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黑色的虚影闪过，鸠浅的身子一僵，猛吐一口鲜血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甚至就连赵辰都还未反应过来，一切就已落下了帷幕。
“这是？”后知后觉的众人瞳孔一缩，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大殿两方的柱子，严格来说是盘踞于柱子上的那道黑影。
那究竟是何等诡异的生物，硕大的头颅上肉瘤和犄角密布。
脑袋之下的身子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般，延伸出去两条巨尾。
仅仅只是对视，一股莫名的眩晕感就已笼罩在了众人的心头，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黑，连意识都彻底沉寂下去。
此刻尚还能维持清醒不被影响的，也只剩下赵辰一人了。
看着接二连三倒下的众人，那双冷静地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发生了什么？”一声疑问，像是自问自答。
但唯有赵辰明白，面前这头奇异的生灵再怎么古怪，也不可能影响到处于他识海深处的苍玄。
“古神。”沉寂的声音响起，苍玄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复杂？
这般情绪，便是在赵启等人联手，唤醒苍玄这最后一丝灵智之时，也未曾见他如此过的。
“古神？”赵辰的眉头一皱，“你是指这头肥遗吗？”
“你又识得？”这次倒轮到苍玄有些错愕了。
赵辰点了点头，“又北百八十里，曰浑夕之山，无草木，多铜玉。嚣水出焉，而西北流注于海。有蛇一首两身，名曰肥遗，见则其国大旱。”
他的记忆一向很好，那些突然出现的神话传说还未寻清原因，自然不会忘。
“我倒是对你所说的那些奇书有些感兴趣了。”苍玄摩挲着下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赵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并未告知苍玄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至于知道的一些事，则是被归属到看过一些神话著作当中。
也幸亏苍玄目前无法现身太久，否则必然能轻易揭开他的这个谎言。
“还有你说古神是什么意思？”赵辰再度开口询问道。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东倒西歪的众人，这次连柳擎都无意外，甚至还未察觉到什么就已中了招。
远处的鸠浅则最惨，浑身破破烂烂的如同乞丐一般，一条腿更是呈现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显然是在刚刚的碰撞中折断了。
这副凄惨的模样，哪还看得出一国储君的威容来。
“我了解的也不多。”灵光一闪，苍玄虚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赵辰的身前。
朝着赵辰点了点头后，便转过身，与赵辰肩并肩同那头被他称作古神的肥遗对峙了起来。
“万族并非这个世界最开始的主宰，早在万族诞生之前，便有名为神的存在于大陆之上建立了属于神的国度。”
“祂们为了什么？”
“土地？”
“财富？”
“资源？”
“亦或者...尚未开化的生灵？”
“其中种种至今我们都不得而知。”
“但在一位伟大的存在，掀起神与神之间的战争后，诸神的统治便在那时迎来了末路，连神明本尊都在那一战中陨落。”
“结局我们未从知晓，因为最后的胜者早已湮灭，诸神的古史、包括大地上的一切都已消失在了无量界海的爆发之中。”
遥远到早已消失在尘埃中的历史，于此刻在苍玄的口中被掀开了一角。
但此时赵辰心中的疑惑却未被解开分毫，反而滋生了更多的疑问。
“别看我。”只是还不等赵辰开口询问，苍玄就像是先一步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赶忙摆了摆手。
“这些都是听曾经的一位故友如此提起过，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待苍玄说完，赵辰刚刚聚起的气势便是一滞，可以说好不容易能够知晓一些这个世界包括自己身上真相的途径，自此又断了。
甚至赵辰有理由怀疑，苍玄刚刚所说的这番话都是他口中的那个故友原话。
“不过看来这古神肥遗就是这个大殿的主人了，那么看来此处秘境就是昔日肥遗的神国了。”苍玄颇有些感慨。
只是不等他感慨多久，赵辰忽然就眉头一皱，打断了他。
“不，肥遗绝对不会是这里的主宰。”赵辰的眼神平静，语气之中尽是坚定和果决。
“为何会这样说？”苍玄有些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他出现的那一刻神识便已将大殿中的一切收入脑海之中，出了这头肥遗意外他也没有感受到另外的气息了。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赵辰指着远处一尊怪异的视线，望向苍玄反问道。
