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暗夜降临,洪武城门前,骤然降下一道青蒙蒙光影,在人们还沒看清來人时,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
宗师强者,在洪武城中随处可见,并不怎么稀奇,众人见怪不怪,继续赶路。
“当年天青双煞死于边锋城,他们去方家的目的,是为夺取紫金玉液。
此种宝物虽然珍贵无比,但仅仅是为低阶武者洗练筋骨所用,方家是为楚师姐寻得。
天青双煞传闻中,只为重宝出手,而且当年一身宝物也沒有用多出多少,连兵器都只是极品伪宝器和上品伪宝器。
在这等修炼圣地范围内,宗师强者用这种东西根本不合常理。
虽然徐云天身受重伤不假,很可能是为了疗伤变卖了自身宝物,但也很有可能,是为了搜集洗练筋骨,为培养下一代出售了。
那么,这个下一代”
街道上,黎晨脚下疾步不停,好似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心中想着事情的他,分毫顾不得他人投來的诧异目光。
好在此时已是午夜中了,能察觉到他身形之人不多。
原本要半个时辰的路程,仅仅用了一刻钟左右,便到达了幻海阁驻地。
“黎宗师。”
守门的幻海阁弟子,知道黎晨修为大进,更值得他是天骄宗师,沒有如当年一般俯视,而是摆足了低姿态。
这就是实力强大带來的待遇。
心中有事,黎晨只是随意点头,便急匆匆步入内里。
“呸,嚣张个什么劲儿,只不过运气好罢了,乡野村夫。”
待得走远了,守门弟子不屑道。
“行了,炼体武宗耳聪目明,小心被他听到,有你好受的。”
另一人提醒道。
“哼,不就是”
嘟嘟囔囔中,守门弟子不再多言。
“此事还沒有查明,或许是我多想了。”
走到内里,來到居处的院落,黎晨心下纠结不已。
徐娇娇与黎笑多年相处,年龄相仿,感情已经不是一般师兄妹可比。
黎晨虽然对自己的感情一向跟木头似的,但看他人,却是一眼便能看个通透,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嗯。”
陡然,黎晨目光扫过两处亮着灯的房屋,其中一间是有人在内來回踱步,正是黎笑的房间。
而另一间紧挨着的则是徐娇娇所有,为了方便照顾黎笑的饮食起居,才跟随而來。
啪嚓。
嘭。
啊。
碎响闷响,惨呼声响起,蓦然从徐娇娇房间中传出,却见一道颀长身影从中光影中走过,向门口而來。
“什么人。”
从那身影的形象看,绝对是个男子,黎晨身形似电般扑去,一掌拍向那正待走出房门之人,可在最后关头停在半空,惊愣不已,“叶师兄。”
这颀长男子,赫然是叶孤云。
离开一天,想不到叶孤云在此时归來,还半夜在徐娇娇屋中。
叶孤云面色微白,指尖微微一甩,嗤嗤的轻响中竟是有一道墨黑色汁水落地,溅出了一个深深孔洞,隐隐有奇香与腥臭交织。
看了黎晨一眼,略略点头,叶孤云向远处行去。
心下暗呼不妙,黎晨探身向内里走去。
此时,因其之前厉喝,院落中灯光大起,两名來自玄云宗的武者探头出來,正好看到叶孤云离去,黎晨进入屋中。
而那涌动的气息,也惊呆了其他院落之人,纷纷赶來查看出了什么事,毕竟黎晨出手的威势太强,想要察觉不到都难。
在旁边的黎笑,更是率先冲出了屋门,准确的向徐娇娇房中冲來。
屋中,桌椅歪斜,地上满是瓷杯碎渣,徐娇娇衣衫不整,满面苍白,脖颈处一道惊人的血口,涔涔冒着鲜血,触目惊心,双目无神躺倒在地。
在其手中,一柄银色短剑耀耀生辉,正是黎笑向自己讨要,送给徐娇娇的礼物,下品宝器,,寒月剑。
分明就是一副遭欺辱后,不甘自杀的情形。
“死了。”
上前略探了下脉搏,黎晨面色难看无比,这徐娇娇竟然咬舌自尽了。
这一下,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娇娇,娇娇。”
黎笑奔入屋中,四下里搜寻,可惜神识不能搜寻死物,或者沒有能量的东西。
但他的嗅觉却异常灵敏,闻道了屋中异常浓郁的血腥气。
循着气味,黎笑扑了过去,摩挲着徐娇娇带着温热的娇躯,急声呼唤,却摸到了满是粘稠血渍与冰冷剑锋,急声呼唤:“娇娇,娇娇,你回答我啊”
黎晨面色凝重,现在他已经笃定,徐娇娇正是天青双煞遗孤。
恐怕,当年徐天云受伤,是遇到了仇敌,亲人被杀,只剩两人带着孙女逃得性命,却不料死在了边锋城。
在方家的几年中,此女恐怕听到了关于爷爷婆婆惨死之事,一直蓄谋报仇。
现在以死装成一副不堪受辱自杀的样子,一次性便可让三人陷入困境,不得不说,小小年纪,此计之歹毒,之狠辣,甚至超过了许多老谋深算之辈。
但换一个方面讲,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幼成孤,却要对自己最亲之人算计下手,想來也经过了一番挣扎。
恐怕,这也是她以死來搅乱三人的目的,自觉无言面对黎笑吧。
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真情在,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多年照顾黎晨,岂会沒有感情。
“黎笑。”
心中瞬间转过诸多念头,黎晨知道,不能任由黎笑这样下去了。
以他元魂煞体的资质,若由爱生恨,钻进牛角尖,后果不堪设想。
“叶孤云,大哥,叶孤云在哪儿,我要他偿命。”
黎笑仰首厉喝。
“叶师兄怎会做这种事,黎笑,你要想清楚,以人为叶师兄会做这种事吗。”
黎晨面色难看无比,担心的事情隐隐要发生了。
“大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娇娇以前就跟我说过,叶孤云一直想得到她,只是感念楚师姐对她的好,顾忌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才一直隐忍。
今天下午,叶孤云到來,娇娇就一直显得很不安,我对她说,叶师兄是大哥的好兄长,绝不会伤害她。
可是,你看看,这个畜生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
黎笑颤巍巍抱起徐娇娇,满面苍凉,还有丝丝狰狞在内。
金子不解的站在其肩头,它谨记着黎晨,要它寸步不离保护黎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