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真是一塌糊涂!好几天的账目都对不上,谁管理的账册?”
“少咄咄逼人,管理暮云斋的不就是你吗?”
“我说的是我不在的那段时间!”
“不在的那段时间是书阳管理的。”
“我口口口口,推卸责任是吧,还是口口口包庇罪犯呐!”
艾薇全然忘记了托马斯和露娜的罚站原因,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任何淑女的仪态和好学生的风范。
她也不想这么气势汹汹和出口成脏,但伯符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
危机感油然而生,憋屈和烦躁再一次卷土重来,压抑地她不能呼吸。
“你怎么就那么看不惯伯符呢!韦特伯爵来的时候你怎么就笑脸相迎啊!”
“关韦特伯爵什么事,他又不管暮云斋的账册。”
“崇洋媚外的小赤佬!”
“贪财好色的老逼登!”
“你们在说神秘的东方话吗?嘿嘿嘿嘿嘿!”拉斐尔冷不丁地出现在了艾薇的身后。
怪异的笑声响起,吓了艾薇和朱先生一大跳。
“啊——你是谁!”
“啊——你怎么在这儿!”
艾薇圆目怒睁,抬手就朝拉斐尔挥去, 速度之快、力气之大。
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连她自己也没回神过来,希尔达的悉心教导和如火如荼的武器锻炼在此刻发挥了明显的效果。
可惜在绝对力量面前,艾薇的小身板根本不值一提。
她的拳头被拉斐尔一个下蹲轻易躲过,急速挥动的手腕被一旁的伯符稳稳抓住,强如钢钳一般,艾薇再不能移动分毫。
“冷静一点,前辈,这里可不是战场。”
伯符缓缓说着,眼里满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那现在能放开我了吗?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教?”
艾薇的语速如机关枪一样扫射着,与伯符的稳重形成了鲜明对比。
“欸!哪儿来的叫花子?拿点银币和吃的给他打发出去。”
朱先生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指挥着两人,从离桌子一尺远的地方挪了回来。
“这位是在下请来的贵客,朱老板,想和您谈谈有关……码头的事务。”
伯符在一旁做着请示,将拉斐尔推了过去。
艾薇和朱先生此时站在了一边,他们惊恐万状地上下打量着拉斐尔,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嘿嘿嘿!我吗?我吗?我?”
拉斐尔胡乱挥舞着双手,看起来有些不明所以,像是被临时推出来的挡箭牌。
“是吗?您的穿着很少见啊,洋人还是国人?您的眼睛有顽疾吗,为什么不露出来?听您说中文的语调,好像有些不熟悉哦。”
朱先生毕竟老谋深算,不问清楚背景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何况是这过家家一样的小把戏。
“我是白金汉宫的人嘿嘿嘿,我是首相身边的事务官,嘿嘿嘿我负责在下议院买香喷喷的草莓馅饼!”
拉斐尔兴高采烈地胡言乱语,伯符还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艾薇看傻子的犀利眼神。
朱先生尬笑了几声,悄悄对艾薇打了个手势——快让他们滚。
“哈哈哈,你们真会开玩笑,不如一起吃顿饭吧,马上开席了,今天有我们店的特色菜,您可一定要来尝尝!”
他对拉斐尔和伯符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朱先生抬脚之时,伯符又将手背在了身后,他挺起胸膛昂起头,神情严肃,轻轻地飘了一句话
“动手吧。”
“嘿呀!”
拉斐尔大叫一声,一个箭步向上,右手抡过了头顶。
艾薇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吱声,瞧着拉斐尔欲下死手的动作,她仿佛看见了朱先生脑袋落地的残影。
幸好拉斐尔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看似夸张的下死手,实际上只是伸出了瘦削的食指碰了下朱先生的后脑勺。
“啊!”
食指触碰的一瞬间,朱先生原地痉挛了一下,随后重重倒在了地上。
伯符一只手将他捞了起来,随意撇在了沙发上。
“你们要干什么?我,我怎么看不懂了?”
艾薇双手护在了胸口,看着两个恶徒如此嚣张,她忍不住出来了哭腔。
“艾薇淑女请坐,拉斐尔确实是我的贵客,特请来与你商议要事。”
“什么鬼啊?拉斐尔!”
艾薇的哭腔变成了尖叫,她急急地喊着拉斐尔,拉斐尔则像一只青蛙一样迅速跳到了艾薇的面前。
“yes,sir!”
“这是怎么回事!”
艾薇一边尖叫一边瞥了瞥伯符,他正端坐在沙发上泡着茶,丝毫不在意艾薇的叫喊。
“嘿嘿嘿!你上次不是问我华人集市的死神是谁吗,然后我特意把他叫过来和你交朋友!嘿嘿嘿嘿!开心吗!”
拉斐尔挠挠头,准确地说是头上盖着的紫色兜帽,他咧着大大的嘴角,一口尖牙彰显着他的身份。
“开心个锤子!有话不能私下无人的时候说?非要这么大张旗鼓!”
“又是成了朱先生的男宠,搞得人尽皆知,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晕朱先生,要是这时候有人来了怎么办!”
艾薇气不打一处来,两条眉毛都恼成了麻花。
“他说偷偷摸摸不符合他的身份,他要光明正大地办案。”拉斐尔一只手指向了后方的伯符。
他低下头,嘴里含含糊糊地狡辩着,像一个犯了错的调皮小孩。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傻子吗!”
艾薇恼怒地吼叫着,举高了手就要对着拉斐尔的脑壳敲下去。
“呜呜呜呜——”
拉斐尔迅速缩着身体抱住了头,喉咙里发着丝丝呜咽。
看着拉斐尔抖成了可怜虫的模样,艾薇一时消了些气,手指软了下来。
“多里安你怎么就不敢打!”
艾薇霎时又举高了手掌,毫不犹豫地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