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打出手

夏里回屋后继续做针线活,她心中泛起的涟漪随着合上的门一道归于平静。

陆家兄弟俩要怎么折腾那是他们的事儿,与夏里无关。

殊不知,事情发生的所有经过,都被蹲在暗处的香薷看了个正着,她简直要被妒忌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陆陵川看上夏里,她早有猜测,只是想不通,陆陵砚那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又怎会看上夏里,她何德何能让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回来后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依旧老实当着差。

夜里本该是她和石蜜当值,结果石蜜娘染了风寒,家里来人让她回去照看,石蜜只好找来夏里帮忙,夏里虽不愿同香薷打交道,却也没有拒绝。

吃过晚食她便去了正房,如今天气暖和,老太太也愿意出来走走,睡前要在庭院里散散步消食,夏里和香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

老太太虽精神不错,身子却大不如前,走了一小会儿就有些吃力,回了屋吩咐粗使婆子打水,几人又伺候着老太太沐浴。

夏里虽主要做针线上的活计,以前这些事儿也是常干的,她做起来驾轻就熟,香薷也就近些日子才在老太太跟前得些脸面,但她老人家最喜欢的还是夏里,同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香薷都插不上嘴。

她瞧着心口堵的慌,想不通夏里为何各方面都出色,好似府里人人都喜欢她,先前强压下的愤怒又开始上涌,好不容易将老太太伺候睡着,两人到了外间,香薷忍不住嘲讽道:

“夏里,世子爷和三爷为你争风吃醋的感觉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得意?”

夏里闻言一愣,转过头道:“你在偷窥我?”

香薷压抑了太久,索性不再装了,她沉声道:

“乐寿堂这么大,你能去的地方我也去得,谈不上偷窥,不过是恰巧碰上了,我是去找世子爷的,没想到看了一出好戏。”

夏里抬眸望向她,神情慵懒道:“所以你只瞧见了世子爷去的那段?”

香薷不明所以,她扬着下巴道:

“我瞧见的应该是最精彩的部分,两位主子爷为你大打出手,砚三爷更是要娶你为妻,你多能耐!这事儿传扬出去,你猜老太太会怎么对你?”

香薷眼里的恶意不加掩饰,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求着夏里教她读书识字的小姑娘了,又或者这才是她本来面目。

夏里目光锐利如刀,上下扫视着她,面色冷沉道:

“老太太如何对我,与你有什么相干?我行得端坐得正,倒是你……利用赵小茴和朱大算计我在先,同砚三爷合谋杀死赵小茴在后,若是让老太太知晓真相,够你死几回?”

香薷脸上血色消失殆尽,她眼神惶恐道:“你血口喷人,凭什么要把赵小茴的死栽赃在我身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都是我做的?”

夏里态度凛然道:“在你和世子爷出现之前,砚三爷就到了,他说是你要杀赵小茴奈何力气太小,所以砚三爷才出手相助,是也不是?”

香薷整个人如坠冰窖,她声音发颤道:“那是砚三爷胡说八道,他对我有所图故意陷害我,你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里迈着细碎优雅的步子朝她逼近,嗤之以鼻道:

“我不需要证据证明,只要知道真相,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就够了,你不就是嫉妒我么,这也难怪,你长相不如我,能力不如我,连人缘都没有我好,这辈子只怕都要被我压在头上了,还真是可怜呢……”

香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目光仿佛能杀人,咬牙切齿道:

“你别自以为是了!世子爷喜欢你又如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为妻,你给高姑娘提鞋都不配,就算砚三爷想娶你,老太太也不会点头,你不过就是个婢女,同我一样低贱的婢女……”

她话还未说完,夏里伸手薅住她衣襟,一个巴掌扇了上去,一脸傲然道:

“你才低贱,你比茅厕的石头的还要肮脏低贱,你眼里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我压根就不稀罕要,他们宁愿跟在我身后摇尾乞怜,都不看你一眼,足见你有多可悲。”

香薷被这话激的怒火中烧,伸手就往夏里脸上招呼,奈何夏里早有防备,胳膊又比她长,她愣是占不到丁点便宜,怒不可遏的骂道:

“夏里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提脚卖进暗娼馆,你就该是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货……”

夏里怒极反笑,翻身将她压制在地上,随手抄起一块巾子堵住她嘴,手脚并用的往她身上招呼。

香薷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哪有夏里经常锻炼来的结实,她叫又叫不出来,只能屈辱的哭泣着,夏里专门往她衣裳包裹着不方便给外人瞧的部位打,让她有苦难言。

夏里将白日受到的委屈尽数宣泄一通,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无比松弛,就在她打累了活动手腕时,突然有人敲门。

原本已经被打的不能动弹的香薷,立刻挣扎了起来,夏里正坐她腰上,狠狠朝她背上打了一拳,压低声音道:“门没拴,自个儿进来吧。”

石蜜轻手轻脚将门推开,甫一入内便瞧见了夏里这霸道的坐姿,她微微一愣,略带迟疑道:“你俩这是闹哪样?”

