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寻山,伸出的手不断哆嗦着。
沈寻山皱了皱眉,此刻看着太后的情绪有些五味杂陈。
不敢相信,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竟然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太后见着沈寻山动也没动,心中的愧疚更甚,情绪几近崩溃:“雍恒,雍恒啊,你不认识母妃了吗,是母妃啊!”
沈寻山张了张唇:“我……知道了,但要给我一点时间适应。”
太后却身体颤抖着:“雍恒,你是不是还无法相信,不然本宫让人去给你找来你父亲的画像,你只要看一看,便知道,你和你父亲长得有多像,先帝年轻时候的模样,和你现在几乎如出一辙啊!”
太后激动的就想要去叫人,如今已经夜深人静,沈寻山不想再惊动更多的人。
他立即开口:“我知道,我没有不相信。”
太后只得看向薛相,“雍恒,是薛相你找回来的吗。”
皇帝一直提防薛家至今,甚至连那段时间,太后也一度觉得,薛家日后会成为萧家最大的天敌。
可如今没想到,他们会错的那么厉害!
太后张了张唇,“薛相,雍恒他,是不是在怪我啊。”
薛相见状,没有任何隐瞒,径直开口:“太后,找回雍恒皇子的是太子殿下,当时雍恒皇子被关在宗人府,差点就要行刑,也是太子殿下给救走的。”
闻言,太后的眼眸顿时瞪直,似是没想到,之前雍恒就出现在宫中了!
还差点在宗人府被动了刑!
“都是哀家的错,是哀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雍恒,你给母妃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你过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好不好!”
沈寻山动了动唇,如今却没有拒绝。
萧玄彻与他说了很多,当年他统领凤凰山的时候,都能将那批人训练的井井有条,严格遵从制度!
不然薛祁安也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如今大萧王朝,本就是先帝打下来的,而他作为先帝的后代,理应有继承大萧的权利。
萧玄彻论辈分,还要低他一辈。
理应没有略过皇叔,自己登基的道理。
所以,沈寻山近日也是在强迫自己恢复皇子的身份,为了拯救大萧而努力。
他抬步走上前,靠近太后时,太后就已经无法抑制身心的激动,上前双手颤抖的抓住沈寻山的胳膊。
“乖,乖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原来你没有死……”
“快进来,让母妃好好看看!”
薛相朝着太后点头,“太后,如今人已经送到了,老臣便先告退了。”
太后下意识看着薛相,掩去眸底的情绪,开口问道:“玄彻已经率兵出宫了吗。”
薛相点头:“是,太子殿下不愿将战争引到上京里,便率兵前去追剿南疆王,这样也能保护上京的百姓。”
太后敛了敛眸:“玄彻也是个好孩子。”
薛相朝着太后抬手作揖,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慈宁宫一时陷入沉寂,太后眼眸不断泛着湿润,她看着沈寻山,小心翼翼的将人引进了殿内。
直到进了殿内后,太后才上前想要脱去沈寻山身上的外袍。
沈寻山下意识抬手拦住,抿唇说道:“太后,臣自己来。”
听到这话,太后咬了咬唇,“儿啊,你是不是还不愿意认着母妃,我是母妃啊,你可以叫我母妃。”
沈寻山张了张唇,经过一番挣扎后,才缓缓开口:“母妃?”
太后立即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对,儿子!”
沈寻山被太后拉着坐下,太后的手不断的抚在沈寻山的手上。
“雍恒,如今你终于回来,这里啊,以后就是你的家!有母妃在,一定会让你失去的,全部夺回来。”
只是,现在棘手的是,如今皇帝已经将整个大萧都交给萧玄彻管理!
萧玄彻作为她的孙儿,她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可雍恒回来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太后心中也有私心,倘若不能扶持雍恒上位,她心有不甘啊!
“雍恒,你能不能给母妃讲讲,你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里?离开了宫中后,你又是怎么长大的。”
沈寻山顿了顿,没有犹豫的,将从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养父母死在凉州的那件事,一直在他心中耿耿于怀。
在听到沈寻山提起养父母时,眼眶忍不住泛红,太后心里便有些酸楚!
明明雍恒应是大萧意气风发的皇子,应是从小到大都有人陪在身边,为了登基皇位而长大的!
如今身上却满是世俗卑微的气质,甚至在提起养父母时,太后都觉得,若是养父母还活着。
雍恒不会选择进入大萧!
