此,简椟也是在此,它就停留在简椟上。”
“嗯。”赵贤满微微点头,围着张天钧的书案转了一个圈,抽动了几下鼻子,然后走向了窗户。
不久,他就笑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鸟儿受伤了。”赵贤满说道。
“那鸟受伤了?!”张天钧和梁天舒大喜,不敢置信的望着赵贤满,喜出望外。
见此,赵贤满摇摇头,得意的笑道:“断不会有错,朕闻到了两股血腥,一股是你,一股自然是它。”
“禽血与人类截然不同!”
赵贤满看着张天钧包扎的手背,接着打量了一番窗外,在窗户周围细细地嗅过,然后爬上窗户回头,脸上还带着笑意的说道:
“朕去也,汝等不要等食饭!”
说完,赵贤满就飞出了窗外,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梁天舒大急,隔窗问道:“汝几时回来?需要给你留餐否?”
只是赵贤满并没有回话,窗外全无动静。
久久没有声音传回来,张天钧走到窗前看了一眼,见不到任何身影,这才回头对着梁天舒说道:
“天舒,别喊了,赵师弟已经走远。”
“他性子散漫,然诸事从不含糊,定然不会去鲁山派师妹处厮混,误了正事。”
原来梁天舒喊话是真,想问留餐也是不假,只是他在意的不是赵贤满会不会饿着,能不能吃上晚饭,而是看着赵贤满脸上带着笑意,狡黠的笑容,是以为他是花花肠子上来,想跑到鲁山派的师妹们那里去鬼混,担心他因此误了张天钧的正事。
张天钧自然一眼就看透了梁天舒的用意,又不敢当面说破,伤了师兄弟之间的和气,是以等到赵贤满走远了他才开口告诫梁天舒。
梁天舒没有辩解。
师兄弟多年,很多事情都不用说第二遍,有时候一个眼神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