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身边的丫头，又是母亲赐名，即便是要改也该禀明了母亲才是，怎的私自同程嬷嬷闹将起来了？”
王小豆继续质问，念秋却直喊冤枉：
“奴婢不敢，奴婢只分说了一句是夫人赐名，程嬷嬷就动手打了奴婢一巴掌。”
一边说，念秋还委屈的抬起了面颊，露出高高肿起的侧脸来。
老夫人不喜欢开门窗，这屋子里原就不亮堂，是以先前众人并没有看到念秋脸上的伤来。
此刻猝不及防的看到念秋那肿的不成样子的侧脸，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糊涂！你是国公府的内院掌事！又不是什么普通的粗使丫头，即便母亲要罚也要问明了缘由，你怎么敢轻易就让人打了脸？这哪里是打你的脸，分明是打母亲的脸！是打国公府的脸！”
老夫人听了脸色越发阴沉，看向程嬷嬷的眼神也有些不满。
程嬷嬷这才回过味来，一时也有些懊悔自己太冲动了。
可她在文家一向得脸，此刻又怎么会向一个小丫头子低头？
那念秋却是越发委屈：“奴婢也想到了这遭，是以嬷嬷再来打时奴婢便躲开了，谁知那程嬷嬷没站稳摔在了地上，便责骂奴婢打了她，告到老夫人这里来了。”
“胡说！程嬷嬷什么身份？那是文家最得脸的嬷嬷！文夫人最亲近的嬷嬷！她怎么会不辨是非胡乱攀咬人呢？更何况秋夫人本就为侍疾而来，你若真的没打嬷嬷，她怎么会任由嬷嬷扰了祖母清静？”
一番话说的不仅程嬷嬷没脸，文氏也尴尬极了。
老夫人再看那文氏，眼里也多了层不明的意味。
“小姐明察！奴婢真的没有撒谎，虽奴婢同去的丫鬟们都能作证，奴婢真的没有冒犯夫人，更没有对程嬷嬷动手。”
念秋恭恭敬敬朝着王小豆磕了个头，声音里没有任何慌乱。
王小豆为难的看向文氏：
“秋夫人，你看这丫头当着您的面还撒谎，她自己撒谎也就算了，还扯上别人！”
“要知道今天跟她同去的，可都是国公府的老人了，难道她们也会包庇她不成？夫人别急，我这就把人找来对峙，还您一个公道！”
王小豆说着就要唤人，文氏吓的连忙阻止：
“不……不必了……许是嬷嬷看错了，是嬷嬷自己摔的。程嬷嬷，快来跟念秋姑娘赔罪！”
再查下去，丢脸的只能是她们。
老夫人如何还看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文氏心里有气，借着由头发落这丫头罢了。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文氏也是个不省心的。
程嬷嬷被当年揭穿，脸上自然也不好看，只是让她赔礼，她还真是拉不下脸来。
“算了，既然是误会一场，此事便就此作罢，老身也累了，都回去吧。”
她是真的累了，身子骨越发不如从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原来是误会呀！”
王小豆这才“恍然大悟”，忙转身把念秋扶了起来：
“我的好念秋，你陪在母亲身边多年，又数次救母亲于为难中，母亲待你一向如同亲生，就连我都不敢苛责，今日竟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王小豆轻轻摸了摸念秋高高肿起的面颊，念秋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惹得王小豆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
“你到我们家时正值秋天，那日你拼死一博救下母亲肚里的弟弟妹妹，保住了国公府的血脉，母亲因此才赐名与你。”
“谁知这名字非但没给你带来荣耀，反而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秋夫人，您若是不喜欢念秋叫这名字，大可以告诉母亲，我们再改一个罢了，何至于就要人性命呢？”
“文家是高门大户，文老爷位高权重，可这里毕竟是国公府，我们国公府的掌事，怎么也轮不到文家的奴才要打要杀吧？”
“不知秋夫人究竟是容不下念秋，还是容不下我们母子？”
“若是秋夫人嫌我们碍眼，小豆就禀明了父亲还放我们回南平去！反正这国公府，到底还是文家说了算！”
哼！敢打我的人？还想就这么算了？想的美！
“不不不……小豆，我没有这个意思……”
文氏吓的连忙解释，程嬷嬷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这话要传出去，可不就是文氏善妒，容不下定国公的原配吗？
“小豆，休要胡搅蛮缠。”
老夫人被吵的有些头晕，只想着赶快把人打发了算了。
王小豆委屈不甘的看向老夫人：
“祖母，爹爹把国公府交给母亲打理，那是对母亲的信任和尊重。若是一个外人都能轻易打骂国公府的下人，那国公府颜面何存？祖母还觉得小豆是胡搅蛮缠吗？”
“今日若不是小豆恰巧来此，恐怕念秋早就被打死了。母亲派人给秋夫人送东西却落得如此下场，往后这国公府还有哪些人敢听母亲使唤？”
“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回南平去，这次是丫头，下次指不定就是谁了呢！”
“小豆！是我的错，都是我误会了念秋姑娘，我给念秋姑娘赔罪还不行吗？”
文氏见王小豆要走，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念秋不敢。”
念秋忙垂下头站在王小豆身后，似是对文氏有些畏惧。
“这可使不得，打人的又不是夫人，夫人怎么能屈尊降贵给一个奴婢道歉呢？”
王小豆嘲讽的看了文氏一眼，文氏心头一颤，咬牙道：
“程嬷嬷，快来给念秋姑娘道歉！”
程嬷嬷早在文氏上前拉住王小豆时心里就很不高兴，见文氏又让她给一个小丫头赔礼，别提有多憋屈了。
可眼下是她们理亏，她若不低头，吃亏的还是小姐。
无奈，她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上前：
“是奴婢误会了念秋姑娘，奴婢给姑娘赔不是了。”
念秋连道不敢，王小豆却是看不下去：
“嬷嬷客气了，程嬷嬷身为文夫人身边的得力干将，来府上做客我们自该照顾着。只是若日后对国公府还有哪些不满，烦请先禀明母亲，万不可轻易扰了祖母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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