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一下傻了眼,原来玄灵还是舍不得幼小的皇子和公主,他将肇舞和鸳鸳公主都带走了。
肇恒更加愤恨。
梁俭余等人急得直搓手。
玥儿看着阁中的人,咬咬牙问:“那就让小六子假冒义王到底,等打退了大京军,再禀告太上皇另择新君?”
黄吉恩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若小六子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还能冒充一下,他,他是个小公公,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玥儿急得在阁中来回走了两圈,忽然看到肇恒缩在角落里发抖,猛地叫道:“我怎么忘了太子还在这里,太子继位理所应当!”
肇恒吓得面如土色,他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昨晚父皇已经下诏废了小王,他说小王胆小懦弱、无有担当,不堪继承主君之位!”
玥儿大怒。
“殿下,您不当谁当,现在是什么时候,就算您不是皇上,城破之时一样不能幸免,难道万焱阿狮兰只杀皇上不杀王爷?还不如和万焱阿狮兰拼死一战,只要守住京城一个月,大京国粮草一尽,自然撤军!”
“不,不,我不要当皇上。”
肇恒转身想往阁外跑。
黄吉恩拦腰将肇恒抱住。
“殿下,殿下,您不能跑!”
“不行,小王和晖王一样,你们要是让我当皇上,我说不定会跟三弟一样,想办法投降!”
玥儿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以前肇恒觊觎皇位,什么条件都能答应,现在白送宝座给他,他都不敢坐。
舒贤妃叹了一声。
“恒儿,母妃觉得你还是听端妃娘娘的话,就算要死,我们母子也死在一起!”
肇恒痛哭。
“母妃,娘,恒儿不想死——”
“唉,人都有一死,你是皇子,这么多年一直当着太子,你、你不可逃避啊!”
肇恒痛苦地摇头。
“你们一定要逼我继位吗,我躲去民间做一个普通人不可以吗?”
“不可以,因为大京国攻破城池以后,可能会屠城,当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下场也许会更惨!”
肇恒捶胸顿足。
“不,不要逼我——”
玥儿看着舒贤妃,无奈地道:“黄大官,你让他走吧,他跟晖王一样,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黄吉恩松开手,肇恒抬腿就朝外走。
舒贤妃叫道:“恒儿,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再也见不到你母亲了。”
肇恒身子一震,转过身。
“母亲大人,您、您跟我一起走吧?”
舒贤妃悲寂地摇摇头,她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指着自己咽喉。
“你走吧,大崋完了,我们母子一场,今日就此作别!”
肇恒吓得身子一颤,他扑通跪下,用膝盖走到舒贤妃面前,涕泪横流。
“母亲大人,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儿臣不走了!”
舒贤妃丢掉剪刀,母子抱头痛哭。
玥儿想不到舒贤妃深明大义,最后时刻,终于逼迫肇恒答应继位。
这时禁军副总管王汝霖进来禀告。
“启禀娘娘,晖王殿下和太尉大人已经找到,他们钻进了御膳房的垃圾堆,还有那个廖辉,被内官们杀了!”
上次郜太尉和太子就是钻进那个垃圾堆,想不到这次又躲在那里,那个廖辉就是廖内官,他以为自己得到新皇上垂青,对其他内官颐气指使,结果宫里一乱,他还没躲起来,就被人抓住一顿乱棍打死。
玥儿冷笑一声。
“好,将他们关到大庆殿后阁去,先羁押起来!”
王汝霖正要出去,玥儿又叫住他。
“王副总管,有两件事要拜托将军,第一,继位人选有变,不是义王,而是太子殿下,你出去跟大家都说一声,决不能再出乱子!”
“是——”
“还有,你派最得力的人再去搜一次太尉府,要找两样东西,一件是郜太尉私通大京国的凭据,那应该是书信,它非常重要,我们要赢的所有大臣的支持,必须靠它了!”
王汝霖点点头。
“娘娘,还有一件是什么?”
“第二件不急,但也绝对重要,它是一把异域的长刀,刀柄大约一尺长,鲨鱼皮的刀鞘,刀尾上雕着一朵菊花,拔出来刀尖上有一道红色印痕,这把刀是在太尉府消失的,已消失了七年多,原来是放在太尉府的兵器架上!”
“好,末将这就派人去办!”
王汝霖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找到郜太尉私通的凭据,到了门外,他叫过自己心腹。
“张校尉,谁是郜斌昨天带进宫的人?”
那张校尉道:“是屈浩,这小子是太尉府的差人,一来就跟着姓郜的在禁军中耀武扬威,刚才被打得半死,已经关起来了!”
王汝霖嘿嘿一笑。
“很好,你多带些兄弟,押着屈浩去太尉府找两样东西,找不到就用鞭子抽死这小子——”
“是,王副总管,我们要去找什么东西?”
“那姓郜的和大京国私通,找不到凭据!”
“是,这个属下知道,田将军前天带人去搜过一次。”
王汝霖拍拍张校尉的肩膀,将那把异域的刀也交代给张校尉。
“这事办妥,给你记大功一件!”
“是,请总管大人放心,只要真有那东西,末将挖地三尺也给您找出来!”
“好,去吧,多带些人!”
王汝霖看着张校尉带了一队禁军匆匆而去,又转回春暖阁。
春暖阁内。
肇恒哭完之后,咬咬牙站起来。
“好,那、那小王还能不能再想一想?”
“殿下,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您要想多久?”
玥儿急得要跺脚,到这时刻,肇恒居然还只是松口,不肯答应。
肇恒看着黄吉恩。
“昨日父皇已经下诏废了小王太子之位,等下如何向群臣交代?”
黄吉恩鞠了一躬,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殿下请看,这是太上皇昨日写给晖王的密信,小人收在身上了,幸亏没被郜太尉他们想起来!”
肇恒知道这封信,昨日肇恺没公开念,他打开一看,只看前面几行,就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你们看,父皇明明要他重用林大人他们,坚守京城,晖王却将林大人关起来,反而重用姓郜的奸贼,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梁俭余看完这封信,流下两行浊泪,原来太上皇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坚守京城,和万焱阿狮兰死战到底,只是玄灵选错接班人,肇恺不但没按他的意思办,还重用了郜太尉,甚至把柳开俊也放出来使用。
夏子溪伸手去拿信,想看看玄灵到底写了什么,但梁俭余慎重地收起来,向肇恒一揖。
“殿下,这封信太上皇叮嘱阅后谨慎收好,您不该拿出来给每个人看,臣不小心看到,当严守秘密,绝不透出半个字去。”
黄吉恩也是一惊,这封密信他虽然收着,但并没有看,还不知道写了什么。
梁俭余害怕的是最后玄灵列的这份名单,他刚才看到几个名字,已经有些心悸。
其实肇恒也没看完名单,听到梁俭余这么说,忙拿回信又将下面看完,这才匆匆收入怀中。
“梁大人,父皇这封信是安排了四位辅政大臣,这四人是您和林大人、欧阳大人、夏大人,但晖王居然完全不遵,不但不用这四位大臣,还将他们关起来,真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