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吧，要不先停一停？”钱枫气喘吁吁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倒不是跑不动了，而是芈华此刻的状态属实不算太好，若非赵辰等人只是埋头苦行，他几次想要开口都来不及了。
看着因为失血过多和处于剧烈痛苦之下，身子开始不间断抽搐的芈华。
即便是鸠浅和武寰等人嘴角都不由抽了抽，想想都不由打了个寒战。
行于最前端的赵辰眉头一皱。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但还是放缓了脚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把将刺于芈华体内的长角抽出，随手丢给了前面的赵辰，柳擎的面色有些凝重。
那粗暴的动作，看得周旁众人眼角直抽抽。
若非知道柳擎和芈华之前并不熟悉，恐怕都要以为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了。
“我不知道。”赵辰摇摇头回答道。
远处，诡异的黑色力量升腾而起，部分天空都已被遮蔽去。
赵辰收回了目光，视线扫过在场众人，道：“但那种力量，绝非现在的我们可以比拟的。”
在场的众人放在外界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对于这话即便再怎么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赵辰此言说得不假。
虽然那股力量尚还处于通玄的范畴，但在某种未知的影响下，早已达到了破限的层次。
“来了。”就在几人沉默之际，柳擎忽然抬起了头。
就连还在手忙脚乱为芈华包扎伤口的钱枫和芈涟二人都不由一颤。
有些惊愕地抬起头，向着来时的方向望去。
那里的天空忽然破碎开，一颗像是带着面具的狰狞头颅，缓缓自那处破碎的空间之外探了进来。
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巨大的头颅似乎并无双眼，只有中间存在着一条紧闭着的裂缝。
而随着那颗脑袋的到来，一切的光芒彻底被黑色吞噬。
呼啸的狂风迎面而来，恐怖的力量近乎将众人给掀飞了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陈霸先怒骂了一声。
他上前一步挡在众人身前，手中的阔刀插在了地上，恐怖的灵力自刀锋激荡出去，将狂风撕裂成了两条风带。
站立于这片无风之地，众人才得以能喘一口气。
唯有赵辰，视线似乎能突破那层层暗幕，望着那颗诡异而又富有美感的狰狞头颅暗暗蹙眉。
“怎么了？”苍玄的声音传来。
处于赵辰的识海之中，赵辰的情绪变化他自然是能感受到的。
赵辰迟疑了一瞬，这才开口：“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就连赵辰都还没明白，但这些文字就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烛九阴？烛龙？”苍玄的眉头微皱。
那个头颅赵辰等人看不透但并不意味着他看不透。
那股玄之又玄的威压，分明是大帝独有的气息。
可整个帝落时代又何止千万年，苍玄也未曾听说过曾有一位名为烛九阴或者烛龙的大帝出现过。
“眼前这个应该不是烛龙的本尊，可能只是拥有血脉。”赵辰开口道。
这个世界存在着不少上古时代那些生灵的遗种。
虽然如烛龙这种神祇的血脉未曾出现过，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不是？
“听我说。”赵辰忽然抬起头出声道。
而他的话自然也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赵辰指了指天边那个巨大的头颅道：“一会儿那个东西若是睁开眼，千万不要与它对视。”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皱了皱眉对视了一眼。
“赵兄认得这头妖兽？”还是柳擎开口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
“若只是妖兽那就好了。”赵辰苦笑一声。
若刚刚出现于他脑海之中的传说是真的的话，那近距离直视恐怕不亚于直面太阳之力的爆发。
而就在这时，一股股奇异的波动自远方的天边传来。
赵辰的面色一变，赶忙大吼一声：“趴下！”
“嗡！”
话音刚落，一道道近乎化作实质的能量波自那个头颅上荡漾了开来。
那巨大的独眼仅仅是长开了一条缝隙，惊人的炽热便将周遭的一切点燃。
也幸亏赵辰开口，众人提前做好了准备。
否则光是这一波，在场的恐怕就没一个会好受的。
过了酗酒，随着那股波动渐渐散去，一声奇怪的低吟响彻天地。
抬头望去，那充斥着神性光辉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迷茫，像是不解为何自己会出现在此。
不过很快，那巨物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