“那个？”苍玄眉头微蹙。
顺着赵辰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个石像与不远处盘旋于柱子之上一头二身的肥遗很是相像。
但与肥遗不同的是，这石像并无两条分裂出去的尾巴，反而长着六足四翼，模样甚是奇怪。
似是知道苍玄回答不上来，赵辰接着道：“在神话之中，那是能带来干旱的灾祸之神，名曰...肥遗！”
“这也是肥遗？”此刻苍玄的脸上只剩下懵逼地神色了。
在他的感知当中，盘旋与石柱上的那条肥遗曾经绝对有帝境的实力，与他巅峰之时处于同一个层次的存在。
可现在看赵辰的模样，似乎对于那头肥遗有些看不上眼啊？
“神话之中对于很多存在都是单一的形容，但对那家伙。”赵辰指了指一双冷眸正盯着他们的肥遗，“对那家伙的形容则是多。”
“嘶。”闻言苍玄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并非那么现实，即便帝落时代大帝也是稀有的存在，否则又怎么可能称之为天地共主。
但赵辰显然也没有骗他的必要，这就难免让苍玄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当中。
而且若是下方的那个石像才是真正的古神肥遗，那么那个时代的神明到底到了何等的层次。
而到了祂们那种层次，有真的会因为一场无量界海的爆发而陨落吗？
但正如赵辰一般，对于一切的种种他也不得而知，也需要自历史的缝隙中探寻一二这个世界曾经埋藏的真相了。
“想那么多也没用，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吗？”看苍玄的表情，赵辰便明白他和自己一样都有很多的疑问。
但二人都不过是流落此间的一缕残魂，很多东西还需要他们自己去发觉。
至于现在，赵辰的视线扫过没有丝毫转醒的众人，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晦暗。
“他们并无太大的事。”苍玄温和的声音响起，也略微抚平了些许赵辰内心的焦躁。
“帝境的灵魂太过伟大，直视大帝的力量也会让他们的灵魂产生震荡。”
“为何我会没事？”赵辰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惊疑。
那头肥遗出现的时候，他也直视了，即便此刻他看着肥遗那巨大的身躯也没感到丝毫的不适感来。
这显然与苍玄所说的有了出入。
“因为你的灵魂也很特殊。”然而苍玄扫了他一眼。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你的灵魂层次无疑很高，若非你的灵魂中没有上个时代的气息，我真要以为你会不会是某位曾经的古帝转世了。”
赵辰身上的奇异之处，苍玄说实话早就注意到了。
且不说那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新生灵魂之中，让他都有些心惊的道痕和神韵。
单单是能承载他帝境的灵魂力量而不崩溃，这就已经不是所谓的天骄妖孽能够做到的。
大帝之下皆为凡尘，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
大帝的力量并非大帝之下的存在能够负担。
即便是赵启等人的真身，也没有资格承载。
强行去探寻大帝的隐秘，上个时代不是没有人去做，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可以说若不是赵辰的出现让苍玄看到了一丝变数，恐怕他此刻依旧还会沉寂于那时光的尽头久久长眠。
“如此吗？”赵辰目光闪烁。
他的身上存在着无数的谜团，很多便是他还在追寻当中。
光是能够近乎无限度的转生还能够不被看出这一点，就已不是简单的一句变数能够概括的了。
“一切留待未来吧。”赵辰忽然叹了一口气。
无论他身上存在多少的谜团、这个世界有着多少的秘密，也不是现在一个练气期修为的他可以查验的。
与其内耗自己，不妨将这些都丢到一边。
这也是这么漫长的时光之中，赵辰所找到的一个办法。
“你打算如何做？”感受到赵辰的气息转变，苍玄忽然轻笑了一声。
面对这个对比他漫长年岁，小到简直注视不到的少年，他完全没有看待后辈的那种想法。
赵辰在某种程度而言，甚至要比他更为的理智，更像是一个字遥远时光穿梭而来的孤魂野鬼。
不过苍玄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这种想法会是最接近真相的一次。
“你还能战否？”赵辰抬起头，望着肥遗那巨大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那如海如渊的力量绝非是他能够对抗的，所以应对这头肥遗，苍玄才会是出力的那一个。
“自然！”轻松的声音明明不响，却在顷刻间布满了整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