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你何不早说,是哪一家的姑娘?身世样貌如何?人可贤惠?咦?不对,方才你明明说的还未成家,你莫不是在哄姑母?”妇人既惊又喜,虽然乍听欢喜异常,只是说到后边却不免又有些怀疑起来,只当他是在为推脱亲事找的说辞。
“瑜儿岂敢哄骗姑母,瑜儿未成家是真,心中有喜欢的姑娘也是真,只是……如今暂时还未能迎她过门,更何况这是大事,也总得先禀告姑母一声才是。”韩元恺想起江丰的嘱托,心里猛地生起一股负罪感,也不知自己所作所为对是不对,可他实在不想再牵扯进情感纠葛里了。
“却是为何?你便忙到连娶亲的功夫都没有?至于我这倒是不打紧,只要你成家安稳下来有人管着,我就放了心。”说着说着,妇人又是怀疑起来,“我看你一定是在哄我,哄我开心。”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了好一阵,高玥儿才渐渐止住了抽泣,泪水打湿了小玲儿的肩头,
“小玲儿,你……”高玥儿抬起两只水汪汪的眼来,顿时吃了一惊,“小玲儿,你额头怎么了?是哪个打的?”
小玲儿忙摇头道:“不是的,小姐,我这是自己……”
“你不用怕,告诉我,我替你做主!”高玥儿红着眼眶,盯着一旁的高昇看,“哥哥,是不是你打的小玲儿?”
高昇急忙辩解道:“可不是我弄的,明明是……”
“没话说了?不是你那又是谁?”高玥儿气恼的道。
“小姐,真的不是少爷,真的是我自己弄的。”小玲儿急忙解释起来。
高玥儿听了,又看小玲儿的模样不像是撒谎,愣愣的想了一会,却是讪讪的红了脸,原来罪魁祸首是她自己,然而即便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还是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玲儿,对不起。”高玥儿对着小玲儿说道。
“小姐,玲儿可不敢当,您是小姐,玲儿这么做都是应该的,而且若不是我……”
“不用说了,玲儿,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高玥儿很是失落,两只眼睛怔怔的盯着远处的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玥儿!”韩元恺赶紧打横将她抱起,在高昇的指引下,一路疾行快步走回到高玥儿的房间里头。
可即便如此,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高玥儿的一张小脸已然变得通红,娇小的身子还在不停地发颤打起了摆子,似乎此时正置身寒冷的冰窖之中一般,叫人瞧了又是心疼又是心焦。
快步来到床边,韩元恺直接将人放在床榻上,这才空出手来一摸她的额头,却竟是火辣辣的烫人!
一旁的高昇见了不免急得声音都抖了起来,只听他带着哭声道:“杨大哥,玥儿她……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元恺也没空回他的话,只瞧着高玥儿的双眼紧闭,鼻息也是炙热,明显是风寒入体,韩元恺急忙想要掀过被子替她盖上,不料这时却发现自己胸前的衣襟被一双发颤的小手给抓得紧紧的。
韩元恺一怔,拿手去扯,不料那双小手看似柔软无力,且这时还轻轻地抖着,可凭他使上了些力气却都依然没有扯开了去,又怕一时不慎伤着了她,无奈,韩元恺只得叫过高昇,两人一只一只手指头去掰,才终于将高玥儿的手同衣襟分开。
看着床榻上被被子给盖得严实的小丫头,一时间韩元恺与高昇都没有再说话,两人目光都在床榻上与门外来回不定,急得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一会儿,背着只旧药箱的郎中终于在小玲儿的带路下赶了来,望眼欲穿的两人赶忙迎了上去。
“大夫……”
“大夫!快来看看我妹妹。”
郎中答应一声,才刚坐下,在丫鬟小玲儿的帮忙下替床榻上的高玥儿诊起脉,就见高同甫搀扶着妇人,风风火火的进了门来。
“玥儿!”
“玥儿!”
见郎中在把脉,他们又无奈的住了嘴。只是妇人的眼睛在屋中一扫便悉数落在了高玥儿身上,而高同甫却是望了床榻上几眼,就狠狠的回盯着一旁的韩元恺。
屋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韩元恺却好似如芒在背,察觉到那道满是敌意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然而此时他却并无心情去理会和解释什么,一门心思全在病榻上的高玥儿。
郎中把完左手,又换右手,高玥儿的唇都微微颤抖起来,看得韩元恺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这小丫头要是出了事,自己于心何安。可是若说谎话哄她,却又是万万不能的,这古代的女子从一而终,自己怕是已连累一个好女子,何况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屋中所有人都在盯着郎中看,郎中切完脉后,又翻开了下高玥儿的眼皮和舌头,才起身走到桌子旁,这里有现成的笔墨,他便提笔直接在一叠纸上写起药方来。
妇人的目光从高玥儿身上离开,看着郎中直接问道:“大夫,玥儿她怎么样了?”
郎中笔下不停,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道:“寒性收引,凝滞,闭塞皮毛,老爷夫人,小姐这是着了风寒了,好在没再继续受风,若是再严重些,邪郁于肺卫,肺失宣降,卫阳失于温煦,可就麻烦了,尤其是这几日天还特别的冷。”
妇人也没心思听那么多,直截了当的问道:“大夫,那玥儿她到底……”
知道自己说得没那么直白,郎中便说道:“这病来得急来得凶,但去得也急,只要及时用药,用被褥蒙住发一身大汗,热一退,再好好将养几日便可痊愈了,夫人不用过于担心,不过……”
“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只要小姐发出汗来就没什么大事。”
听到这话,无比紧张的妇人终于稍稍松了口气,见郎中提笔疾书,她也就不再打扰,而是转身回到床榻边坐下,细心地替高玥儿把被褥压好,又叫丫鬟玲儿抱来一床新被子盖上,好叫她赶紧发出汗来。
看了眼妇人与榻上昏迷不醒的高玥儿,高同甫突然问道:“大夫,玥儿她身子一向很好的,就是方才也是没一点异样,怎么突然会着了风寒?”
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