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一口气,陈冉双也不再说什么带嘉禾郡主出去了。
按照嘉禾郡主目前的这个状态来看,整日闷闷不乐,对身体也不好。
只是,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尽心尽力的伺候嘉禾郡主,哄嘉禾郡主开心。
她知道唯一能让嘉禾郡主开心的就是嫁给君留山。
“呵,出去逛逛,让别人看本郡主的笑话么。”
听到陈冉双离开的声音,嘉禾郡主也不由的自嘲起来。
下一刻,更是扔下了自己手中的书。
这书,又有什么好看的。
那棋,又有什么好下的!
不能嫁给留山哥哥,嘉禾郡主只觉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一步错,步步错,她不知道是哪一步错了,才让自己的留山哥哥如此不愿意娶自己。
想着,嘉禾郡主又是泪流面面。
往日沉静有礼又不失可爱的嘉禾郡主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而陈冉双转身离开为嘉禾郡主带上门之后,看了眼嘉禾郡主的门,也不由暗自握紧了手掌。
看嘉禾郡主难受,她更难受。
所以,即便是拼尽全力,她也要为嘉禾郡主扫清道路。
点了点头,陈冉双亦是露出了决绝的神情。
另一边,回了账房的刘康年听陈冉双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急忙研究起来,又细细将礼单重新定制了一份。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以后一些东西,还是要向陈姑姑多学学。”
良久,刘康年伏案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看着自己根据陈冉双的建议重新制定的礼单,刘康年也十分满意。
只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
刘康年也是打了个哈欠,准备午休。
饭食是顾不上了,下午还要去采办东西。
眼看着也是嘉禾郡主与王爷的大婚了,虽然王爷没有吩咐,但是他们这些下人不能完全没有准备。
更何况今日看陈冉双那意思,似乎是嘉禾郡主还是要嫁给君留山的。
如此一来,自己就更加不能懈怠了。
一想到有这么多事情要忙,刘康年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起身,他缓步来到躺椅前,想凑合下。
下午更要忙,可不能有所疏漏。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往日里少有午休的刘康年竟然是一合眼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账房之中点的清香让刘康年十分舒适,呼吸平缓,他竟是入了梦。
只是入的却不是美梦!
耳边仿佛传来了空灵凄厉的惨叫,睡梦中的刘康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满头大汗。
这叫声,那么的熟悉,就像……就像是那日他亲眼看到陈冉双打死王府中那婢女的声音。
“救我……救我……救救我!”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刘康年身子也不停的颤抖起来,感觉有一阵阴风吹过。
吹得刘康年汗毛都竖立起来,耳边的求救声音依旧十分真实。
恍惚之中,刘康年睁眼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在眼前飘。
似真似幻,那道身影上,竟然慢慢出现了一些带血的伤痕。
眼看着,就是要滴了下来。
乌黑阴森的头发挡着那道人影的脸,刘康年看不清楚,却无比清楚她是谁。
“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那道人影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质问的语气,让刘康年的脑海之中瞬间想到了那日的场景。
他藏在草丛中,眼睁睁看着一个侍女因为不听陈冉双的话,竟然被陈冉双拿着鞭子,活活打死。
而那侍女栽倒在他面前时,刚好两只眼睛对上了他的眼睛。
这几年来,刘康年一直都心有愧疚。
毕竟若是他当年出一句声,也许那个侍女就不会死。
或者,死的就不单单是那个侍女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晃着脑袋,刘康年嘴里喃喃着为自己辩解,已经满身是汗水。
可是那道身影一直不停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声音更是凄惨无比。
在听到刘康年辩解的时候,更是瞬间俯冲了下去,露出了修长吓人的指甲和惨白的脸色。
脸上还滴着几滴鲜血,吓得刘康年瞬间惊醒。
清醒过来,刘康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怔愣着没有起身,更是忘了擦干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良久,才反应过来。
微微抬眸,刘康年茫然看看四周,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便慢慢起身,一直来到书桌前。
晃了晃脑子,他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只是动作依旧迟缓,脑子一片空白,
刘康年这一睡,反而是让自己十分疲惫的样子。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下午,一直忙到夜深,直到小六子来敲门,刘康年才有了些反应。
“刘管家,您在吗?怎么一下午没有见您呢!”
