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993年12月,辽宁鞍山,冬至,鞍山的农村,大风凛冽,带着厚厚的皮帽子,穿着厚厚的大头鞋,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踩着地上厚厚的雪,咔吃咔吃的

可。

农村小院厨房里的豆腐,已经冻成了黄色,院子里的小黑狗,在雪地里走起路来,有点像跳芭舞,走两步甩一下脚,挺有趣。

鸡窝里的鸡,蜷缩着脖子,几十只挤在一起,大白天的也不愿意到处遛弯了,撒一把玉米,也只有几只公鸡跳下来,吃了几粒,就又跳上木头搭的架子上,和一群母鸡挤在一块了。

鄢红,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走出

来,嚷嚷道:“让你抓只老母鸡,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干嘛呢?”

我转头看看她,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草绿色的围巾很随意的搭在肩头,零下20多度的天气,仍旧穿着她那款米色羽绒服,长筒靴子,大马金刀一样的站在雪地里,虽然说话很生气,但是脸上的酒窝,却让她看起来笑容可掬。

我不禁迟疑的回答道:“先喂饱了鸡再杀呗”。

鄢红:得了得了得了,磨磨唧唧的,将菜刀随手一扔,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鸡舍,随手一抓,便抓住刚才吃玉米粒的那只大公鸡,左手拧过鸡的脖子,右手已经拿起菜刀,轻轻的一抹,鸡血已经流了出来,我赶紧端起桌子上散了盐水的碗,说:别浪费了。

1993年12月,辽宁鞍山,冬至,东北农村,几乎家家都有手扶拖拉机,冬天的时候很难启动,要先烧开热水,把水箱里的冰全部化开,然后放掉,再继续加热水,再放掉里面的冰水,如此循复,知道水箱里没有一点残冰。

然后找一些木头,放在柴油箱机底下,用火烤机油,因为机油已经全部冻住了,烤那么一两个小时,然后要命的时刻来了,我和鄢红的弟弟,把手扶拖拉机的摇把,插进去,他弟弟用左手拉住风门,然后我俩使劲的摇,摇的胳膊都快断了,就是启动不着。

鄢红的弟弟,一把推开了我,嘟囔一

句:“一点劲都没有,白长一米八大个。”鄢红听见吵闹,从厨房里走出来,白了他弟弟一眼,说:“你别一天到晚的总是欺负人家周恩铭,老欺负人家南方人干嘛?”

然后她甩掉围巾,和她弟弟两个人,大喊一声:“起!”手扶拖拉机不断冒着黑烟,仍旧没有发着火。鄢红来了脾气,一把推开她弟弟,招呼说:“周恩铭,你过来,站在我身后一起用力。”

说实话,我有点怕她,于是拼命的使劲摇,哒哒哒,手扶拖拉机终于启动了,黑烟慢慢的变成了白烟,鄢红的弟弟点着一只香烟,冷笑着看着我们俩,说:“那你俩去大集上买肉吧!我不去。”

鄢红白了他一眼,说:“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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