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1月,初冬,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鞍山的初冬,马路边的白杨树,槐树,树叶基本上已经落光,河水已经初见薄冰,正在铁西区货运站干活的我,突然来了一个电话,鄢红,摩托车打滑,失控,不小心摔到河沟里,昏过去了突然之间感到自己的心钻心的疼,扔下工作服,发疯一样的奔向医院,终于在病床上看到了鄢红,依旧在昏迷,他的弟弟,依旧冷冷的看着我,不愿意说话问了护士,说是胸腔出血,需要手术,大概三四千,92年,三四千等于一年的工资,发疯似的又跑回干活的货场,请求老板,透支半年的工资给我,老板不愿意,突然就跪下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红砖厂,太累,不愿意去干,爸爸要赶我出门,妈妈差点跪下来求我,现在,我突然有了一种,哪怕自己命都不要了,你要请求老板先给我工钱的冲动,老板最终答应了又发疯似的跑到医院,但是钱还是不够,找到bb机的维修站,和老板死磨硬泡,300块钱卖了,买了香蕉,水果,和,和几个鲜肉包子,一箱牛奶,回到了鄢红的病床前他弟弟,看着我,突然跟我说了话;你哪来的钱?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鄢红,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她的脸,第一次哭了。
1992年12月,鞍山,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鞍山的12月,路面上很少见到骑车的人,有钱的人开车,没钱的人,大部分都是走路,或者坐公交,骑自行车或者骑摩托车很容易摔倒,因为早晨起床,寒露就会化为薄冰鄢红住了半个月的院,终于可以勉勉强强的出院了,她的肋骨受了伤,还是不能走路,半个月也没有怎么洗头发,自己嚷着,要去理发店洗洗头,又不愿意拄拐杖,总是用左手捂住受伤的肋骨,他的弟弟帮他收拾好衣服,我便背起她,去收费处结清了住院费,他的弟弟便自顾自的回去上班了我背着她缓步走在大街上,两条大毛巾,牢牢的抱住她的头,不想让冷风冻着她,问她“:你想去哪个理发店洗头啊?我从来没有去过理发店。”她趴在我的背上,却回答说,我们去公园坐坐吧!,好久没有去公园了,我说好,鞍山有一座比较大的公园,两块钱一张门票,于是花四块钱买了票,背着她,找到一个大的秋千,轻轻地把它放在秋千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虽然是12月的天气,因为没有什么风,太阳依然有点暖洋洋的,她拉着我的胳膊,说你能帮我讲个故事吗?我自己跟自己心里苦笑,我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干的都是苦力活,我一个粗汉子,能讲什么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