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鞑子侵我大宋,、所到之处烧杀掳掠,尸横累累,真真禽兽行径!柳某如何说不得?”另一厢,柳相公昂头道。
“蒙古人烧杀掳掠你见着了?襄阳战事你又从们得知?”笑面虎不屑道。
“嗯,这蒙古人恶行人尽知之…”柳相公被怼得一愣了愣,气势弱了不少。
“知之个屁。”笑面虎啐了口,“区区鞑子一时凶顽,难道还能撼我大宋天朝如何?眼见他们围了襄阳,但六年过去,他们又耐得咱们分毫!”
“他们经究围了襄阳!”柳相公执拗道。
“去,你知道什么!”笑面虎一摆手,道,“我倒昕上面人议论过,襄阳不过是故意让蒙古人围的。”
“故意让人围的?”
这下不光是说书的柳相公,连桌上的刘远、张永和各位主事也被说的一愣。
“不知吧。”笑面虎有些得意道,“自古以来,有道是铁打的襄阳。这襄阳哪是这么好攻打的。你们看,自淳咸三年三月,蒙古人围襄阳开始,至今也快有六年了,可他们奈襄阳如何?襄阳还不牢牢地在吕文德大帅手中?”
“这个倒是的。”桌上数人点了点头。
“这两国交兵,比斗的就是实力与耐性。我听上面说,朝廷早有定计。这招还是贾太师为圣上拟定的,就叫困敌于坚城之下,以襄阳吸引蒙古人,引其攻城。一旦敌军师疲力竭,贾太师再亲领大军出征,进抵襄阳城下,会合城中守军,里应外合,蒙古人还有不败的道理。如此,蒙古人不过如金人一般,逞一时凶顽,终究灭于我大宋之手。”
“神计,神计。”
“天佑我大宋,有太师神算筹谋,蒙古人哪能不败。”
“万幸,万幸。太师真乃国之柱石也。”
一时,桌中诸人也不知是不是知道其中厉害,争相围着贾主事庆贺起来。
呵呵,是中了蒙古人的围城打援之计吧。蒙古人一步步断绝了襄阳城水陆交通,将襄阳、樊城围得水泄不通后,却一心一意地打起援军来。这大宋朝廷倒也凑趣,几年来,添油一般,一拔一拔往上送,一拔拔地被蒙古人吃了个精光。终究还会有那一天,襄阳兵尽粮绝,大宋也被耗得精疲力尽,蒙古人将襄阳一占,再顺流而下,破大宋如破竹。
嗯,二张援襄,应该是南宋最后一批授救之军了吧。襄阳战事已打了近六年,很快就会陷落了吧。这下蒙古人南下,南宋成为历史。
刘远也不参与桌上诸人对贾似道的吹捧,出神地绞尽脑计,搜寻着肚中的丁点历史走向。
“巡检。”看到贾主事看了过来,身边张永轻轻扯了扯刘远的衣袖。
“哈哈。天佑大宋。有太师主持大局,真乃我等生民之幸也。若无贾太师那老人家,我等都将成为蒙古人刀下之鬼矣。贾太师老人家真乃我大宋亿万生民再生父母也。小弟回信州,必在家中给太师牌位,天天上香,日日上供,只求他老人家无灾无劫,长久富贵。我等小民也等以在太师护佑下得养天年。”刘远哈哈笑着,张口就来。
花花轿子大家抬,漂亮话谁不会说。
“甚幸。甚幸。”
“是中了,太师实乃万家生佛也。”
这马屁吹的!桌上诸人俱是一凛,接着又交口吹捧起来。贾主事饶有意味地重新打量打量了刘远,笑着点了点头。
“宋哥,上面到底会如何处置姓柳的?”一番吹捧后,刘远又将话题扯到了柳相公身上。
“上面说,姓柳的四处宣扬襄阳战事,是为蒙古人张目,恐吓大宋军民。而且,其中更多有涉军机大军。泄漏军机已当按律处死,更何况,为蒙古人张目,不次于蒙古人的奸细。这奸细,哪时哪刻不一杀了之。”笑面虎脸色凝重道。
“耶耶。”小女孩已吃完,陡得听到要将父亲处死,不由惊惧扑到父亲怀中。
还带这么玩的?不过说出些真相,就是死罪。难道,大家伙一起闭上眼睛,捂上耳朵,这蒙古人就会乖乖地入下屠刀,和和善善地退回草原上去?
