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出意外横死

那位的手段他是有所耳闻的,虽没亲眼看到过,但想来能让京里都俯首帖耳的,一定是个手段足够狠辣的人物!

陈方连想都不敢想那日的失败,若是叫那位知道了……他不由浑身一抖,缩了缩脖子,罢了,就让这事烂在肚子里。

幸而派去刺杀的人全都咽了气,不会再供出他来。

天色还早,还要再过会儿才到他点卯的时辰,索性他又折回了侍妾的屋子里,这官场上的愁闷便用小妾的柔情蜜语来消解吧。

这厢说了些云里雾里叫人听不懂的话,那厢倒是开门见山。

蔺赴月见那伽退了出去,也没客气,绕过屏风往里间走。

哪知这一拐过去,眼前豁然开朗,而正背身穿衣的裴江羡一下子映入眼帘。

瞧着那精干的后背,蔺赴月一愣。

她忘了这是府衙里头用来简易休息的屋子,并不如家中那般宽敞,需要绕过好几道屏风才看到床榻。

她轻咳一声,忙垂头往外退,“我等会儿再进来。”

“等一下。”

三个字止住了她后退的脚步,裴江羡转过身来,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又不正经了,“你这么早来,不就是为了看这个?”

蔺赴月瞪他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径自在窗前的官帽椅上坐下了。

裴江羡挑了挑眉,这是适应他的调戏了?

他自嘲一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变成这副浪荡的模样,想来是就愿意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耍弄吧。

他囫囵系好外裳扣子,想来她旁边坐下。

蔺赴月却忽然开口,“别动。”

裴江羡竟真的止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上有几分茫然。

蔺赴月起身走向他,近道=到一步之遥,伸手抚上了他的腰带,“系歪了。”

裴江羡垂头,果然见那腰带歪在腹部,分明是有碍观瞻的邋遢像。

他摸了摸鼻子,看着蔺赴月温顺低垂的眉睫,一时觉得恍惚。

这样温情的场景似乎总在梦里见到,如此家常、如此自然,就好像他们是两个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妻子每次都要在丈夫将出门前为他佩戴,整理衣裳。

最后再拍一拍他的胸膛,说,“好了。”

“好了。”蔺赴月抬头瞧他,轻声说。

裴江羡不由笑了,发自内心的开怀。

他牵蔺赴月的手,带她在椅子上坐下,下意识捏了捏她的耳垂,“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准备去码头上送你。”

蔺赴月耳朵发红,“我准备过几日再回京。”

裴江羡歪了歪头,侧眸看她,“怎么忽然决定不走。”

“说不出具体原因,”蔺赴月叹了口气,像是撒娇的语气,“我心里很不安。”

“担心我?”裴江羡放轻了语气,“我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蔺赴月摇摇头,又点点头,“自然是有这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对陈方府里挖出来的这具尸体有些好奇和猜测。”

裴江羡拧眉,“这事与你所求这事应当没什么联系……还是你知道什么?”

“没有,”蔺赴月摇摇头,“就是不安罢了,总觉得此事哪里都蹊跷。”

屋子里很静,大约是点过香,窗扇半开,隐约能看到府衙里负责洒扫的阿婶在远处忙碌。

裴江羡静静看了她半晌,挑眉一笑,“你不走,我自然是高兴的,我待会要去调阅梧桐书院历年来的案卷,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活没什么危险,又能将她带在身边,裴江羡觉得是个绝佳共处的机会。

恰好蔺赴月对此案很感兴趣,马上就答应了。

让人把尘封了数年的案卷库房打开,里头的灰尘飘出来,呛得人直发咳。

蔺赴月用帕子捂住口鼻,“看来扬州城还真是安居乐业呀,连案卷库房都关了这么长时间。”

案卷库房主要放置一些历年案卷,其中收容最多的,除了城中百姓的户籍名册,还有一些刑杀案的详细记录。

想来扬州城虽然来往生意的人多,但真正在这里置备房产的很少,再加之重大杀人案子不多,所以库房很久没开过了。

文书管事点点头,“姑娘说得是,很久没有进库的案卷了,我就给它锁上了,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他才回禀完,回廊那头走来一个矮扽扽的人影,脚步急,所以走动时脸上的横肉直晃。

人还没到近前,已经扬声客套,“裴大人,您要查什么大可吩咐下官来查便是,何至于亲自动手啊?”

裴江羡不动声色挡在蔺赴月身前,不冷不热道:“一点小事,无需烦劳陈大人。”

陈方装出一幅脾气很好,任劳任怨的样子,“您是上官,吩咐下官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躬着腰,好似一段粗笨的藕节,侧头往库房里头看了眼,“您这是要查什么?”

看似不经意地问,实则嗓音里夹带着一点紧张和无措,还有隐约的探知之欲。

裴江羡轻笑,负起手来,“哦,杜家表姑娘早前在地动的时候救了位小姑娘,想着现在城中安稳下来了,就想找一找那孩子的家人。”

蔺赴月走出来些,朝陈方行了礼,“是小女请裴大人相助,叨扰了知州大人实在无地自容。”

陈方笑得极为慈祥,“原来是蔺姑娘有事,我与你舅父既是同僚,便会互帮互助,你有事该来找我才是。”

蔺赴月心底轻嗤,陈方之人实在鬼祟,一句话间就想探知她与裴江羡的关系,心机不可谓不深。

裴江羡闻言淡淡道:“蔺姑娘与舍妹是闺中密友,她有事,我自然是要帮的,”裴江羡做出一幅耐心耗尽的模样,“好了,陈大人还有公务在身,不必留在这儿磋磨时间了。”

陈方本来还想留下来盯着两人,但见裴江羡一幅不耐烦的模样,实在不敢触他霉头,只好罪告几声便走了。

蔺赴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皱起了眉。

等裴江羡将文书管事也给撵走,才忧虑道:“他已对你我的关系起疑,恐怕后头对你和舅父都不利。”

裴江羡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他不敢动我,且他要是再敢动你杜家人,就让他出意外横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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