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时,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的楚宴垂头沉思:“罪人道罪行之地。”
紧接着她的脑海中就浮出了四个字“我非罪人”。
可她并没有直接把这四个字对警员说。
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若判死刑,她不在意。再者,鬼不会有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亡。倘若她解释,警员又不会听。那此时说与不说没有区别,还不如不说。
在楚宴对面的椅子上坐着的两位警员见她始终不语,才主动开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的罪行,或许还能减轻刑罚从轻发落,如果你这样一直不说话,那我们也只能从严处理。”
楚宴间他此语,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他的眼睛,开了口:“人是我杀的。”
这一句话,让在坐的两名警员瞪目结舌,身体上的动作更是滑稽的让人笑意涌动。二位警员盯着楚宴半晌说不出话来,但似乎下一刻就要兴奋的眼泪横流。
大概这两位警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老实的“嫌疑犯罪分子”。一时间刑警的严肃都要被这如同洪流巨浪的得意感冲昏了心。
其中一名刑警激动道:“我去上报给队长,犯人马上就能送走了。你在这里看着犯人稍等。”
另一名刑警同样激动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那名刑警就快步走出了审讯室,小心翼翼地把门扣住。
整个审讯室光线较暗,且唯一安装的小窗户通风效果不佳。监控有两个,一个在楚宴左方的天花板上,另一个在她正前方的墙壁上。
楚宴看着面前监控上的红光,心生无聊,又觉得可笑:穿越到这地方还没有一天,就要被执行死刑。
那名刑警离开十分钟后还没有返回审讯室,另一名刑警坐不住了,便站起来踱步。
他绕着不大的空间走了十来圈,之后停下脚步,问了楚宴一个废话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人?看看现在是一个什么下场。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楚宴心中无奈,但还是陪着笑道:“因为能来此地。”
她道的这句话,把刑警问的所有废话问题都回答了,刑警只好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虽说人不是她杀的,事情也跟她亳无关系。此时此刻她坐在审讯室,只因警员在墓地的时候,是在她的手上看到了砍刀。
在楚宴面前来回踱步的刑警忽然笑了起来,显然是觉得楚宴的回答不是出自本心的,于是又带着不屑的语气问道:“真的假的?真的有人会付出给人生留下污点的代价来坐审讯室的椅子?杀人犯就是和普通犯人不一样啊!够胆!”
面对刑警的问话,楚宴一手放至桌上,五根修长的手指轮流快速轻敲桌面,发出一阵清脆好听的声音。
倏然,她目光落到腕上的手铐上,立即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保持着微笑回答刑警的问题:“自然是真的。因为在这里,我道杀人犯是我,杀人犯就是我;我道杀人犯不是我,杀人犯还是我,毕竟您们都怀疑我是杀人犯。只要怀疑存在,所有的辩解皆是徒劳。这种有趣的地方,我怎会不乐意来呢?”
楚宴在回答他的过程,反复地打量他。她回答完刑警的问题后,从容地反问刑警:“您应是第一次审问犯罪分子。”
她刚问完这个问题,刑警就攥紧了双拳,沉吟不语。
审迅室顿时万籁俱寂。
:“你怎么知道的?”刑警一句话打破了寂静。
看着刑警一脸怀疑的表情,楚宴低叹:“您道我是杀人犯,却没有证据。仅是当初看到我手上有刀,就给我定罪。这个做法,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个经验老道的警察做出来的。”
刑警一听她质疑自己能力的言论,攥紧的双拳忽地松开,压低身体和她对视:“那你能证明人不是你杀的!”
这句话本来是刑警为了对楚宴刚才所发的话发泄不满才说出口的,但不料楚宴镇静地轻轻点头:“若杀人犯是我,我不会离目标过于远,我知反正会面临死刑,那我宁选两人皆亡。除非她死了,否则我一定不会离她那样远。”
刑警不依不饶地又道:“万一你是因为听到警笛声要逃跑呢?”
他本以为这个问题直接能让楚宴陷于杀人凶手的坑中难以逃脱,不料楚宴冷静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出口被石头堵住,请问我如何逃?双手搬着大我百倍、重我千倍的石头逃?若我真是杀人犯,与其被你们所杀,我还是更愿意当场自刎。”
刑警听她这一道完,彻底怔在了原地,久久难以回神。
直到敲门声响起,刑警才拍了拍肩上的灰尘道:“请进。”
走进来的人正是刚才出去的那名刑警,他故作轻松对一直留在审讯室的刑警道:“死者家属都联系过了,开庭时间待定。作案手法这么残忍,横竖都是死刑,大概也不会给她死缓。”
那名刑警惬意的看着表,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都八点半了?让值班刑警来继续看着她。”
他看完表,拉着另一位还在低头沉思的刑警走了,边走还边回头看坐在审讯室椅子上双目黯然的楚宴。
不久后审讯室又新来了两名刑警,刑警犀利目光之中还夹杂这一些讽刺。刑警无时不盯着她,仿佛一眨眼功夫楚宴就能从地上挖个洞逃走。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正在低头认真研究手铐的楚宴听见了审讯室中传来报播:“请警员携公园村古墓杀人事件嫌疑人楚某至玄陵市人民法院接受审判。”
楚宴对面坐着的两名刑警一同起立,分别走到楚宴两侧,把她架了起来。
然后刑警就把她连拖带拉快步拉出了审迅室。
整个警局比审迅室亮堂了不只一点,以至于楚宴刚从审迅室出来时,有一种眼睛快要瞎了的感觉。
随后楚宴就看见警局中来来往往的警察都以一种看小丑的眼神看着她,一时竟让她有些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