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大道快要拐入御前街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射出来无数箭羽,冲着洪元帝金黄色的銮驾飞射而去。
“护驾!”
一脸络腮胡的禁军统领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声如洪钟般大喝一声。
銮驾旁的士兵,拿着大刀把箭羽打飞,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被射中,吐血倒地而亡。
坐在帷幔里的洪元帝,突然伸手接住了一支箭,仔细端详了一番箭尖,发现这铁制的箭头做工很粗糙,当下便知这些人估计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翻身跳下了銮驾,便见一群黑衣人扛着大刀向他冲来,一边冲,口中还一边喊着:“凤文昌,你这个窃国贼,拿命来。”
洪元帝闻言眸色一寒,他夺过身边士兵手中的刀,用力地掷了出去,直接插入了跑在最前面那人的胸口。
这俨然是一道信号,禁卫军与一路护随的大将一拥而上,下手毫不留情,很快这片街道上便残肢满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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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没有料错,他们果然在登雀楼也埋伏了一队人马。”
苏姝走后,明心直接上了三楼,进了一间更隐蔽的暗室。
听完暗卫的禀报,他轻轻地拨了拨手中的念珠:“派几个好手过去,先暗兵不动,等大皇子派去的人跟他们杀的差不多了,我们的人再出手。切记,一定不能留活口。”
“另外,把一个嘴角有颗大黑痣的男人秘密抓来。”
“是!”暗卫首领许继光,快速地退出了暗室。
他走了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急切的钟鼓声,整个京城戒严了。
明心缓缓走出了暗室,心道他这个大哥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
像是想到了什么,明心脸色突然一变,几个纵步冲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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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姝他们现在遇到了麻烦,警戒的钟声一响,所有人全都要立刻归家,不允许闲杂人等在街上逗留。
京兆府的衙役,禁卫军,外加城防司的兵马,挨家挨户破门搜查,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苏姝急声吼道:“快回‘悦来楼’。”
她直觉是她的那些旧部对洪元帝动手了,这情况显然凶多吉少,她现在心里很慌,视线落到一旁的帷帽上,她又赶忙抓起来重新戴在了头上。
这个地方距离安乐侯府还有好几条街的距离,这会回府,定然会被抓个正着。
现在只有先去悦来楼躲避一下,但愿妖僧还在那里,他好歹是九皇子,呆在他的身边她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马车在空旷的街道疾驰而过,但没走多远,他们就被拔刀的禁卫逼停了。
“车上什么人,下来!”
刘嬷嬷皱了皱眉,首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不卑不亢道:“我们是安乐侯府的家眷,今日上街观看大军回京,听到警钟便往家中赶,无意冒犯各位官爷。”
很快便上来了两名侍卫,一名在外面敲了敲车壁,看有没有夹层。
另外一名掀开帘子,视线划过最外面的两名丫鬟,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苏姝身上。
“为何要戴帷帽?”
刘嬷嬷赶忙答道:“我们家小姐年纪小,有些害怕。”
说着,她伸手掀开了帷帽上的细纱,露出苏姝那张带着惊恐稚嫩的脸。
侍卫扫了两眼,跑回了骁骑校尉的身边,耳语了一番。
骁骑校尉打马上前,沉声道:“下车,你们既然是安乐侯府的人,那么到了京兆府,我会通知侯府来接人。”
苏姝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吃牢饭的一天,这可真够倒霉的。
但这种特殊的情况,她们也只能乖乖听话,要不然的话,人家把你当成乱党就地砍了,你也没处说理去。
想到这些,苏姝由汤圆芝麻护着,走下了马车。
她原本还想着,她们几个女的走不快,这些人既然只是想要把她们带到京兆府,为什么不让她们继续坐马车?