“不会吧。柳相公熟读圣人之书,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宋人,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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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蒙古鞑子张目的道理。”刘远看了看一旁悲泣的父女,有些不忍道。
“是啊。府里也有好些人不相信。但上面有贵人发了话,姓柳的也不消停,府中大人只好将姓柳的递送出京,远远发配了了事。”笑面虎缓缓道。
“发配?”
“嗯,递送南剑州牢城营,永不得回京。”笑面虎冷冷道。
“这南剑州不是在福建路,距此足有一千余亩?”刘远心头一动。
“唉,谁说不是。这西千里,得用脚板一步步地走过去,不知何时何月得到。”笑面虎愁容满面,诉苦道,“上面的还有命,让姓柳家小女娃一发带着上路。说姓柳的一走,小女娃衣食无着,留在京中必无幸理。我看一起走才是无活路。”
“哦?”
“巡检你看,柳家现在是一贫如洗,更没一个亲戚,一个点儿脓水也挤不出来。凭衙门发下的一点盘缠,哪够四个人吃喝嚼用!这也是我与这头蠢牛得罪了人,摊上了这件要命的差事。”
笑面虎说着,讪讪地从怀里将那锭银子取了出来,颇为不舍地向刘远递了过去:“我兄弟俩也实是元奈,刚才多多冒犯,还望巡检恕罪。”
“哈,哈,既是兄弟,这点银子算个什么?”刘远笑着,将接过的银子又丢回笑面虎们怀里。尽管有些肉痛,但亳气干云,仗义疏财的人设可不能毁了。
果然,桌中诸位主事看过来的眼神都有此不一样了。瘦皮猴似的笑面虎感激涕零,肥硕似山的丧门神更是两眼火热,炯炯地看着刘远。
“这个。巡检大恩,小的兄弟俩没齿难忘。”笑皮猴更咽道。丧门神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娘的,演的过了吧!一个衙门的老神子,干素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怎会被区区十两感激涕零?将我当冤大头了吧!
刘远心中暗自鄙夷了一番,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些许散碎银子,什么恩不恩的。我这还有些,两位但需要,尽管开口。”
“够了,够了。巡捡高义。宋某怎敢再让巡检破费。”
尽管恨不得扑上前去,但看了看坐在上首,似笑非笑的贾主事、全主事,笑面虎还是抑位了心中贪念,不迭声推辞道。
后面有人撑着,眼着这头憨憨的肥羊,可不是自己能下得了口的。
早已停了悲怆、哭泣的柳氏父女也好似痴了。竟有人毫不在意地将肉往虎口送,那头贪婪的老虎却忍着饥饿不敢吃。
“此去南剑州,千山万水的,没准备足够盘缠可不成。”刘远摇了摇头。这是要将肥羊进行到底了。
“盘缠小的别处再筹措去。万不敢贪图巡检银线。”笑面虎终于有些急了。
事出反常必出妖阿。这姓刘的不是在给自己挖坑吧。
“好吧。”刘远停了送肉入虎口的企图,道:“刘某不日就要返回信州,经信州前往南剑州也甚是方便。刘某行中有几辆骡车,若宋捕头不嫌,不如随刘某乘车同往信州,也好过两脚步行,另外一路上也有些照应。”
“哦,不知巡检何日启程回信州?”