随着狰狞的头颅伸入这方天地，那恐怖的身躯也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恐怖身躯，柳擎等人都张大了嘴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即便是六境之上以体型见长的海洋生物展现真身，恐怕也不及眼前这头独眼巨蛇的万一。
而那头巨蛇似乎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这群蝼蚁。
不知为何，一抹怪异的怒气在那独瞳之中闪过，众人的内心当中也不由“咯噔”了一下。
“跑！”万分危机时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然而恐怖的劲风已经高悬于众人的头顶。
“苍玄！”这种时候赵辰也顾不得隐藏。
“我知道了。”识海深处凝重的声音响起，旋即赵辰便能感到阵阵冰凉的力量流淌在了他的体内。
转瞬间，恐怖的金光将在场的众人尽数吞噬了进去。
“轰！”
下一刻，巨尾落下，爆炸声响彻天际。
不过好在赵辰的金乌化虹术已经发动。
更远处的一颗参天古树之上，突然乍现的金光一闪即逝，几道身影如下饺子般落了下。
“没事吧？”柳擎一把拉住摇摇欲坠的赵辰，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赵辰摇了摇头，扶着身旁的树干强行站了起来。
一次性带这么多人闪离那片区域，即便有着苍玄的相助，也差点就将他给吸成了人干。
不过下一刻先天道体就开始运转了起来，将亏空的灵气给补足。
看着赵辰的状态有所转好，柳擎也抬起头，目光落向了远处的那头巨蛇，“那头生灵似乎对我们怀有敌意。”
那丝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在场的没一个是普通人，自然精准清晰地捕捉到了巨蛇的情绪。
但正因如此，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恶意，众人才都有些不解。
“可能并不是我们，而是人类，亦或者人类这种形态的生物。”赵辰则有不同的看法。
在那抹怒意出现之前，那头生灵发现他们之时第一反应是惊愕和慌张。
再结合此处天地间尚未消散的封印气息，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赵辰也推算了个七七八八。
想来绝对是芈华不小心触动了封印，而他们闯进来又搅乱了这里的生灵想要修补封印的行动。
至于说那头生灵仇恨的是人类亦或者类似人类的存在，这还是保守的说法。
人类诞生于什么时候，又做过什么，即便是苍玄都说不清，更何况是他。
而在未知时代能将这头生灵封印的，恐怕也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
“那我们怎么办？”柳擎蹙眉。
道理他都懂，但无论曾发生了什么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大。
而现在应该做的，要么是将这头生灵斩杀，要么就是跑。
“跑是肯定跑不了的。”赵辰摇了摇头，柳擎的想法他自然明白。
可这个世界他们依然无法摸清，而且为了囚禁这头类似烛龙的存在，背后之人肯定也不会设下让他们能够很容易就能逃出去的门。
“如此的话只能一战了。”柳擎的眸子一沉。
望着那头巨蛇，说实话若无必要他真不想和这等存在打。
倒不是怕了。
而是这头巨蛇的躯体太过于庞大，凭借他们如今的手段，想要伤到这头巨蛇无疑是极难的。
先前的巨蟒和独角兽般的生灵就是如此，若非赵辰以剑阵的手段将它们斩杀。
仅凭他们的话，能做到最好的地步恐怕也不过是强行一换一。
“不过这头生灵有些奇怪了。”
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的陈霸先此时开口道：“霸刀宗所修功法对于生命的气息会很敏感，但我在这头巨蛇身上并未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霸刀宗追求极致的枯灭，严格来说他们的道很贴近于死亡。
生命之力，只要是个活物身上就必然会带上，即便将死之人也不例外，再少也会有个底线。
可眼前这头独目的奇异生灵，他却未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生机的气息，这就有些奇怪了。
而听到这话，赵辰和柳擎也是面面相觑。
对于生灵的气息他们自然也有所察觉，先前没有察觉到也只当是这独目巨蛇被封禁的太久，身上的生机并不浓烈。
可陈霸先都如此说了，显然是推翻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但即便是刚死去的人身上也会带有些许的生机尚存，而这头巨蛇还能动，还能感受到情绪的波动。
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死物啊？
不过时间也不容许他们再想下去了，察觉到赵辰等人未死，巨蛇忽然怒吼了一声，惊人的煞气直冲天际。
而那闪烁着阴冷气息的独瞳，也开始探寻众人的身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