下了车才明白,今日看热闹的人不少,警钟敲得急,许多人像他们一样来不及回家,都被堵在了路上。这帮禁卫军后面抓了一大帮的人。
苏姝他们乖乖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一行人往前走的时候,人群中一名穿着粗布衣服的高个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他抓过前面一名十七八岁,穿着青色锦衣,戴着白玉簪,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旁边还跟着两名小厮,一看就家世不凡的男人。抽出腰间的匕首,快速地抵上了他的脖子。
“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别杀我别杀我,我爹是户部尚书黄德业,我是他唯一的儿子黄英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歹徒还没有问,被抓的怂货已经把自己的老底交代干净了。
骁骑校尉长剑一指:“本官劝你立刻放了黄少爷,我还可以让你们这些前朝余孽死得痛快些。”
苏姝心头一紧,她被四散的人流挤到街道边,视线透过面前的薄纱仔细打量了一眼,发现那人她并不认识。
“反正活不了,爷今儿还不如多拉几个垫背。”歹徒狰狞地笑了起来,“黄泉路上有黄少爷陪着,老子也是不亏的。”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黄英才快要吓哭,尤其是脖子上的刀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肤,看到锋利刀面上的血线,大脑一阵一阵发晕。
歹徒是没办法沟通了,他冲着对面的冷面骁骑校尉大声吼道:“萧子晋,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我如果在你手上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萧子晋:“黄少爷今儿死了,也是为陛下敬忠了,想必黄尚书也只会感到欣慰。”
欣慰个屁,黄英才脸都快要气绿了。
苏姝只是个七岁的孩子,逃命的人群蜂拥而来,她差点被踩死。
刘嬷嬷和芝麻都被冲散了,她身边只剩下了谨慎沉默的汤圆,却不想这时从街道边的房子里又冲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人的脸,还格外的熟悉。
这些人很快跟禁卫军打在了一起,双方都没有顾忌普通百姓的死,跑慢了的甚至还会被歹徒拎过去当成人肉沙包。
嘶吼,惨叫,鲜血,一张张鲜活的脸转眼表情便被定格。
这不是苏姝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画面,甚至她满月的前一天,被将军们护着离京的路上,这样的画面时不时就会发生。
鲜血喷洒到她的帷帽上,视线里顿时血红一片,她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小姐,这边走。”
为了护着她,汤圆的胳膊被刀尖擦过,那一下要不是她闪得快,她的胳膊就被削断了。
苏姝看着她鲜血直涌的伤口,心中突然无比的自我厌弃。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保护她呢?那么多人都因为她死了,他们可知,她永远也无法成为他们期许的复辟大周的盛世之君。
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大志向的小市民,只想这一辈子平平凡凡地苟且到人类的平均寿命去地府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她?
是不是只有她死了,这一切才会终结呢?
“小姐,你怎么了?”汤圆见苏姝站着不动,顿时急得不行。
而就在她们犹豫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本来是要抓汤圆的,苏姝一把把她推开,那只手便抓住了她。
她小,身体轻而易举便被歹徒举起,对面禁卫寒光闪闪的刀,直奔她的胸口而来。
苏姝突然有些想笑,这样的日子,终于解脱了。
叮!
旁边飞射过来一串佛珠,打在了刀上,佛珠碎了一地,刀也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下一秒苏姝就被人扯着胳膊,用力拉到了对面人的身后。
歹徒见状,立刻反应过来他手中的人质很重要,他来抢时只抓住了帷帽的薄纱,一扯,露出了苏姝那张熟悉的脸。
“太……”太子!
男人震惊的瞳孔猛缩,明心面色一变,踢起脚边的一颗佛珠打在了他的下颌处,把他后半截的话全都打了回去。
苏姝目光复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这是她经常接触的将军之一,姓温,他跟奶娘关系亲近,对她也挺照顾。
所以他能一下子认出她,一点也不奇怪。
脸突然被掰了过去,苏姝瞬间对上了一张满是怒气的脸,妖僧把她拽到了墙角边,覆在她的耳边冷笑着问:“苏姝,我处心积虑地把你安排进苏家,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姝垂下了头,慢慢绞着手指。
明心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你想死,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舅母要怎么办?”
苏姝一愣,妖僧竟然知道,她刚才是故意撞上去的?
明心的眼中满是失望:“如果早知道你不想活了,我还不如第一次见面就杀了你。”
杀了她,他再自杀,找一块风水宝地葬了,这辈子也落的个轻松。
苏姝被妖僧眸中的悲伤深深刺痛了眼睛,从刚才那股自我厌弃中走出来,她才觉得后怕不已。
是啊,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孑然一身了。她还有娘亲,她死了的话陆文雅要怎么办?
还有这妖僧,她虽然觉得他有些行为实在是有病,可是她已是他唯一的药,受了他这么多恩惠也该还的。
“表哥,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下次再不会这样了。”
苏姝有点想哭,保护她要死很多人,可是到头来,她如果死了的话也会牵连人命,真不知道哪条路才叫好。
明心看到她认错,眸色才缓和了一些,慢慢放开了她的手,冷声道:“待会我再收拾你。”
话落,他的视线已经落到了场中央的战局上。
叛军人少,很快便被禁卫军镇压了,大多数已经身首异处,零星剩下几个也是身受重伤。
苏姝握紧了拳,温将军一直在看她,他的眼神飘忽,不知在盘算什么?