“哦……小六子,进来吧,有什么事?今日下午有些忙倒把你忘了。”
缓过神来,刘康年让小六子进来,恍惚间却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些什么东西。
“刘管家,您不是说下午同您一起去采办东西吗?怎么这已经一下午了还没见您的人影,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在这里啊。”
小六子进来躬身行礼,和刘康年也十分熟悉,直接问了起来为何今日下午约定好的时间,不见人影。
“这些礼单上的礼品还有待商榷,所以明日再去吧,一时之间忙起来都忘了你了。”
尴尬一笑,刘康这才想起来原定今日下午要做的事,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自己平日里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今日做了个噩梦就无精打采的,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一般。
暗自思量着,刘康年只以为自己是最近忙着端午的事情,太过疲惫,也并未多想。
“那就明个再去吧,刘管家您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您看您眼下都是乌黑呢!您是新上任的管家,虽说王府的事物重要,可您也得注意身子。”
抬眼看了看刘康年,小六子也没有再说什么。
看到刘康年眼下的乌青黑眼圈,只以为刘康年是事物太过繁重,一时之间没有休息好罢了。
“哦……是吗?倒是我疏忽了,小六子,你有心了。也罢,时间不早了,今日王府的事也都忙完了,我便先回家了,小六子,你也早点歇息吧!”
微微一愣,一开始刘康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六子说的乌黑眼圈,是在说自己。
反应过来后回了小六子一句,刘康年心中却觉得十分纳闷。
自己明明已经午休过,而后醒来的一下午,也并未忙些什么,怎么就有了乌青了呢?
不过这些他都是藏在自己的心中,自然不会在小六子面前说出来。
吩咐完小六子一些事情,刘康年也是打算回家。
刘康年出身不算低贱,是因为屡次落榜,这才来王府之中做账房,现在做个管家也衣食无忧了。
之前做账房时,他便每日要回家,家中还有老母亲。
即便是现在,做了管家十分忙碌,他也会每日回家陪母亲。
“是,多谢刘管家关心,刘管家慢走,近日王府之中发生了许多怪事,刘管家也要小心些才好。”
俯身恭送刘康年,小六子也是好生提醒一句,转过身离开的刘康年,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对啊,近日里王府发生了许多怪事,会不会自己今日午时做的噩梦也与那怪事有关呢……
想着,刘康年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怪力乱神,不可信也。
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即便是在平常人家也有可能发生。
刘康年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隐隐之间还是有些不安,眼皮也一直在跳动。
脚下的动作也是越来越迅速,直到回到家门口,他才是放下了心来。
回家直接推开院门,进入大堂,因偏门小佛堂门没关,刘康年一眼就看到自己母亲正跪在蒲扇团上,在诵经念佛。
刘康年是个读书人,不信这些。
但刘康年的母亲,可是彻彻底底的,是个佛家信徒。
“娘,我回来了。”
说着,刘康年也是上前作势扶起自己的母亲。
刘康乐的母亲――刘秦氏,已经上了年纪,老态龙钟,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沟壑难平。
不过许是常年吃斋念佛的缘故,倒是慈眉善目。
“回来了,你说你这账房做的,怎么好端端又成了管家呢?虽然是有些权力,可整日整日的迟回家,为娘实在是担心呀。”
被刘康年搀扶起来,刘秦氏喃喃自语,低着头一步一步的与刘康年走向了饭桌。
饭桌上尽是些素斋菜,大概这么多年,刘康年与刘秦氏也吃得惯了。
“娘教训的是,日后儿子一定尽早忙完回家,其实啊,这也怪不得儿子,这不是快端午了吗?儿子在王府中也有许多要上下打点的,还希望母亲见谅。”
说着刘康年将刘秦氏扶着坐在了上位,自己次而坐之。
“见谅见谅,你这一天天的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
拿起筷子,刘秦氏下意识的动作,便要给自己的儿子多夹一些菜。
刘秦氏夹起了菜,看向刘康年,说着唠叨的话语,抬头的瞬间却是脸色一变。
“娘亲,您这是怎么了?”
看到刘秦氏如此,刘康年也有些奇怪,怎么母亲看到自己会是这副模样?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未感觉有什么异样啊。
“康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印堂发黑,眼下乌青,无精打采,这可都是中了邪祟的样子啊!”
手中筷子和夹着的斋菜也掉在了桌上,刘秦氏慌忙地问了起来,不知所措的抓住了刘康年的手。
“我还以为有什么呢,娘,你别担心,不过是没有休息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