“快了。过几天就回信州了。宋哥几位不如到城外驿站等着。等这边事一了就去那寻你一同起程。路上吃住都由小弟安排,保管不误了宋哥公事。”
“那个就多谢巡检了。”思忖了好一会也没觉到有什么坑,笑面虎答应了下来。
再吃喝了些,看看天时不早,笑面虎、丧门神起身告辞,押着柳氏父女先行离去。
几位主事再聊了会香洗之事,也相继起身离去。
送别众人,刘远、张永带着几个亲随回到客栈坐定。亲随奉上香茶,退了出去。
“大郎对那对公人有兴趣?”张永端起荼盏轻轻茗了一口,笑道。
“老子又不好男色!胖大的倒好些,那个笑面虎贼眉鼠眼,尖滑如油,一看就是公门的老油子。”刘远哂笑道。
“大郎该不会看上柳家小娘子吧。”
“去!柳家小娘子才多大?你家大郎没那么禽兽。”刘远笑着摆了摆手,“好了,说正事。”
张永正了正身,收起了嘻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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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该嘻闹时嘻闹,该做事就得一丝不苟的做事。近来大郎性子变了些,但确是做事的样子。
“大郎是着中了柳相头了吧。等回信州时,找地方寻机将那两个公人做了。反正一去千里,山高水长的,丢了两三个人,谁也不会在意。”张永淡淡道。
这世道渐渐乱了。持续不停的宋蒙间战事还是动摇了大宋的根基。各行各业的生计日益艰难起来,相应而来的是山林里落草的、劫道的盗匪也多了起来。
现在除了通衢大道、州城大府周边,清天白日跳出伙人杀人劫货已是屡见不鲜。商队出身的张永自然也不是善茬,难不成两个公差比成群结伙的盗贼还难弄?半路上砍死了一埋,若有追究,尽管往黑风山、猛龙寨什么的盗匪头上一推就是,不会有一点麻烦。
“到时再说吧。也没必要非要取了他们性命,左右不过破费些银子就是。不过,姓柳的得带回信州,我有大用。”刘远摇摇头道。
“明白。我一会让人去安排下,可别让他们跑了。”张永点了点头。
“嗯。怎么做回信州路上再说。”刘远一摆手,问道:“全府有消息了吗?”
“全主事这两天除了香洗,闭口不谈大郎请托之事。依我看,恐怕不太顺。”张永摇摇头道。
“唉,也算在意料之中。这全府虽说宫中有人,但宫中有姓谢的老太婆在,他们这些外戚也别想有多少荣光。我看还要着落在贾府头上。”刘远叹道。
这次前往临安,表面上是推介香洗与白沙糖谋利,实质上还是想攀些关系,谋个出身。想不到区区一个国舅府也没有门路。实是令人丧气。
“要不要减了全府的份儿全力结交贾府?那个贾主事对香洗很有兴趣。”
“不成。在商言商。全府在香洗推广上用了不少心,临安这块还是交给全家吧,临安外不妨多给些贾家。明天就把事定了。”刘远沉吟了一会,道。
“嗯。”张永点点头。
香洗这东西短时间在临安城火热,全家还真出了大力。
按刘远的规划,新产品推广走的是高层、精品路线。担负着宫中釆办们全府试用后立即送了批货到宫里。做工精巧,用后清爽留香的香洗立即受到宫中贵人们的欢迎。宫内开花墙外香,宫内受宠,宫外自然也炙手可热,现在临安城富贵人家的夫人们说的最多的也是这种神奇的东西;最可骄傲的事情也是用香洗惊身子洗的清清爽爽,散发一股淡淡的青香。
在这股香洗热中,刘远当然地挣得盆满钵满。两三个月积攒的近万盒香洗两三天即被抢购一空,而且还是刘远从未想象过的价钱。
“这次货款全府已经拔付过来了,共计银一万三千两;按协议,他们还得交代理保证金和一些定金,也约有白银两万多两。这样一来,咱们差不多收银近四万两。这笔钱该如何安排?”
“这么多?”刘远有些惊谔。
张永笑了笑,道:“大郎可知道,现在外面一盒香皂炒卖到几十上百两也是平常事?”
刘远有些瞠目结舌。百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一般人家一年也花销不了这么多。这在后世,再怎么极品的香皂也就一份早餐的事情。
黑,太tm的黑了!
“当然,其中大头还是让全府挣去了。我们按一盒一两五钱银子与他们结算。”张永有些些惋惜,“不过,按大郎分区域代理授权方法,我们收他们笔代理费,临安及周边给全家,收银八千;建康及苏州周边给贾主事,收银一万;江北给姓吴的,姓王的,收银一万五…”
“等等,江北现在也就一个扬州富庶些,哪收得如此多代理费?”刘远奇道。
“江北可不仅仅一个扬州。”张永笑道,“开封、大都多得是有钱人。蒙古人将地方占了,但同样要吃唱拉撒。”
“哦。”刘远点点头,“这姓吴的、姓王的能耐不小,今后要多来多往。”
“嗯。”张永点点头。他自然也明白刘远的意思。蒙古人一旦南下,什么贾家、全家都是虚幻、泡影,与蒙古人能搭上关系的才有前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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