“带走!”萧子晋一声令下,把几名暴徒绑好,便要叫人押走。
却不想不知从何飞来几支箭,直接射进了这几个被绑的不能动弹的人的致命部位。
鲜血呛入气管的嚯嚯声格外的明显,温将军的脸转了过来,看向苏姝的视线格外的复杂,他似乎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脸憋成了一种恐怖的狰狞模样。
苏姝别过了脸,尽管她早就知道,这场造反会死伤无数,可是看到这一幕她还是觉得难过不已。
“姝姝,他们不值得你哭。”
明心伸手,指尖勾走了小家伙眼角晶莹的泪光,眼中闪过一抹寒霜。
苏姝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的嘶哑:“你根本不懂……”
主子年幼,属下勇猛,她这个前朝‘太子’在他们的眼中丝毫没有威信,但这么多年,他们也的确是保护照顾过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厌恶他们把她当成了傀儡,但他们死了,心中也不免升起兔死狐悲。
“有何不能懂,你同情他们,只是没发现他们的真面目而已。”
上辈子苏姝逃出来,并没有遇到他,最后便被这帮人抓了回去。
被激怒的这帮人彻底撕开了伪装,不但打了她,还把一些残忍的真相彻底摆在了她的面前。
照顾她的华烟姑姑,一个女人生活在满是男人的狼窝里,早已经成了这帮男人发泄兽、、欲的对象。
甚至于华烟最后死了,也是因为她怀了不知是谁的孩子,问他们那帮人里的一名赤脚大夫拿了堕胎的草药,喝了后血崩而死。
苏姝年纪小,华烟从不会告诉她这些肮脏的事,每次被欺负后只说自己生病了,怕传染她不愿见她。
这个小傻子只以为华烟姑姑身体不好,体贴的不去打扰,后来知道真相,她彻底跟那帮人决裂。
她不惜进宫成了一名宫女,把那帮人的下落泄露给他迫不及待想要立功的哥哥们,亲自送这帮人下了地狱。
这辈子她没有经历那些惨烈的事,心中还保留着一份天真与柔软,他倒有些怀念上辈子处事圆滑,看似温柔,心却像他一样黑的苏姝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几个活口,现在全死了,萧子晋快要气死了,命一队人根据箭飞来的方向去追。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人群里,或许是因为出现了歹徒的原因,他目光明显要比刚才冷上许多。
“都给我看好了,押回去。”
苏姝原以为明心会表明皇子的身份澄清误会,却不想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她的身边,随着人流向前走去。
“哎!”
苏姝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脚不小心踩在了一具横趴在路上的死尸的手上。
她吓了一跳,而那死尸竟也痛叫了一声:“疼疼疼!”
苏姝赶忙紧紧地抱着明心的胳膊,这个时候,妖僧绝对能辟邪。
禁卫军走了过来,在他们染血大刀的威胁下,地上那人不得不爬起来。
“我跑不动了,装个死也不行?”
黄英才满脸郁闷,看着手掌上的脚印,他的视线落到苏姝身上,顿时带出了一串火星:“走路不长眼的吗?你把本少爷的手踩断了你赔得起吗?”
如果不是这丫头,他怎么会暴露。
苏姝翻了一个白眼:“我爹是安乐侯府世子,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你想要多少钱,找他要去。”
海王爹这些年吃喝嫖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也是时候为她这个女儿出出血了。
“原来你是安乐侯府家的小姐,那这事儿就算了。”黄英才笑眯眯地凑到了苏姝身边,“我爹说了,你们家每年都会给户部送一大笔银子。”
那钱其实是送给皇帝的,但是户部是皇帝的钱袋子,他爹又是管这钱袋子的尚书,自然对安乐侯府格外有好感。
苏姝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然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
明心见黄英才越凑越近,心里顿时很不舒服,伸手把苏姝提到了右边,他在中间隔开了两人,这才舒服了一些。
“唉,你这个小和尚怎么回事,我还想跟苏家妹妹说说话呢。”
黄英才刚一抗议,明心黑白分明的眼睛便瞥了过来:“你脖子上的伤口裂了,再多说两句,你爹可以给你收尸了。”
“啥!”
