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时空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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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另一个时空,”景澈毫不费力地从他怀里挣脱,脸庞不知是被冻得发红,还是突然起的红晕,嘴上仍是不客气讥笑,“你还真当戏本子里在说的戏呢。”

百里风间扯扯脸皮,笃定道:“你仔细想想。”

景澈敛回笑,初听这个说法觉得荒谬,可是仔细一想,如此一说,所有事情都有了合理解释。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时空?

一时间陷入深思沒有接话,两人搀扶着往前走。风无孔不入,裹起长发乱糟糟缠在一起,像是绕错了线,把人都纠缠了进去。

雪覆了一层又一层,身后走过的脚印都被覆盖,好像从來不曾有人來过。

走到后來,已经成了景澈费力地拖着百里风间走,忍不住道:“都怪你好事,不然现在该在溯城客栈里睡个好觉。”

不由自主流露出來少女特有的微嗔娇韵,让百里风间恍惚出了神,曾经他的阿澈,也是不依不挠地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脚步已经停了下來,而红衣还在拽着他,雪地中一个不稳,仰面载到了地上。

后背贴着雪地冰凉刺骨,百里风间索性不起來了,莫名大笑起來。

景澈沒好气地踢了踢他:“快起來,准备死在这里么。”

他笑着揽过她的腰,本就已经精疲力尽的人,这时候來不及反抗,冷不防一跌扑到他身上。

他沒头沒脑來了一句:“红衣,我知道你不是她。”

近在咫尺的脸庞,漫天雪尘之中凝视这仍模模糊糊,好似中间隔的是漫长岁月的大雾弥漫。

很久之前也有那么一个大雪天,他喝醉了酒教她舞剑,最后他仰头倒在雪地里,她手指摩过他胡茬。

景澈这时抬眸,凄切夜色中一抹灯笼孤独的暗红格外显眼,握住他冰冷的手:“那边有人家。”

百里风间挣扎着起身,道:“算是出去了,可冷煞我了。”

走过去叩门半晌,才有人过來开门,酒肆里头炭火烧着的热气迎面而來。

长腿一迈,百里风间摇摇晃晃跨入门中,这时才看到门后站着的银发男子,微怔后斜唇笑道:“我们打尖,可还有房?”

姑湛脸色略沉:“沒有。”

说罢就要拦人出去。

而一个女子软绵绵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來:“阿湛,谁啊~”

一起身便磕到一张长凳,砸在地上钝重一声,人醉醺醺地走了过來,晃了晃头仔细看看來的一红一白两个人,在烛光微黄中有种凄切的寒意,苏月揉了揉鼻子:“快…快进來…我这就叫阿姐弄一间房出來。”

“阿月,,”姑湛想反驳,被苏月一瞪,沒辙地闭了嘴,不再多说兀自上楼。

景澈迈进门去,却见百里风间注视着苏月的身影久久不动。

“发什么楞?”话里有些醋意,目光也跟着看过去,只觉得这个少女很眼熟。

百里风间不回答,指腹摸着胡茬思量半晌,这时苏月从里屋出來,掀帘时风吹來一股浓郁酒气。

“阿姐说只有一间房了呢,唔,凑活一晚吧。”苏月歪歪斜斜地领人走上楼。

入了房,百里风间咿呀掩门,待到外头人走远了才道:“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渊及帝统治的年代,方才那个是当代剑圣弟子,苏月。”

苏月!

景澈登时语噎。难怪这少女看上去如此眼熟,原來是少女时代的苏月。她和百里风间竟然无意间回到了千年。

想起妖王姑湛的星轨占卜说“回溯”是寻到最后一颗的**神玺的关键,看來也许这不是巧合,而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让他们回到千年前,又恰好來到溯城,就是为了世间迟迟寻不到的最后一颗**神玺。

“不管这什么年代,总之,明天我们就要回到溯城去。”

双手在炭盆上取暖,百里风间微挑眉,颇有深意地问道:“为何?”

“难不成你还想跟那银发男子死磕不成?就算他一身妖气,又跟你什么关系。”

“不是,”百里风间不紧不慢道,“你要回到溯城,一定有别的原因、”

景澈眸色一紧,当时并沒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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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你是因为‘回溯’才要留在这座城里吧?”百里风间双手筒在袖中,口气散漫而洞悉,又带着些微打探的意思。

景澈眯起眼,嘴角是淡淡而一贯蔑然的笑,面具掩藏之下的神情看不出一点异样。既然百里风间已经说开,那么她也无需藏着掖着:“这样看來,寻到最后一颗**神玺的关键,果然是‘回溯’。”

百里风间优雅扯唇,皮笑肉不笑,“红衣,我志在必得。”

“呵,那感情,我就是來陪你玩一场穿越时空的游戏?”

“是啊,不然,,你也回不去。”

“可你别忘了,现在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百里风间张开双臂,神情惯常不正经,还有点无赖:“那來杀了我。”

景澈知道这也不可能,微恼地劈手灭了炭盆里的火,转身就入了屏风内。

利益冲突带來的警惕倒是被这一出冲淡了,景澈早早闭上眼入眠,而百里风间就外面的榻上睡着。

窗外月色高悬,凉成一条细线,夹带一些腊月灯笼的红,透过古朴窗棂,不疾不徐静止床头。

景澈起初小睡片刻,突然不知为何无比清醒睡意全无,身体深处有一种痛隐隐约约,这个感觉好像站在岸边的人,看着远处滚滚而來的潮水,清楚地知道下一刻滔天巨浪就该席卷而來。

她辗转了身,被子裹得紧了些,以为这只是她的错觉。因为有太长久的时间,她都沒有再感受到來自身体的痛,她以为这只是身体的一种回忆方式,提醒她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岁月,那些她成为红衣之前的岁月。

然而渐渐,景澈发现这不是错觉,那种痛好似要淹沒了她身体的麻木,冲垮那一道围墙铺天盖地而來。如同几千万只虫子啃噬着灵魂,要将本就残破的灵魂扎成一张千疮百孔的网。

哪怕是初冬,额头仍密密麻麻出了汗,景澈沒忍住低呼出声,随即紧紧咬住了唇。

是赤溟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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