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就跟吃了一个苍蝇一样,程六差点恶心吐了,翛的收回手,饶是一贯镇(脸皮)定(厚),此刻也红了耳根。
掸了掸本就没有灰的衣裳,方才做到镇定自若的开口:“这是今年新做的衣裳,所以想请叔帮忙看看合身不合身。”
村长活了大半辈子了,对程六那点心思岂会不明白,这小子分明是想靠色相挽留梁初月啊。
可看梁初月那样子,怕是这色相也挽留不住,唉……
不忍拆穿程六的小心思,更不忍心看到程六就这么变成光棍,于是村长十分委婉的提醒了他一句。
“老六啊,初月等会儿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讲,你自己注意些。”若是不想和离,千万要表现好些。
虽然近些日子的接触下来村长也认为程六配不上人家梁初月,但谁让程六是他看着长大的呢,多少要偏袒一些的。
村长这一片好心落到程六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梁初月她费尽心思,终于在他面前证明了自己,眼下还让村长到自己面前说项,定是为了挽回他的心。
虽然她陷害母亲伤害四姐的事儿很恶毒,但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儿上,他暂时可以将这些放下,往后她若是能安分守己做个贤妻良母,这些事儿,他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如此想好,程六神色慎重的对村长点头:“我会注意的。”一定会注意梁初月是否愿意为这个家付出,定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骗了去。
“那就好,初月她在祠堂,你叫上你娘,我们一同过去。”
竟然选在祠堂,莫非她是要在程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前忏悔?
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程六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即刻转身进屋,对靠在床上生闷气的王氏开口:
“娘,初月她已经知道了错了,眼下人在祠堂,您也不许为难人,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王氏一听立刻坐了起来,愤恨的心里浮起喜色。
贱蹄子!
终于要服软了!
看她如何治她!
程氏祠堂里此刻挤满了乡亲,程六迈进去后微微一愣,随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只要梁初月认识到错误就行了,真没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道歉。
王氏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立刻将身板挺直,扬着下巴就走了进去,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不将生菜种子和医治掐脖瘟的法子交出来,她绝不原谅!
目光扫到前方主位上放着的一把椅子,王氏心中有些满意,还算她做的不错,知道给她放把椅子,若是以后都能对她言听计从,她也不是不能容忍她。
这么想着,王氏便理所当然的朝着椅子走过去,身子一扭,屁股便要坐上去。
哪知一旁的村长忽然朝她怒喝:“弟妹!你做什么!那是李捕头坐的位置!”
王氏吓的站直身子,正要询问哪儿来什么李捕头,就见乡亲们分开,一个身穿捕快服的中年男人满脸严肃的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椅子上。
男人国字脸,留着两撇山羊胡,目光锐利至极,落到王氏身上时王氏便是一阵心慌气短。
“你便是王氏?”
王氏慌忙点头,正要询问对方什么来头,那个男人的手已拍上了桌案。
“啪!”
“大胆王氏!我李达乃县衙捕头,今日提问于你!”
王氏的身子随着呵斥一颤,膝盖发软差点跪下去,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泪眼婆娑的望向程六求助。
程六看着颤巍巍跪在地上满头白发的母亲,心痛不已,当即上前一步,立在李达面前冷声开口:“小民见过李捕头,不知家母犯了何罪?”
李达目光在程六脸上顿了顿,方开口禀明:“令母涉买凶杀人案,苦主梁初月。梁初月!出堂!”
梁,初,月。
程六面色阴沉,回过头,就见梁初月从乡亲们身后走出来,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立在堂中向李达回话。
“民妇梁初月,见过李捕头。”
程六看着旁边的她,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却,缓缓开口:“是你状告娘买凶杀人?”
这一次梁初月才微微侧头看向程六,点头道:“是。”
程六探究的望进她眼底,只看见一片冷漠,他不死心,“你认真的?”接着又在梁初月开口之前补了一句,“梁初月,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好好说。”
不明白是什么给了这个男人勇气,都对簿公堂了他竟还觉得她在闹脾气?
梁初月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程六,你莫非以为自己是潘安转世不成?我梁初月这辈子就非你不行吗?”
程六的脸阴沉至极,抿着嘴唇紧紧盯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愤怒和几分警告。
这样的眼神梁初月一瞬便读懂,这个狗男人是在告诉她见好就收,不然便会彻底失去他。
他是金子做的吗?
就觉得别人都会喜欢他喜欢的要死?
梁初月的火一下顶到脑门,面上却依旧的平静,她目光平淡的看着程六,“程六,麻烦你清醒一点,便是一开始被你的人模狗样迷了眼,那这一年里这张脸我也已经看腻了,更何况你暴力愚蠢,你娘两面三刀阴狠毒辣,我早就对这个家不报任何希望了。”
“梁初月!”
程六简直快要气死了,这会儿再想起方才自己色诱的做法,简直恨不得找找跟柱子撞一撞。
还好这个女人不知道,不然指不定怎么笑他!
而梁初月呢,目光在程六身上来回打量几遭,忽的一笑,“听望山叔说你今日穿了新衣裳给他看,程六,老实说,这衣裳你是穿给我看的吧?”
“程六,你是不是后悔了,想与我和好?”
“那我告诉你,骆驼进鸡窝,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