黄英才伸手摸了摸脖子上刚才被歹徒划破的伤口,明心不经意抬手伸了个懒腰,手肘正好打在黄英才的胳膊上。他的指尖重重地压在伤口上,疼得他直抽气,下意识把手放在眼前,只见指腹上已经染满了刺目的鲜血。
“抱歉,我手滑了。”明心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
黄英才吓得脸色惨白,拿出袖袋里的蓝色手帕压在伤口处,畏惧地拉开与小和尚间的距离。
苏姝暗叹妖僧果然心黑,明明黄英才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他愣是给人家弄得伤势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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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姝他们前脚刚到京兆府,后脚苏明远就来领人了。不知道他跟府尹说了什么,很快苏姝明心,连同他们的丫鬟婆子以及小厮都被放了出来。
“殿下先跟在下回侯府换身衣服吧。”
原本苏姝还想不明白,这老头怎么来得这样快?见他对妖僧恭敬谄媚的表情,她顿时明白,这老狐狸今日是因妖僧而来,她只是顺带蹭了他的光而已。
明心笑的一脸的风光霁月:“外祖,您不必这么客气。另外,我已皈依佛门,您还是叫我的法号明心吧。”
苏明远狐疑地扫了一眼这位身份高贵的外孙,他自认他看人挺准的,但这个外孙小小年纪他已经琢磨不透。
“先回侯府,明心,你外祖母最近病了,一直念叨着你……”
苏姝真想吐槽,老太太身体好的很,昨天她去给她请安,还被她指桑骂槐的数落了一通。
更何况容妃又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只是后面为了好看,记在了老太太名下而已。老夫人对明心能有多少真情实感?
明心却顺势道:“那我便去见见外祖母。”
苏明远闻言大喜,立刻命人把两辆马车赶了过来。
苏明远跟明心一辆马车,苏姝带着刘嬷嬷与两名丫鬟上了另一辆马车。
“姨母家的事,先不要告诉我娘亲。”
一上马车,苏姝便沉着脸道:“你们想法帮我打听一下那妾室的消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摸清了对方的路数,到时候姨母是想把这个女人收拾服帖了继续跟杨景年过日子,还是一脚把臭男人踹开,她的人生只有她做决定。
“我去打听消息,这个我最擅长。”芝麻自告奋勇。
苏姝脸上写满了不放心:“你别消息还没有打听出来,把自己的底先泄露了干净。”
“小姐也太小看我了,你等着吧,最多不过五天,我肯定能给你打听清楚。”芝麻不服气道。
苏姝想到陆文馨今日大受打击的模样就觉得烦躁,她亲缘淡薄,两辈子都没有多少人对她好,这就造成了一旦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总会尽力去维护。
但愿姨母这回能好好的。
另一辆马车里,苏明远试探道:“你怎么会跟苏姝在一起?”
明心:“今日有事下山,事情还没有办完就听到了警钟,我被禁卫军抓了去,刚巧表妹也被抓了。”
一声表妹,叫得苏明远眼皮子一跳。
再联想到容妃对大儿媳母女的态度,尤其是当年那个联姻的戏言,苏明远的心头更是火热。
安乐侯府能无降级袭爵三代,但是他们家除了有钱,根基却很薄弱。
尤其是下一代,苏青致那倒霉儿子根本就撑不起门楣,而孙子这一代,苏安康跟他爹一路的货色,也是扶不起的烂泥。如果不谋条出路,他一死,整个侯府肯定会没落。
如果苏姝能嫁给外孙,如果外孙能上位,那么苏家的荣耀肯定还能再延续两代。
明心淡淡地瞥了一眼安乐侯,触及到他眼中磅礴的野心,淡淡地来了一句:“小安子,我的念珠丢了,等会去‘珍宝阁’重新给我买一串来。”
苏明远顿时从美好的想象中回过神来,不由得叹气。这梦做的有些远了,外孙现在是个和尚,上面几位成年皇子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上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主子,我们今天是下山来化缘的,钱都没有化到,奴才的兜子比脸还干净,买不了念珠。”缩在车门边的小安子,可怜巴巴的来了一句。
苏明远:“……”
他这位出生高贵的外孙现在过得这么惨吗?
全国首富的苏明远豪迈的表示:“化缘的钱我出,念珠等会我派人去买,你们安心在侯府住下就行。”
“多谢外祖。”明心的笑容,顿时真心了好几分。
不得不承认,有安乐侯府的财力支持,给他的雄途伟业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生了件尴尬的事,抽一万的奖,我忘记余额只有八千多了,钱不够开奖失败。
然后我冲好钱,也不会补发出去,现在新规定一个月又只能抽一次奖。
所以我改发红包了!前面几章,只要留言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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