太后将这个话问了出来,沈寻山果然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是,我不会想要进宫,如果我的养父母还活着的话,他们对我很好,也给了我新生,没有让我死在那个冬天。”
太后低头忏悔着:“对不起,儿啊,母妃对不起你!”
“如今,这大萧都是你的,母妃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要扶持你登基,玄彻他率兵打仗,凶多吉少,想必他是能理解的,母妃明天就会去和其他的群臣好好说说,争取让他们都扶持你上位!”
听到这话时,沈寻山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目光不明的看着太后:“太后,在你眼里,太子殿下只是大萧的垫脚石吗,他率兵打仗,不值得尊重和敬仰吗?”
“我比太子殿下大那么多岁,在他面前都觉自愧不如,他心怀大萧,为了大萧放弃了那么多的功成名利,如今征兵在外打仗,生死未卜,您却想着是让我怎么上位。”
听着沈寻山的话,太后的脸色顿时讪讪的。
浑身僵住,连血液仿佛都停止流动。
太后抿了抿唇,试图解释着:“哀家……”
“儿啊,你误会母妃的意思了,母妃不是在说玄彻不好,只是,雍恒你本来就是先帝立下来的皇帝继承人,这皇位,你不坐,谁坐啊。”
沈寻山皱了皱眉,又舒展着眉头:“太后,您可知道,如今这皇位,是太子殿下主动让给我的?”
“可我觉得,比起你们亏欠我,更亏欠太子殿下!”
“他从出生起,就没有了母妃,在皇宫从来都不受宠的长大,却仍旧能为了大萧立下功勋战绩,可你们的心里却害怕他篡夺皇位,害怕他给你们造成危险?”
太后被沈寻山说的快要抬不起头来。
“雍恒,你听母妃解释……”
沈寻山却站了起来:“如今我能愿意来这宫中,也是在太子殿下的劝说下才来的,可你们的想法,却让我觉得恐怖!太后,我会加入太子殿下一起对抗外敌,倘若太子殿下遇到危险,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救太子殿下,就凭他救过我的命!”
太后在听到这话时,脸色顿时僵滞!
张了张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而与此同时,孝亲王和长公主藏匿的山谷下,今晚却异风突变,孝亲王靠坐在墙壁上,只有一只胳膊,做什么都不方便!
受伤的胳膊被长公主涂了药,如今才觉得疼痛消了许多。
长公主坐在山洞前,仔细的辩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隐隐听到马蹄声后,长公主脸色顿变,神情顿时变得阴戾危险。
她立即回头看着孝亲王,而孝亲王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难看至极!
“是兵队的声音!”
孝亲王见状,眼神不断变换着。
他已经派了飞鸽传书,命令南疆所有的健壮男儿率领兵队快马加鞭的前来上京支援!
如今他和长公主手里虽有剧毒药物,可两人身单力薄,可抵不住萧玄彻的十万兵队!
萧玄彻想要活捉他们两个,太过容易!
纵使他们手中有毒!
孝亲王单手紧紧攥紧,捏的咯吱作响。
“萧玄彻竟然真不怕死!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包围在山谷,将我们活捉!”
长公主脸色骤然阴沉:“南疆王,你的兵队什么时候到?别告诉我,你的兵队连上京都来不到,就被萧玄彻给全部攻下了!”
孝亲王紧紧咬着唇,“应该到了的!不可能不到的!”
他来回踱着步,长公主却听到山谷的马匹声越来越近,她立即慌张道:“赶紧将火把给熄灭了!免得被他们快速发现!”
孝亲王闻言,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去熄灭着火把!
山洞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寂静,孝亲王快步走出山洞,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的山谷正在亮着火把,萧玄彻的兵队们气势磅礴。
他们很聪明,分别从山谷的进口和出口两头进来,就是为了将他们两边包围夹击!
长公主咬牙切齿:“金国支援的人都到了,你的南疆兵队还没到!南疆王,我真后悔跟你合作!”
真是个蠢猪废物!
南疆王也登时变了脸,立即和长公主狗咬狗起来:“还不是你在宫中暴露了,这么着急暴露你是蛮族一派的身份做什么?你以为你下的阴虱毒,就能让宫中大乱了?我看至今宫中都没什么动静!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怕你的阴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