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节:死战到底(四)

“就你这点人,你也不看看都是啥穷酸样,有的人鸟铳都不会用,你莫要螳臂当车,快点给我让开。”

刘良臣颇为瞧不起徽州府军,他不把刘良能这点放在眼里,但是刘良能部下中有宁国府残军,他们在熊凯带领下,恨不得立即上前厮杀,为朱盛浓等将领报仇。

刘良臣没有和刘良能过多交流,立即下令全军出击,想尽快追上徽州府百姓,能多杀一个就多杀一个,尽最大限度削弱徽州府实力。

刘良能看见清军冲过来,下令全军应战,长枪手在前,弓箭手在后,火铳手在最中央,他等清军杀过来后,叹息道,这次真的要战死沙场了,他很清楚这只清军实力,毫不夸张说这只清军可以横扫南直隶任何一支军队,不管是池州府明军还是徽州府军,在这只清军绝对实力面前,会遭受到无情碾压。

清军刚刚发动进攻,突然一阵鸟铳声想起,还有十几门小型虎蹲炮发出怒吼,正在冲锋清军被迎头猛击,冲在最前面,最勇敢清军将士或死或伤,刘良能回头一看,原来是聆听阳带着歙县军赶到,还有严威阳炮营也拉上来,给清军最大杀伤。

饶是如此,清军仍旧是冲进休宁军阵中,休宁军老兵在前,死死护住新兵,清军一时间未能突破,但是老兵伤亡人数急剧增长,熊凯等宁国府残军像疯子一样,只要是清军就浑不顾身冲上去,哪怕咬掉清军一只耳朵,也要狠狠杀上去,为战死战友报仇雪恨。

清军被宁国府残军拖住,刘良臣看见又有一只明军手持鸟铳等武器冲过来,为了保险起见,果断下令撤并,这一次突击几乎干掉一半休宁军,清军损失不过六百余人,等到聆听阳赶到,刘良能正痛苦跪在地上,休宁军好不容易恢复到原有人数和规模,被鞑子一个突击,损失以一般人马,他对抗清信心产生动摇,对面鞑子大部分也不过原明军,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要不是聆听阳拍马杀到,休宁军就要被清军全歼。

“刘良臣,你个杂碎,老子不杀了你这对叛徒,死不瞑目”

聆听阳走上前,摸了摸他肩膀安慰他:“狼毛,没事的,不还这么多弟兄吗?战死的弟兄还等着你给他们报仇呢?”

刘良能强忍着泪水,带领残余休宁军,继续掩护老百姓撤退,秦楚在正山山腰,把清军实力看的一清二楚,这确实是一只难缠的对手,需要打起十二分精力,才有希望保持不被击败。

“吴茂,你去一趟情报部,让徐佥事加快进度。”

吴茂带上秦楚命令,立即往回黟县,秦楚还有一根救命稻草,这根救命稻草是现如今,唯一破解李栖凤兵团良方。

刘良臣撤回去后,也是心有余悸,昨天和秦楚交战,以为这一只徽州府军是明军前锋军,也是实力最突出明军,哪晓得今天遇到刘良能,听刘良佐说,刘良能直系部队早就被一把火烧的七七八八,跟着他投降明军不过几十人,他根本不把刘良能放在眼里。

要不是念在血脉同胞份上,早就冲上去剁了这群不自量力明军,真正交手后,明明是一边倒战斗,最后又有一只徽州府明军杀出,这支明军训练更加有素,利用远程攻击大量杀伤己方将士,刘良臣数次冲锋,在杀伤数倍明军后,伤亡人数飙升,也就下令撤回去,使得他对徽州府明军实力又有一个新认识。

回到旌德县,李栖凤问他为什么没有继续追击徽州府军,这可是一个绝佳良机,趁着徽州府明军立足未稳,以攻占旌德县余威,大量消灭徽州府有生力量,李栖凤仰看天空,看都不看刘良臣一眼。

刘良臣冷汗淋漓,赶紧说道:“总督,末将追击至正山,突遇一群明贼,领头之人正是我家族弟刘良能,末将想劝降此人,此人冥顽不化,末将只能是掩军杀去。”

“莫非你被杀退了?还是念及兄弟情义,放明贼一马?”

