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欧宾白看着自家少爷趴在床上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是又痛又气。
心痛小少爷的遭遇,气小少爷的突然离家。
当然,更气那个让他受伤的人。
他正想着是先开口将少爷训一顿还是先安抚一通,结果床上的人却抢先开口,
罗嘉泽见到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完全不顾及面子,带着哭腔道:“欧叔,我疼!”
欧宾白看到他这样,心里的怒气顿时消散,只剩下满腔的心疼:“少爷,您哪里疼,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听着关怀的话语,罗嘉泽闻言瘪了瘪嘴,眼眶也开始泛红:“我的脚踝疼,之前就扭伤了,还没来得及养伤,就被人抓去了牢房。
我的小腿也疼,之前有很大一片擦伤,大夫说没有及时换药,再加上待的环境不好,已经开始灌脓了。
我的背也疼,被人打了一棒子,现在整个背估计都是青紫色。
我……”
说到伤心处,罗嘉泽还掉了两颗金豆豆:“欧叔,我浑身都疼,那些人拿鞭子打我,还用木板打我的屁股和脚板心。
欧叔,我难受。”
欧宾白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自家少爷平日里多骄傲的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喊疼不喊累,明明养得金贵,但挂在嘴边的话却是男人流血不流泪。
如今到底是有多疼多委屈,这才会当着自己的面开始撒娇哭诉。
一瞬间,他的心里有了决定,哪怕就为少爷掉的这几滴泪,事情也绝不可能善了。
欧宾白在一旁细细安抚劝哄,不知允诺了多少条件,小少爷才停止了啜泣。
等到罗嘉泽的情绪终于回归平静,他便趁机问起事情的经过。
罗嘉泽没有偏袒,不带任何情绪地将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
“欧书,这次我真的很公正客观,没有任何放大说词的意思,不信你可以去查。”
言外之意就是我没惹祸,不管怎么样,事情都怪不到我头上来,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欧宾白没接这话,只说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去跟大夫了解他的伤情,如果太严重,就得考虑从其他地方找大夫过来。
罗嘉泽看着他离开,赶紧说了一句:“欧叔,我好饿,这几天被关在牢房,我什么东西都没吃,现在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等着,我马上就让人给你买吃的来。”
“别忘了还有罗三跟宋宥谦,我们都没吃,你多买些。”
“知道了,你安心躺着,什么都别操心。”
欧宾白从罗嘉泽房间出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大夫,而是去隔壁房间叫了罗三问话。
罗三说出来的事情经过跟罗嘉泽所说的一模一样,甚至罗三因为心疼少爷,还带了一些主观评价,因此在他的表述中,罗嘉泽显得更为无辜和可怜。
欧宾白确定了事情经过,并且从罗三嘴里得知幕后真正的凶手,这才离开病房,吩咐身边的人去买吃食。
他刚出院子就跟朱盛打了个照面,心里虽然知道朱盛才是害少爷受伤的人,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
虽带了些不高兴,但给朱盛的感觉却是因为他儿子而迁怒。
而朱盛见此情形,不免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这个姓欧的不追究,那个女人能闭嘴,眼前的危机大概就能顺利度过。
之后他再想其他办法解决后患就是。
……
当天下午,朱盛亲自押着被狠揍了一顿的儿子来到医馆,说是要给罗嘉泽等人赔罪。
沈若星看着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男子,心里对朱盛的忌惮又多了几分。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朱盛遇事之后却毫不犹疑地将儿子给扔了出来,这种狠辣绝非常人能及。
她必须得想办法除了这个狗官,不管自己跟宋宥谦就彻底危险了……
罗嘉泽在朱盛的一通辩解下,认同朱盛的儿子朱俊文就是真正的凶手,而朱盛一直被蒙在鼓里。
于是欧宾白便让朱盛秉公审理此案,给罗家一个交代,他会在这里看到案子落定,判决书送往刑部归档之后再离开。
这个决定算是杜绝了朱盛徇私的可能,但也让朱盛彻底放心,看来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结果。
至于儿子,既然已经废了,那么就算判秋后处决也无所谓。
死了才好,活下来就是他人生的污点。
因为朱盛一心想快速结案,加上主犯因为“咬伤舌头”无法说话,从犯对此事供认不讳,因此案件很快就有了结果,
朱俊文调戏女子,寻衅滋事,杖责五十,判黥刑,流放千里。
这个判决并不轻,罗嘉泽跟欧宾白对此都表示认可,因此案子基本算顺利结案,只需上报省府,经过盖章后判决便可生效……
案子结束后,沈若星一行人又在怀宁县住了七天,将伤养好之后便继续起程。
之所以说一行人,是因为罗嘉泽闹着非要跟她们一起走,他也要去泰平县。
欧宾白无法阻止,只得多安排了三个人跟着,以确保后面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走之前,沈若星将从朱盛书房找来的三封信和账本都交给了欧宾白。
至于那个藏银子的地方,早已被沈若星挨个光顾一遍,她跟朱盛可以说是在抢时间收割,最后的结果差不多一人得了一半藏银。
欧宾白拿到账册和信之后承诺,他一定会将朱盛绳之以法,给沈若星一个交代。
沈若星笑道:“我相信凭罗少爷在您心目中的位置,您一定不会让他白白受了这份委屈。
欧先生,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沈若星将证据交出去就离开了怀宁县,却没想到这份证据经欧宾白的手去了桃花镇,接着又去了申阳城,到了倪清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