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的感觉没错,您确实听过这个名字,就在昨天您去医馆解救公子时,抓了一个名叫罗嘉泽的青年,声称自己是举人的那个。”
听到师爷这话,朱盛立刻想了起来。
他一脸惊诧地看向师爷:“老季,你是说那个小子是桃花镇罗家的人?”
“大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很可能就是。”
昨天抓人时季师爷也在现场,自然看过罗嘉泽的模样,跟今天青山书院的人拿出来的画像最少有八分相似,再加上其他细节来推测,他们抓的那人十有八九就是青山书院要找的人。
“那、那小子真是个举人?”
说这话时,朱盛不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如果牢房里的罗嘉泽就是青山书院要找的罗嘉泽,那他年纪轻轻考个举人也不算奇怪。
毕竟什么离奇的事情搁在青山书院都显得寻常。
可只要想到自己将一个举人抓入牢房,并且用了刑,朱盛就觉得头顶乌云笼罩,并且乌云之中还夹杂着一道闪电,直击他的天灵盖。
他这回是真踢到铁板了。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朱盛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里转个不停。
季师爷心里也急得不行,需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大人倒霉,那他也逃不脱。
他低头思索片刻,再说话时眼中多了一丝狠意:“大人,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如今算是彻底将罗嘉泽得罪惨了,万一真的放虎归山,那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主仆倒霉了。
因此不如趁这个机会,先将罗嘉泽给解决了,如此一来,只要想办法将青山书院的人打发走,他们就算彻底安全了。
朱盛听到这话却是不停摇头:“不行,罗嘉泽不能死。”
“大人,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您无故对举人用刑,这就已经犯法,再加上罗家在朝堂上恐怖的人脉,只要罗家开口,咱们可就前途茫茫了!”
“老季,你不懂。”
朱盛摇了摇头,然后在季师爷疑惑的眼神中掏出了上午收到的那封信。
“你看过以后就知道我的意思。”
如果没有收到这封信,弄死罗嘉泽确实是最简便的办法,但是如今除了青山书院,还有一个索命的人在暗处等着。
万一罗嘉泽真死了,昨晚被偷的东西都将公之于众,都不用等罗家出手,等着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如果忍一步,说不定还有其他求生的办法。
季师爷看过信后,心里的惶恐更甚:“大人,您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朱盛冷笑一声,无情道:“自然是谁惹的麻烦谁自己去平。
在通安山跟罗嘉泽打架的是俊儿,昨天下令抓人的是俊儿,今天早上假传命令给罗嘉泽用刑的还是俊儿。
老季,这种种事情你都可以给我作证的,是吧?”..
季师爷闻言双眼一亮:“对对对,卑职可以给大人作证,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公子而起,大人完全被蒙在鼓里,对此事一点儿也不知情。”
如此一来,大人最多担个教子不严的名声,问题不大。
问题得以解决,朱盛满意笑起来:“老季,你去将青山书院的人给稳住,别让他们生疑。
待明天一早,我先从那女人手里将证据拿回来,然后再押着俊儿去请罪。
只要证据拿回来,罗嘉泽被抓一事又找到了真凶,即便是罗嘉泽心中不满,也休想拿我如何。”
“大人英明。”
季师爷毫不吝啬地拍着马屁:“大人能在关键时刻壮士断腕,实乃真英雄。
不过大人,您得先跟老夫人还有夫人都通个气,免得她们在关键时候误事。”
“放心,我一会儿就去。
对了,老季,去医馆配副药给俊儿,免得他说出些不该说的来,那咱们就彻底前功尽弃了。”
……
朱盛是算了又算,将各方的反应都算了进去,唯独没想到罗嘉泽躺在监狱不肯走。
“朱大人,如果我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是绝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你若有本事就将我打死,没本事就等着我家里人过来找你算账,你父子二人对我的欺辱,我必须得一笔笔算清楚。”
如果没有昨天早上那一顿打,罗嘉泽肯定会配合沈若星的计划乖乖离开,但是挨过打以后,事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就要在这里待到家里人找过来,让他们看看自己被这姓朱的欺负得有多惨!
朱盛听到这话眼睛一眯,能说得出这种话来,看来此人真是罗家的少爷无疑。
他一脸诚恳地道歉:“诸位,这事情真是个误会,都是我家的不孝子不懂事,他惹出这诸多的事情,让你们吃苦了。
是我教子无方,我先在这里给你们道歉。
请你们放心,我绝不徇私偏袒,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朱盛痛心疾首的模样险些骗过了罗嘉泽,好在罗三看穿了他的把戏。
罗三在罗嘉泽耳边小声道:“少爷,小人猜家里的人应该找过来了,所以这狗官才这副模样。
您没必要非在牢狱中等着让家里人抓个现成,如今您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罗三是真怕自家少爷倔劲儿上头,非要在这里死等。
他跟宋宥谦都是练家子,昨天的皮外伤自然不放在心上,但自家少爷金尊玉贵一般的人儿,哪里能吃得了这个苦,还是得赶紧出去疗伤才行。
罗嘉泽听到这话后总算点了点头同意离开,走前还不忘叮嘱朱盛,他在等一个交代。
朱盛看到罗嘉泽起身离开,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接下里只要将那女人手里的证据拿回来就没事了。
可他没想到,事情接下来的棘手程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