李栖凤和刘良臣都是多年前投降满清明军将领,但是李栖凤地位远高于刘良臣,刘良臣在它面前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总督,如果只是面对逆贼刘良能,末将有把握全歼他们,只是又有一只彪军杀来,这支彪军人手弓箭和鸟铳,还有火炮支持,在杀伤明贼过半军队后,末将见伤亡将士人数激增,只好是暂时撤回来。”

李栖凤有些戏谑说道:“哦?这徽州府明贼还真是个茅坑里臭石头。”

刘良佐不想和秦楚直面交锋,他向李栖凤献策:“总督,我看大军还是去收拾池州府金声,金声手头上兵力应该不多,让姓秦的多活几天,等灭了金声,和贝勒爷一起踏平徽州府。”

李栖凤要交微微上扬,他问许汉鼎怎么还没有和尼堪联系上,尼堪可是满人贝勒,是南直隶清军主要将领,他作为明人,虽然领兵十万,真实目的是来配合尼堪军事行动。

“回总督,末将已经安排更多斥候去池州府,只是尚未发现贝勒爷,还有金声恒军队,同样没有发现,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纰漏?”

许汉鼎这么说,是隐隐觉得尼堪这一路大军,可能根本没有抵达池州府,或许还在徽州府南部,更有甚者还停留在江西境内,坐看李栖凤和金声龙虎斗。

李栖凤摇摇头,他不相信尼堪和其他友军离心离德,更不会做出背叛友军之事:“贝勒爷绝非目光短浅之人,可不像明贼窝里斗,你看看关宁军坑了多少客军?”

许汉鼎当然知道李栖凤说的是关宁军,净做出一些送死友军去,抢功自己来的怪事。他也同意刘良佐意见,大军全力进攻池州府,宁国府已是一片焦土,整个府内只有泾县尚可以防守,其他地方找不出一处可以用来防守城池和要塞,府内人口几近于零,既然消灭朱盛浓部,已经达到作战目的,为何不进攻池州府,和尼堪这一路大军会师。

李栖凤见许汉鼎和刘良佐都想进攻池州府,便也就同意这个计划,说道:“进攻池州府,那也要县夺回泾县,刘泽清虽然已经死了,可仍旧是我军总兵,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突然,刘良臣提出反对意见,开口说道:“总督,末将认为不可。”

刘良佐和许汉鼎顿时把目光转向他,尤其是刘良佐,在心里把弟弟骂了个半死,这小子投靠满人在前,比他在满人中地位还要高很多,让他既羡慕又妒忌。

“说说你的理由?”

面对尼堪的质疑,刘良臣侃侃而谈,他在认真分析金声集团军事部署,以及各军实力,得出一个结论,徽州府才是金声集团中流砥柱,徽州府以秦楚为首明军,也是金声集团最为倚重力量,当前朱盛浓军队已被灭,朱盛浓也授首,金声已断掉一只胳膊,他还不知道关培传军队,其实也被打残,只要直下徽州府,可以完成为金声所在池州府全方位包围,金声将会外部补给,没有兵源,也没有粮草供给,金声撑不住多久。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刘良佐脸色变得乌漆墨黑,他可是对秦楚下属徽州府军战斗力,有着可怕记忆,当初要不是刘良能一念之间,他和尼堪还真就要死在徽州府,想起在冰天雪地里,秦楚等明军踏着厚厚积雪,进攻丛山关,将尼堪在徽州府最后一只兵马消灭,他实在是不愿意和秦楚直面交锋。

李栖凤在仔细思考,刘良臣说的也不无道理,大军粮草还可以撑一段时间,暂时还不用担心泾县明军对粮道影响,但是泾县被明军占领,始终是如鲠在喉,这根刺不拔掉,他寝食难安。

“许汉鼎,你领兵两万,五天内夺回泾县,刘良佐,领兵一万从丛山关杀入徽州府,刘良臣,领兵一万五从黄山进攻徽州府。”

刘良佐从丛山关进攻徽州府,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一万兵马怎么可能攻克丛山关。

“总督,我这一万兵马想攻下丛山关,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大人增派更多将士,末将愿意肝脑涂地,为大清战至最后一人。”

李栖凤看见他不可理喻表情,补充说道:“你这一万兵马,在丛山关吸引明贼注意力,给明贼我军即将攻打丛山关假象,我军真正目的,是从黄山杀入徽州府,剿灭驻守在黄山明军,以黄山为驻地,从西北方向攻打黟县等地,让秦楚脑袋屁股都顾不上。”

李栖凤这一招无异于釜底抽薪,对徽州府军带来极大威胁,而此时在福建征南大将军博洛也带来好消息,郑志龙决定降清,下属兵马将士大部愿意跟着他投降,大部分福建地区被清军接管,只有郑成功等少数将领不愿意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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