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于西苑的刺杀案很快就被东厂和锦衣卫查得清清楚楚。皇太极被杀,首级被锦衣卫送给了林丹汗。林丹汗一直不满意一些部落与建州暗通款曲,正想着要杀鸡骇猴,于是将皇太极的首级用石灰腌好,然后让一队蒙古骑兵护送着明朝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到蒙古各部落进行巡展。
第一站便是与建州交好的科尔沁部落。科尔沁贝勒寨桑面色苍白,他的姐姐哲哲嫁与皇太极,他是名副其实的建州亲戚,这是没有办法否认的。此时见到皇太极首级,首先想到的是要为自己的部落找一条路。
寨桑热情地招待了吴孟明,送给他大量的金银珠宝。吴孟明推脱道:“贝勒,我们有规定,不能收受礼物。”
寨桑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道:“不是送与指挥使的,只是锦衣卫忠心为国,想请指挥使替我们犒劳一下而已。”
吴孟明心想,锦衣卫要你来犒劳吗?不过他打定主意,将收受的财物登记好,回国后交上去就行了。只要自己不贪,皇帝不会说什么的。于是就半推半就地接受道:“既然贝勒有这份心,那我就代兄弟们收下了,谢过贝勒的慷慨。”
见吴孟明收了东西,寨桑心中大定。他笑着说道:“不知大明皇帝陛下对我草原女子是什么看法。在下有两女,一名海兰珠,一名布木布泰,今年十六岁和十三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被称为科尔沁的双子明珠。有意敬献给大明皇帝,还请指挥使成全。”
皇帝不好女色,这是大明众臣都知道的,吴孟明自然不会答应:“贝勒,我家皇帝陛下一直不好女色,现在都只有一后二妃,只能多谢贝勒的好意了。……您刚才说您女儿叫什么?”
寨桑正在沮丧,不想吴孟明突然问起女儿名字,下意识地说道:“小女名海兰珠和布木布泰。”
吴孟明沉吟不语,上次骆思恭说过,陛下似乎对一个叫木布泰的科尔沁女子有些意思,这个布木布泰会不会就是木布泰。
他为了保险道:“请问贝勒,科尔沁可有一个叫木布泰的女子?”
寨桑道:“没有叫木布泰的,不过小女布木布泰也叫做本布泰。”
吴孟明心想,应该就是这个女子了。想不到皇帝陛下好这口,十三岁的女孩子,嗯嗯,正是身轻体柔的时候。他说道:“既然贝勒对我大明皇帝如此恭敬,那我在巡查完后将贝勒两女护送回京城,敬献给我皇。”
寨桑见竟然有如此峰回路转之事,自然是喜不自胜。他笑道:“指挥使先去巡视,我们部落会将两女嫁妆准备齐全,等指挥使回来时再一起随着回京。”他将两女献给大明皇帝,那大明也不会再追究他们部落往日里和建州的一些小事情了。
吴孟明继续他的巡查,这一行的目的就是要震慑蒙古人,让他们知道大明皇帝的威严与仁慈。对于收蒙古人之心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经过由大理寺卿组织的特别法庭审理后,王洽被剐于西市,张惟贤被腰斩弃市,王治被斩首示众,其他人犯均被斩首或者处以绞刑。
而借此机会,皇帝又以心怀怨意的罪名,罢黜了一部分和王洽气味相投的朝廷官员,其中大部分是东林人。而且还规定,以后京师大学堂招生,将不再允许在东林书院进修过的学子报名。
这个决定让方从哲等人拍手相庆,而叶向高等人则大为沮丧。这天阁臣开会时,叶向高道:“陛下,不准东林人报考京师大学堂,一来对东林人不公,二来会激起他们心里的怨气,而对陛下的政策说三道四,老臣以为,这殊为不智。”
朱由校说:“朕不过是不准他们报考京师大学堂而已。古语有云,道不同不相为谋。东林兴理学而弃心学,朕欲兴心学而弃理学,既然方向不同,那又何必强求。再说朕只是不要他们报考京师大学堂,又没有说不让他们参加科举。另外,如果想要报考京师大学堂也行,只需要写一纸声明,表示不同意东林书院的理学观点,而拥护朕所提倡的心学,那么还是可以报考的。”
叶向高道:“陛下,老臣看陛下平日所说,便是要听百家之言,东林虽然与陛下所持相左,不也是可以为他山之石吗?”
朱由校笑道:“叶师,您所说的正是朕所想的,确实是要听百家之言。但听取百家之言,是朕最后的目标,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如果有人或者团体与朕看法不同,朕是不会听的。朕对东林人的看法与叶师,与朝中众臣都有不同。不是说出自东林书院的人就是东林人,而是只要与朕的想法相左的就是东林人。”
“朕想要限制皇权,朕想要让每个人都平等,朕想要这天下的官员都不贪污,哦,这个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不敢贪污,一贪污就会被捉住。这些都是朕的想法,而要实现朕的想法,那就首先要树立朕的权威。要让朕说的话,天下人都拥护,当然,全部拥护是不可能的,但作为读书人,至少不能公开反对。”
“叶师自然知道《东林会约》,里面规定以会籍登记书院讲会同人,会中称同志友、同志、吾党、各郡各县同志、同志会集等,他们集在一起,讽议朝政,裁量人物,这还是学院吗?这是要讲学吗?这是要公然与朕作对。试问叶师,如果您坐在朕的位置上,您能容忍吗?”
“本来朕是准备禁毁东林书院的,但后来想了一下,东林人也并不是全部如此,象叶师,孙阁老都是明白人,如果禁毁书院,则会让诸位面子上不好看。所以最后才决定用这样的方法要警示他们,希望他们不要做得太过火。”
朱由校其实说得已经是比较隐晦了,如果真的禁毁东林书院,则大臣们一定会攻击叶向高和孙承宗等人,必让他们下台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