香薷吐掉嘴里的巾子,怕惊醒老太太,压低声音哭诉道:“石蜜姐姐,你快救我,夏里她殴打我……”

石蜜白了夏里一眼,不露声色道:

“你俩的私人恩怨该避着人解决,这要是影响老太太安寝怎么得了,夏里你也是,都是姐妹下手怎么能这么狠呢。”

说罢,装模作样拉开夏里将香薷搀扶起来,夏里哪能不明白石蜜的意思,她理了理发髻沉声道:

“要怪就怪她心思歹毒,你可以问她我为何要揍她。”

香薷眼神躲闪道:“无论怎样,动手打人就是你不对。”

石蜜对着香薷轻斥道:“她什么脾气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丁点大就敢跟人动手,你何苦招惹她。”

夏里嗤笑道:“日后不想挨打就离我远点,若还在我跟前蹦跶,我就掀翻你的老底,让你在府里待不下去。”

香薷眼神闪烁,显然是被夏里打怕了,石蜜转移话题道:“我娘退热了,又有我爹照顾着,我不用守在跟前,香薷回去歇着吧,我同夏里一道值夜。”

香薷这幅模样确实不适合留下,她哪能看不出石蜜偏帮夏里,尽管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她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憋屈的独自离开。

石蜜目送她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进屋将门关上,转身嗔怪道:“你怎的今日这般沉不住气,她又不是头一回作妖了,你只当看不见不就成了。”

夏里擦着手冷笑道:“这回是她故意挑衅我的,她若不自己找打我又何必费那劲,这样也好,以后就不敢在我跟前蹦跶了。”

石蜜摇头叹息道:“她那点心思人尽皆知,平日里事事都抢在我们前头,我们不计较也就是了,换个心思深的,早就容不下她了。”

夏里揉了揉手腕,轻笑道:“她就是不知好歹的东西,以后遇事莫要给她脸面,还得仔细防着她,她心狠手辣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石蜜并不知道赵小茴之死同她有关系,只是本能的更相信夏里一些,她沉声道:

“我记下了,老太太跟前总不能只留她一个,我又比她大几岁,对她构不成威胁,想来不会对我如何。”

夏里不赞同道:“这可未必,若是害了你,她能间接获得好处,你猜她会不会干,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

石蜜点头答应下来,只要不跟香薷同处一室,夏里的心情就不会差,她跟石蜜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两人都睡了会子,第二日当差倒也不算太累。

自打二姑娘出嫁后,府里又恢复了往日宁静,只是三朝回门那日,惠王并未陪同,也没有亲自接二姑娘回王府,但二姑娘沉得住气,面上没有丝毫不满,端庄贤惠的好似换了个人。

夏里远远瞧了她一眼,并未上前见礼,成婚初期她大概受到了不少磋磨,她能站出来谈笑风生,足以证明这点小事压不垮她。

只是二姑娘走后,老太太心情沉重了不少,她独自在佛堂诵经念佛了大半日,大抵是在给二姑娘祈福。

隔了两三日后,太太姑娘们来请安,老太太便说要去京郊庄子上小住几日。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候,庄子上景色宜人,太太们得管着府里的琐事,还得伺候老爷,自是去不了的。

几位姑娘倒是很有积极性,都要陪着老太太一道去,最高兴的非麦冬莫属,那京郊庄子的管事就是她阿爹,夏里原打算留在府里或是回后巷宅院住几日的,偏被她热情的拉着一道去。

加上此次香薷主动留下看守院子,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不多,她想不去都不行,只得陪着一道了。

两日后大家伙浩浩荡荡坐着马车出发了,陆卿禾为了表示亲近,特意将夏里喊到她马车上同坐,老太太那边有人伺候,夏里也就没有拒绝。

陆卿禾到底是国公府嫡女,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连马车上都备了各色零嘴,夏里一上来,就招呼她吃东西。

夏里倒是不扭捏,谢过之后,拿起蜜饯轻轻咬了一口,陆卿禾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她声音轻快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那姚滴珠再也无法肖想三皇子了,她同御前侍卫有了首尾,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只怕不日就要成亲。”

夏里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县主明明对三皇子志在必得,怎会同侍卫……”

陆卿禾嗤笑道:“那御前侍卫可是勇毅侯府二公子,不仅样貌出挑,更是深得帝心的宠臣,配她可不亏。”

夏里哪还有心情吃蜜饯,压低声音道:“这次是谁出的手,难不成县主在宫里得罪人了?”

陆卿禾幸灾乐祸道:“她得罪的人可不少,估摸着这次出手的是淑妃娘娘,那日永信公主招我入宫作陪,三皇子也回来了,我们就在娘娘宫里一道用膳。

结果姚滴珠不请自来,她还大放厥词的说了不上台面的话,大抵是惹恼了娘娘。”

夏里心中了然,接过话茬道:

“淑妃娘娘在宫里经营多年,想要对付个莽撞的丫头简直易如反掌,只是她这般做就不怕长公主和圣上怪罪吗?”

陆卿禾面色复杂道:“我之所以知道是淑妃做的,那是因为她暗示我了。

长公主他们没有证据,且圣上未必乐意瞧见姚滴珠嫁给三皇子,只能说姚滴珠命该如此。

好歹娘娘没给她挑个不上台面的男人,否则,连豫国公府的脸面都要丢尽。”

夏里并未太唏嘘,姚滴珠再不济还能嫁给侯府二公子,用不着她来同情,她转而问道:“那你同三皇子之间发展如何?他可有所表示?”

陆卿禾面上毫无娇羞之态,十分淡定道:

“他送了我个玉佩,说是我幼时看上曾问他讨要过的那个,我没有印象,却兴高采烈的接受了,淑妃娘娘大抵也下定决心选我了。”

陆卿禾身份足以同三皇子匹配,国公府也没有走下坡路,无论是国公爷还是世子爷都是能当大任的,淑妃未必能找到比陆家更好的人家结亲。

夏里声音沉稳道:“如今圣旨还未下,姑娘想反悔还来得及,三皇子将来必会参与夺嫡之争,您若嫁了只怕过得不会轻松。”

陆卿禾声调轻缓道:“你瞧见二妹妹归宁的排场了吗?以前她何曾有过这样的风光,女人只有嫁对了男人,才能逆天改命。

我不搏一把,一辈子只能屈居人下,连见了二妹妹都得磕头行礼,你比我聪明,应当知晓情情爱爱是最无用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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